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我的愛,珊珊來遲(番016)壽宴 醫院裡。
看著病床上正吊著水的陸筱蔓,姚樂珊又自責又愧疚:“媽,我不是故意的……”
所以說,她這是什麽命啊!
頭一回到婆婆大人家,就把小姑子給得罪了,得罪了不說,還把人撞進了。
不錯,雖然事情並非她所說,但在婆婆大人的眼中,陸筱蔓應該就是被自己給撞暈的不是麽?
她那叫一個悔啊!那叫一個恨!
但無論如何,她不是故意這幾個總得說出來啊!要不然,婆婆大人恐怕就直接當她是默認了對小姑子下毒手了。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嗯!”
江謹芝點了點頭,自鼻子裡哼出了這個‘嗯’字。
表面上是大度地表示接受了她的說法,但臉色明顯不是那麽一回事。不過,這也不能全怪她。
畢竟,婆婆在媳婦和女兒之間總會分個裡外。
且不說現在受傷的人是陸筱蔓,就算傷的是自己,婆婆大人恐怕也是會偏向小姑子的。
但,若真是自己傷了倒也好啊!
至少還可以演一曲苦肉計博得婆婆大人的好感,可現在這樣……
知道婆婆大人心疼女兒,她主錯的態度也相當誠懇:“當時我是想抱著筱蔓的,可她力氣太大,所以就……”
江謹芝擺了擺手:“好了,事情過了也就不用再提了,只要筱蔓沒有事就好。”
婆婆大人這麽說其實意思很明顯,不是原諒了她,而是覺得不用再提了,因為大約提了也無汲於事。
但這不是姚樂珊想要的結果不是?
所以……
“媽,您怪我吧!都是我的錯。”
她是真的覺得抱歉。
先前說腦子有病那話雖然不是真心的,但聽上去確實會讓人不舒服,而且,事後還惹得陸筱蔓氣成那樣,甚至還撞暈了過去。
這事兒鬧的,她真是自己都服了自己,所以,道歉的時候也特別用心。
只是現在陸筱蔓畢竟成了這樣,江謹芝再怎麽也是露不出笑臉了,便擺了擺手:“算了!什麽也別說了,筱蔓還病著,需要安靜……”
如果說之前那一句還算是委婉的話,那麽這一句已是擺明了對姚樂珊傷了她寶貝女兒的事情表示不滿。之所以沒有發作,大約也是看著她新媳婦的面子上。
姚樂珊吃了這個‘悶門羹’也不好反駁什麽,只是心情呐!那叫一個不高興啊不高興。
她情緒不好,但因為受傷的不是她也不能發瀉出來,只能悶悶地立在那一邊,真正地像個小媳婦一般苦著臉。
這時,一直靜默不語的陸遠風走了過來,說:“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去紀省長那邊了拜壽了。”
“啊?還去啊?”
一聽這話,江謹芝還以為姚樂珊年輕不懂事不想去壽宴,當時臉色就拉了下來:“當然要去了,家裡的事情已經沒辦法挽回了,外面的事情總不好也一起攪黃了吧?”
姚樂珊默了,啥話也不想說了。
其實,她的本意是,小姑子因自己受傷了不是麽?雖然不是她故意的,但她也還是罪人不是麽?
罪人麽,不都是留下來負荊請罪的麽,怎麽好這時候還去拜什麽壽?
可怎麽聽到婆婆大人的耳裡就變一個意思。
所以,她總算明白為什麽婆媳關系是傳說中的千古難題了。
這人呐!看你好的時候你說什麽都是好,可看你不好的時候,你就是說什麽好的也都是不好。
“媽,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謹芝不願聽她解釋,隻道:“不是那個意思就趕緊去,不然晚到了更失禮!”
