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說過要放棄寶寶，我只是，優先考慮你，你說你沒辦法失去寶寶，那我呢？我就能失去你了嗎？你心疼寶寶，我也一樣會心疼你！”

  “沒有放棄，那萬一寶寶出了意外呢！我該怎麽辦？”

  “好！如果我選擇了寶寶，那你出了意外呢？”陸涼城望著她，空洞無力的雙眸裡夾帶著哀傷，“回答我啊！”

  顧眠眠輕吸了一下鼻子，停止了抽噎，“從得知，自己感染了病毒以後，我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我沒想過，要自己活命！”

  “顧眠眠！”陸涼城歇斯底裡地怒吼了一聲。

  “就算拿到了疫苗，病毒也只是暫時的解除了，以後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萬一有一天，我病發了，不能陪你了，到那個時候，你又該怎麽辦？”

  “我現在變成這副模樣，已經配不上你了！你當初問我，是不是想過要放棄你，我想，每一天都在想，想我不能再拖累你，你以為，只有你自己會害怕嗎？我也怕，甚至比你更怕！”

  “所以，寶寶是我唯一可以留下的。”

  顧眠眠的話，落在陸涼城的胸口，無疑是一把最尖銳的刀，“那我們之前，在傾城島許下的那些，都不做數了嗎？你是因為想要我救寶寶，想要我妥協你，才說出要放棄我的話？”

  “這是我一開始，就做好的決定，讓我們，回到最初的原點吧，也許，我真的不該喜歡你，如果不是因為我，不會給陸家造成那麽多的困擾，你也不會為了我，要付出自己的命來守護，把疫苗給我，以前，不管你說什麽，我都順從你，可唯獨這一次，你讓我自己做決定好嗎？”

  對於陸涼城來說，顧眠眠就是他的命。

  回到最初的原點，這意味著什麽。

  要分開嗎？

  要做陌生人？

  是因為她感染了病毒，不想拖累他，就想著要離開他？

  “如果要回到最初的原點，那你一開始，為什麽要招惹我？我說過，和我在一起，也許會付出你想象不到的代價，你當初為什麽要答應我說好？如果要放棄我，為什麽不在我被宣布死亡的那一刻離開，為什麽要等我？為什麽？”陸涼城眸光嗜血，凶狠的瞪著她，“你以為愛情是什麽，玩過過家嗎？你想放棄就放棄？你這樣做，這樣一意孤行，不考慮後果，傷害的是誰？顧眠眠，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在做什麽嗎？”

  “你的一言一行，就像一把匕首插在我的心臟，你為什麽，總是可以這麽輕易的放棄我，上次在醫院也是，為什麽，就不能執著一次，為什麽！”

  “你說你從三歲開始喜歡我，一直執著到現在，你就是這樣愛我的？”

  顧眠眠哽咽著。

  眼前閃現很多他們曾經在一起的畫面，甜蜜而美好。

  她從來沒有想過，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局。

  “我也不想這麽做，可是，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怎麽辦？我現在，還可以這樣安然無恙的站在你面前，可是，你知道嗎？我費了多大的勇氣，才可以，在你面前假裝的這麽無所謂，也許很快，我就只能躺在床上，像個殘廢一樣，吃喝拉撒都要你來伺候我，每次看到你，累到靠在我肩上睡去的時候，我就在想，我憑什麽，讓你對我這麽好，我憑什麽資格啊！”

  “憑我喜歡你！憑你值得我這麽做！”

  顧眠眠低下頭，看著挺起的肚子。

  “就是因為我不想你病倒在我面前，所以才想你答應我！”

  “那寶寶怎麽辦？”她小手落在肚子上，這會，寶寶還在踢著肚子，每次用心去感受的時候，她總能感覺到寶寶的脈博和心跳，甚至連難受的時候，她都一清二楚。

  “寶寶我不會讓他出事的。”

  “你能確保他一定不會出事嗎？”

  顧眠眠的這一句話，讓陸涼城再次沉默了下來，她心裡一涼，“你不能確保對嗎？”

  “喵喵。”

  顧眠眠伸手拿了外套披在肩上，“什麽都不要說了，就算你覺得，我在無理取鬧，我在一意孤行，但我必須這樣做，我不會答應讓你注射的。”

  這是，他們吵架時，她慣性會做的動作。

  陸涼城知道她下床以後，肯定會去睡沙發，或是離開陸家，又著急的拉住了她的手，“我們不吵了，停止這個話題，明天再說好不好。”

  “明天再說還是一樣會吵。”顧眠眠拂開他的手，“很晚了，如果你累了，就先休息吧。”

  “不要鬧了好嗎？算我求你了！”

  陸涼城抱住她，不讓她離開。

  她現在挺著一個這麽大的肚子，去哪裡都不合適。

  而且身上還染著病毒，隨時都有可能會發病。

  他能理解她此時此刻複雜的心情，但是，他此時此刻，複雜的心情，誰又能理解。

  顧眠眠輕吸了一下鼻子，眸光落下時，看到了他受傷的手，眼眶再次湧上淚水，“我一直都很認真，我沒有鬧。”

  “對不起！我向你道歉。我剛才不該吼你，我更不應該，對你說這些，讓你陷入更痛的痛苦之中。”

  顧眠眠咬緊了下唇，“你不用說這些，是我自私，從來沒有站在你的角度上想過事情，可是陸哥哥，對不起，如果沒有寶寶的話，我會無條件的順從你，可現在，我也有，我自己要守護的東西，如果，你把疫苗給我，我恐怕，每一天晚上都會做噩夢。”

  “我知道你累了，你先休息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的呆一會。”

  “你還是想放棄我？想離開我嗎？”

  因為他不同意先救寶寶，所以，恨他，氣他？

  深愛了十幾年的男人，她打心底裡不甘心那樣做，可是每次發病的時候，她內心裡總會有著一種深深的罪惡感，會想到很多事，會害怕，會不知所措，特別是在他對她好的時候。

  “我……”顧眠眠欲言又止，“我不知道。”

  這話，讓陸涼城胸口擰緊，他忽的松開了她，高大的身子往後退了一步，似是有些難以接受一腳踹翻了旁邊的矮櫃，“顧眠眠，別讓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