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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七零末》274.第274章 我在潑你水
  客廳裡,知道何亭亭跑來的何玄白已經不說話了,一臉若無其事地看向跑得臉蛋暈紅的何亭亭,“亭亭,怎麽跑得這麽急?”

  何亭亭停在三人跟前,看向何玄白,“大哥,我聽到了,你們別瞞著我了。”

  “亭亭——”何玄連看向何亭亭,欲言又止,他一方面不想何亭亭知道,另一方面卻又希望何亭亭能知道。

  何亭亭沒說話,仍然看向何玄白。

  何玄白歎息一聲,看向何玄青。

  何玄青臉上浮上哀色,歎口氣,“既然你聽到了,那我就直說了吧。陳生打聽到謝臨風的消息了……我覺得這消息未必準確,所以打算有確切一點的消息再告訴你。”

  “二哥,那你快說是什麽消息啊……”何亭亭心下一沉,嘴上還是催促。

  何玄青低頭,看到何亭亭雙手握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突起,便知道她大概猜到了,因此不再隱瞞,說道,“陳生問過他那個牙醫朋友,那個牙醫朋友正好知道謝臨風的消息……說是去年死於黑幫械鬥,就在九龍城寨……”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經低不可聞。

  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教過謝臨風讀書,因此和謝臨風關系是很好的,初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他簡直不敢相信。

  何亭亭即使想過謝臨風不好,可是斷沒有想到會是這麽個不好,連人都不在了。

  她的眼眶瞬間紅了,眼中蓄滿了淚水,整個人如同受了雷擊一樣,“這、這應該是假的吧?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謝臨風怎麽會這麽輕易就死了呢,他是個打架不要命的……

  何亭亭想到這裡,驀地一愣,也許正因為他是個打架不要命的,所以才會死於械鬥。

  可是爸爸明明叮囑過他不能那樣打架,要好好保護自己的啊……

  何玄連看到何亭亭這樣子,也握著拳頭說道,“我也不相信,謝臨風是誰啊,像是那麽容易就出事的人嗎?”

  何玄青看著不願意相信的弟妹,輕聲說道,“陳生那個牙醫朋友說,那個謝臨風有個哥哥,少了一根手指的……這些信息對得上。”

  知道這麽沉重的消息,他最初也是不信的,所以問得清清楚楚,清楚得不容逃避,這才不得不信。

  何亭亭聽得一顆心直沉落谷底,再無一絲僥幸。

  她當初托陳生打聽時,並沒有提及謝臨風的哥哥,更沒有說過他哥哥少了一根手指。

  現在陳生的朋友卻能說出相關信息,那麽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何亭亭覺得手腳發冷,哽咽著道,“謝臨風是個騙子,當時明明說好一定會活著回來的。”說到最後,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

  何玄白歎口氣,走到何亭亭身邊,摸摸她的腦袋以示安慰。

  何玄連聽到何亭亭哭,心裡也難受,便伏在桌子上默默出神。

  謝臨風是他小時的小夥伴,其實玩得很好的,他從來沒有想過送他去香江之後就是永別。

  兄妹四人心情都不好,何亭亭是女孩子,毫無忌憚地哭出聲,何玄白三個是男孩子,所以只是難過和沉默。

  臨到中午,準備做飯了,何亭亭還沒有收住眼淚,何玄白隻得一勸再勸,然後帶何玄青去廚房忙活。

  何玄連坐在何亭亭身邊,看向哭得眼睛都紅了的妹妹,“亭亭,這事,我們暫時不要告訴蓉姨吧?她最近生病了,知道這樣的消息恐怕會加重病情。”

  何亭亭含著淚點頭,再想到林蓉滿懷希望等著兩個兒子回來,可是永遠都等不到了,心中更加悲傷。

  這時外面有人喊門,何玄連安慰何亭亭一聲,便起身出去開門。

  過了沒多久他回來了,見何亭亭仍舊淚汪汪的,便說話轉移她注意力,“剛才來的是沈家富,他專門給我們帶了兩個菜來,都是你愛吃的。”