“……”
姚樂珊徹底不吱聲了,江謹芝卻又扭頭去看陸遠風,說:“筱蔓現在這樣,今天的壽宴我怕是沒辦法帶你們一起去了,你我倒是不擔心,畢竟執重,做事也會瞻前顧後,可……”
話到這裡,婆婆大人倒也沒有點名,隻停了一下,方才又道:“她畢竟是第一次去這樣的場合,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這話說的,其實就是說姚樂珊出去見人會闖禍,怕她丟人讓陸遠風盯著她一些。
畢竟是婆媳頭一回見面,大家又沒在一起相處,互相不了解的時候有這樣的擔心也無可厚非。
可問題就在於之前剛剛出了陸筱蔓的事,這時候再聽婆婆大人這話,可就真的不那麽尋常了。
姚樂珊被噎的厲害,但又礙於自己是個晚輩不好頂撞陸夫人,只能捏著小拳頭坐在那裡生悶氣。
正覺全身都堵住了幾乎不能呼吸,陸遠風的聲音以又似春風般拂面而來:“媽,z市若有這樣的場合,又怎麽可能少得了姚家的人?珊珊知道該怎麽做的。”
江謹芝一聽,也明白了兒子的意思,只是臉色仍舊不太好看:“最好是這樣。”
“……”
這下子,姚樂珊徹底沒脾氣了,做人媳婦累,沒想到做人兒媳婦更累!
她現在就想離婚了腫麽破?
心情不好,極度不好!
所以走出醫院的這一路姚樂珊幾乎沒說一句話。
是不想說,也是懶得再說。
可上車後,她看著因擔心妹妹始終眉宇沉沉,但卻自始自終沒責怪她一句的陸遠風時,終還是弱弱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聞聲,剛打算發動車子的陸遠風扭頭過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問她:“你為什麽要跟我說對不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對陸遠風有偏見,這話聽在耳裡她總覺得是在諷刺自己。
在姚家的時候,她因為性格太直沒少被那對小三母女整,現在嫁人後沒想到又遇到了這麽難應付的小姑子。
想到婆婆說的那些話,她其實也覺得委屈,但還是耐著性子為自己解釋道:“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你們都不會相信,但是……你妹妹這樣,我心裡其實也不好受的。”
“你又不是故意的……”
突聽到這一句時,姚樂珊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你相信我不是故意的?”
陸遠風無比認真地看著她,口氣亦是無比認真:“那你是不是故意的?”
“當然不是啦!”
她又沒瘋,為什麽一開始就要在陸家給自己樹敵?
之所以會衝撞到陸筱蔓其實是源於不了解,因為從未想過好好跟陸遠風過日子,所以她也從未仔細看過父親給自己的陸家的資料。
但凡她肯閑時翻上一兩頁,估計也就不會有今天這麽遺憾的事情了。
可現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她看著因為自己而送進醫院的陸筱蔓,其實也在心裡罵了自己無數遍了。
但自己罵歸自己罵,別人罵的殺傷力總歸還是不一般。
特別要是罵她的人是陸遠風的話,她估計自己可能會受不了……
好在,就算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陸遠風也根本就沒打算怪她什麽,隻道:“這不就對了,既然你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為什麽要不相信你?”
“可她……是你妹妹!”
“是,她是我妹妹,所以你以後也不要再那樣說她。”
話落,陸遠風已紳士地拉開車門,示意她先上車。姚樂珊不肯動,又解釋道:“都說了我不是那個意思,還不是因為你激我,我才下意識地反駁了一句,哪知道你妹妹就在外面聽著呢?”
所以說,其實這事兒也不能全說是她錯對不對?
那他家妹子也不應該偷聽他們兩口子說話不是嗎?起碼的隱私總得有的吧!
可這些話她沒說出口,男人的大道理也出來了:“錯了就是錯了,理由再多也是錯了,對不對?”
姚樂珊:“……”
見她一臉小橫的不服氣,陸遠風穩了穩神,又說:“我知道你是隨口一說,但並不是所有事情都是故意的才會傷害人,不是麽?”
要說之前他說的話她覺得他是在護妹的話,那麽這一句,倒是得到了她的認可。
姚樂珊並不算太聰明,但她是個講道理的人,所以知錯就會認:“好吧!是我不對,我以後保證再也不會胡說八道了。”
“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再犯一次,小心我罰你!”