  沈家富本來是要考大學的,可是由於出了沈家強偷何家蘭草、氣得沈六伯母吐血病危的事,他受到了影響,不僅沒考上大學,就連大專也考不上。

  高中畢業的文憑並不好用,在何家的工廠打工雖然能夠養活一家人,但是達不到沈家富的追求,所以他毅然辭工,出來做了一年廚師。等手藝出師之後,他從何家借了錢在城裡開了個小吃店,生意還不錯。

  收入高了,有錢給沈六伯母治病,而且還能讓弟妹繼續讀書,沈家富很感激何家,一有空了,就會炒幾個小菜送到何家。

  何家不收重禮,但是像這種幾個熱騰騰的小炒,卻還是收的,加上沈家富手藝好,何亭亭收得還挺歡。

  何亭亭此時心情不好,只是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

  謝臨風已經不在的消息讓何亭亭很是難過了一段時間,快要開學時,林惜微和李如華找上門來,叫她和李真真到城裡逛街,她也沒什麽心情。

  此時何玄白已經回了北京,家裡最大的是何玄青,他見何亭亭心情低落,便慫恿她出門散心。

  何亭亭也覺得自己不該再這樣下去了,便換了衣服,隨便帶了個包出門。

  四個女孩子在城裡逛了一圈,最後去何家的服裝店買了幾件衣服,又挑了香水及化妝品,收獲滿滿。

  累了的四人找了地方坐著吃飯,坐好之後林惜微見何亭亭始終心不在焉,便道,“何亭亭,你別這副面孔啊,我們可是給你貢獻收入了呢,你笑一個啊。”

  “我不賣笑。”何亭亭說完,又托著腮神傷。

  李如華看向這樣的何亭亭,嘴唇動了動,到底沒有說話。

  林惜微看了李如華一眼,又看向何亭亭,“是不是如花告訴你,劉君酌不會讀鵬城大學了?”

  本來正在胡思亂想的何亭亭驟然回神,“什麽?你再說一次……”

  林惜微、李如華和李真真都看向了何亭亭,見她俏臉發白,心裡都止不住地歎氣。

  李真真伸出手來拉住何亭亭的手,語帶安慰,“亭亭……”

  何亭亭沒有說話,而是望著林惜微和李如華,似乎在等兩人回答。

  “我得到消息,劉君酌在京城讀大學,沒有報考鵬城大學。”林惜微迎著何亭亭的目光,心像被水泡著,有些涼、有些軟,不由自主地將自己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何亭亭的視線瞬間模糊了,她垂下眼瞼,“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亭亭,你沒事吧?”李真真握住何亭亭的手,小心翼翼地問。

  何亭亭搖搖頭,想說什麽,可是腦海裡一團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李如華看著垂眸沉默的何亭亭,心裡竟然生不起半點高興之情——眼前的少女太過哀傷,哀傷得她看了心裡也跟著難過,忘了為情敵的難過而歡顏。

  何亭亭直愣愣地坐了一陣,思緒紛亂,根本就沒個方向。

  她用手指掐了掐自己,讓自己感覺到疼痛,使心神凝聚,就竭力凝神去聽四周的動靜。

  聽聽四周的聲音,讓自己有點事做,或許不會那麽難受。

  繼失去了童年夥伴之後,她又將失去另一個人。

  她忍不住想,自己生命中,是不是注定要充斥著分離。

  上一輩子是家裡人的逐一離去,這輩子是朋友的挨個離開,在時間的長河裡,似乎每個人都在馬不停蹄地往前走,走出她的生命裡。

  王雅梅、謝臨風、劉君酌,一個接一個,大踏步離開。

  在她凝神傾聽時,四周傳來了聲音,何亭亭讓自己大大腦認真聽。

  “我想買那款香水沒有了……”

  “暑假我去了京城,爬了長城,逛了故宮,以後有時間我還想去一次。”

  “昨天我加了一天班,累死了。”

  “老天太不公平了,憑什麽這樣對我啊!我高中三年那麽努力,憑什麽考不上大學,憑什麽啊!反而是何亭亭那個賤人,竟然考上了,真是天道不公,讓個繡花枕頭考上了,我不服!”