聞聲,姚樂珊沒有回話,隻嘀咕著抱怨了他一句。
陸遠風耳尖,聽到她一直在念念有詞,但就是聽不出在說什麽,便沉聲問道:“罵我什麽呢?”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絕對沒有的意思就是一定有,這女人,真是連說謊也不會。
不過,這樣單純的女人,仿佛更合他味口,能激起他強烈的保護欲,又不用應付得那麽累,所以……
剛剛好!
回婆家的時候急,姚樂珊幾乎是空著手跟著陸遠風出來的。
如今要去拜壽,身上的行頭自然也得重新準備。
衣服倒也無所謂,因為姚樂珊雖然性格大大咧咧,勝在平時喜歡鍛煉,再加上個子不高不矮,算是女人裡天生的衣服架子。
所以,只要不是衣服的尺碼差的太多的話,穿在她身上基本都好看。
至於化妝,她雖說平時素面朝天慣了,但畢竟也是姚家的大小姐,大大小小的宴會也參加過不少,所以,也不算什麽大問題。
只是時間太趕,所以她只能湊和著坐在車裡慢慢地描。
好在陸遠風替她挑的藕色新裙足夠端莊,也不需要在臉上大描特描,所以她只要簡單地化個淡妝就能出門。
只是,衣服準備好了,還有壽禮要犯難……
紀省長的老爺子退下來之前也是混政界的,所以幾乎什麽樣的寶貝都見識過。
所以,送他的禮不必重,但一定得投其所好。
可陸遠風原本就不是z市人,在這邊工作也不過區區三年多的時間,就算了解紀省長,了不可能了解紀省長家的老爺子。
好在母親一直和省長夫人相熟,所以便提醒她老爺子喜歡收集清代的鼻咽壺。
他便特意讓父親從雲南帶了幾個過來。
可問題是,幾個都送就顯得有些刻意,可單送一個的話,又不知哪個更得老爺子的心。
正握在指間發愁,剛塗好唇蜜姚樂珊這時卻主動湊了過來。
淡淡掃過那些形狀可愛的鼻咽鼻,她直接點了點其間最不起眼的那一個:“這個吧!老爺子一定喜歡。”
“我沒讓你選!”
這貨……
她是‘見陸為難’才撥手相助的手不好?他居然敢嫌棄?
真想讓他碰碰壁才解恨,可兩人現在畢竟是夫妻,他要是送禮不當丟了臉她也會跟著一起沒臉。所以,她還是堅持地點了點那隻最不起點的:“這一回你就聽我的吧!不會錯的……”
“說得好像你有多了解紀老爺子似的,是你家親戚啊?”
姚樂珊斜眼看他:“是啊!就是我家親戚,怎樣?”
聞聲,陸遠風失笑地搖頭。
可笑罷之余,竟真的特意挑出了她選的那一隻,細心地放入了黑色絲絨的小袋子裡。
看他嘴 上雖然不服氣,但到底還是聽了自己的,姚樂珊假裝扭頭去看窗外,嘴角卻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只是她不知道,她側臉的那個方向,透著右側的觀後鏡,某人能看得清清楚楚……
紀省長家的老爺子九十大壽,如此大事,無論是z省還是京市的政要高官都來了不少。
比起那些人,陸遠風這樣的,其實完完全全就算是個小角色。
不過,他雖然算是小角色,但也算是這幾年風頭最勁的後起之秀, 再加上又是z市副市長的熱門人選。
所以,他現在的身份,正介於小角色和大角色之間……
為了讓他的小角色身份更進一步,這也是她為什麽來此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只是,紀省長此人長袖善舞,說話又是個滴水不透的。這一次過來能不能探到他的口氣陸遠風其實心裡也沒底……
不過,再沒底該表的忠心也還得表。
所以,人才剛進了壽宴大廳,他便直接對著那紅光滿面之人如沐春風地笑了起來:“紀省長!”
“咦!這不是小陸嗎?”
似是未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陸遠風,紀省長一臉驚奇的樣子:“你小子真來了呀?”
陸遠風淡聲一笑,奉承的話也說的是份外的麻溜:“紀老爺子的壽宴,我母親幾日前便叨叨著一定讓我回來,又怎麽敢錯過?”
紀省長聞聲一笑,伸手和他握了個手,這才問:“謹芝呢?沒有一起來嗎?”
算起來,紀省長和江謹芝算是同學。
只不過同學那麽多,也分要好的同學和普通的同學兩種, 江謹芝和紀省長之間的關系屬於第二類。
所以,雖然紀省長貌似關心地問起了江謹芝這個人,但也不過是記得這層關系,而隨口表達一下關心。
陸遠風自然明白這個中的區別,也沒不識趣到以為人家是真的當自己是親近,隻笑著應道:“原是要來的,可惜我妹妹病了,母親要照顧她分身乏術,這才沒有過來。”
紀省長點點頭,無比遺憾的樣子:“你妹妹病了啊?不嚴重吧?”
“不嚴重,休息幾天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兩人客套著你來我往,一直低調地跟在陸遠風身後的姚樂珊卻一直抿唇輕笑,直到紀省長眼角的余光微微一閃:“咦!這不是……”
紀省長的目光閃閃:“喲!這是珊丫頭啊?”
若說之前陸遠風一直將姚樂珊護在身後是擔心她‘惹 事’的話,那麽現在,這一聲珊丫頭……
精明於陸遠風,又豈會不懂這一類親密稱呼之後的某種隱意?
雖不知姚樂珊為什麽會和紀省長這麽熟識,但他還是很是很大方地將身後的小女人一把便帶到了懷裡。
手,緊扣在她軟弱無骨柔腰上,那霸佔性的姿勢,相信沒有人會猜不出他和她之間的關系。
姚樂珊不懂他的用意,隻想著紀省長已看到自己,她必須打個招呼,於是甜甜一笑:“紀伯伯,好久不見啦!”
“好,好好好!珊丫頭來了好啊!來了好!”
說著,紀省長粗粗的手臂一揚,對著身後的某個方向就叫道:“夫人啊!快過來,你家大侄女來了啊!”
紀省長這話一出,還摟著佳人的陸遠風算是徹底僵硬了……
大侄女?姚樂珊?
所以,她和紀省長真是親戚?
正費勁地消化著這個震憾人心的事實,不遠處身著墨綠色旗袍的省長夫人已快步而來:“什麽,珊丫頭來了嗎?哪裡?哪裡?”
“蘇姨,我在這兒呢!”
笑著應聲,姚樂珊已嬌俏地跳出陸遠風的懷抱,直奔省長夫人而去。緊緊抱著省長夫人,姚樂珊誇張地開口:“唔!我可想死您啦!”
“想我你這麽久不來看我?你呀!也就是這一張嘴兒……”
話落,省長夫人又不滿地捏了捏她的臉,然後又四下張望著:“不過,你怎麽來了?一個人來的嗎?”
“不是。”
笑著搖頭,姚樂珊一個眼神過來,陸遠風馬上會意地笑著上前。
反手一勾,將他拉到省長夫人面前,大大方方地介紹道:“蘇姨,我和他一起來的。”
“你們?”
“蘇姨。”又是甜甜地叫了省長夫人一聲,姚樂珊抓過陸遠風的大手,輕扣在一起舉給紀省長和省長夫人看。
兩人交握的左手處,兩枚結婚戒指對戒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耀眼:“我們……”
女人對戒指這種東西畢竟敏感,省長夫人當時便驚到掩了口:“你們結婚啦!”
“是啊蘇姨。”
大方地承認這個事實,姚樂珊又扭頭對著陸遠風米米一笑,然後才向省長夫人介紹道:“這是我先生,陸遠風……”
這是我先生,陸遠風……
直到許多年後,陸遠風一直都清清楚楚地記得姚樂珊當時的表情還有語調。
那仿佛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語言,隻此一句,便叫他記了一世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