  何亭亭泛泛地聽著芸芸眾生的話,聽著每個人不自覺的發泄,當聽到自己的名字時,她不由自主地鎖定了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

  “行了,人家何亭亭可不是繡花枕頭,人家成績好,還是個大詩人,你是比不上人家了。”一個嬌俏的女聲說道。

  原先說“我不服”那個聲音繼續響起,“什麽大詩人,肯定是她二哥幫忙寫,她自己署了名發表的,臭不要臉!”

  “行了行了,別說了,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討厭人家。”那個嬌俏聲音不解地說道,“當初人家入學時,你造謠說人家是鄉下妹,家裡窮。現在都畢業了,你還是看不慣人家。”

  何亭亭聽到這裡,板著臉站了起來,往聲音的方向大步走去。

  李真真三個吃了一驚,忙都站起來問,“亭亭,你要去哪裡?”

  可惜何亭亭仿佛沒有聽到似的,腳步不停,直奔一個方向。

  “她、她該不會受到打擊,得了失心瘋吧?”林惜微驚慌地看向李如華。

  李真真顧不得說什麽,飛快地追向何亭亭。

  林惜微見了,和李如華相視一眼,將她們這次買的東西全都拿起來,慌忙地追了上去。

  何亭亭一人直奔角落的位置,走近了看到付婭,便拿起桌上的熱茶,對著付婭就潑過去,“原來是你,真是天有眼,讓我聽到了。”

  高一時她聽到很多關於她家境的流言蜚語,但是一直不知道是誰傳的,最初懷疑的是林惜微,但是林惜微找了過來,她就排除了林惜微。然後,直到今天之前,她都不知道到底是誰傳的。

  沒想到,今日意外之下,竟然讓她知道了真相。

  “啊……”付婭尖叫一聲,“何亭亭你幹什麽?”

  何亭亭板著俏臉又拿起另一杯水,對著付婭又潑了過去,“我在潑你水,你如果不明白,我可以再潑幾次。”

  她的心情奇差無比,此時正好找到了發泄口,自然不會手軟。

  “你敢——”付婭厲聲吼道,可惜臉上及腦袋都是濕噠噠的,顯得異常狼狽。

  何亭亭不廢話,看了看付婭和朋友的桌子,見已經沒有杯子了,便看向別的桌子。

  只是潑兩杯水,一點都不痛快。以她現在的心情,估計得潑上幾十年才會愉快。

  可惜,並不是人人都像小王子那樣有個小小的星球,可以時時移動椅子去看落日,一天看夠四十三次,釋放心中的悲傷。

  “何亭亭你不要太過分了!”付婭見何亭亭目光四顧,一副要找水杯的樣子,氣得差點吐血。

  李如華和林惜微此時已經走過來了,見狀從手上拎的眾多袋子裡翻找,很快分別翻找出一樣“武器”來遞給何亭亭,“用這個打。”

  何亭亭看過去,一個是芭比娃娃,一個是存錢罐,便伸手去接。

  這時付婭那個朋友適時開口,“何亭亭,這事是付婭不對,可是你已經潑了她兩杯水,不如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何亭亭聞言看向她,上下打量著。

  她很好奇,付婭那樣的人,怎麽會交上這樣明辨是非的朋友。

  付婭那個朋友迎著何亭亭的目光,抿了抿唇道,“大庭廣眾之下,她丟了臉,你報了仇,不如就算了吧?”

  “算?誰跟她算了?”付婭紅著臉,憤怒地叫道。

  這時四周的人都看過來了,一個個指著她竊竊私語,讓她丟盡了臉面,她根本咽不下這口氣。

  何亭亭也發現四周的人都看過來了,便舉起手中的芭比娃娃,高聲道,“高一那年,你暗中傳流言中傷我,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是你。你說,你該不該打?”

  “你才該打……”付婭一邊說著,一邊抹著頭臉的茶水,狼狽得很。

  她是很想上前去和何亭亭打起來的,可是她這邊只有兩個人,而何亭亭那邊有四個人,是她的四倍,如果打起來,肯定是她處於劣勢。

  何亭亭冷哼一聲,沒有心情再說話。

  她剛才那樣大聲問,只不過是澄清事實,免得圍觀群眾誤會,以為她是什麽凶神惡煞、徒有其表的壞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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