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女人,你又在刺激我 “為什麽?”
小王子終於流下眼淚,甚至倔強地推開了媽媽的手,大叫道:“媽媽,你不要父王我還是要的,我還是要的呀!”
“可他已經不要你了。”
小王子:“……”
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小王子微張著小嘴,看著媽媽的眼神仿佛看著一個陌生人。
他從未想過媽媽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可更讓他覺得心痛的是,媽媽說這些的前提,是因為想要他認回那個他從來就不知道還存在的親生爸爸。
很難過,小王子一步一步地後退著,就在他想要奪門而出的同時,雲薇諾突然衝過來扳正了他的身子,強迫他直視著他們身後的液晶電視。
“看到了嗎?那架飛機……”
“那是……”
原本已灰敗的藍眸驟然閃動,小王子原本微張的小嘴越張越大,越張越大:“那不是外公的專機麽?”
“對,那是你外公的專機,可昨晚上飛機失事了,機上人員無一幸免。”
聞聲,小王子漂亮的藍眸猛地閃爍起來,只是這一次,多了許多孩童未有的認真。
他是個孩子,他還只有九歲。
可他是g國的小王子,從小就接受王之教育,他能接受的東西比同齡的孩子要多得多,他能想到的事情也比同齡的孩子多的多。
所以,就憑媽媽這幾句話他已猜測出了很多的東西……
怎麽會這樣?
怎麽會……
“king,這件事情很複雜,媽媽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但是……”
“您說就是了,我聽得懂。”
雲薇諾:“……”
無意逼自己的兒子,因為他真的還是個孩子。
可是,他身處的位置和他的地位讓他無法像同齡的小孩子一樣天真,所以,他說聽得懂,就是真的聽得懂。
但這些原本是成年人才應該操心的事情,卻要讓一個小孩子來承受,做為母親,她真的太心疼。
所以,明明那些話都到了嘴邊,可她卻一句也說不出口,隻悲傷地捧著兒子的小臉,滿眼水汽。
將媽媽的擔憂看在眼裡,小王子堅強地擦乾臉上的淚水,用一種完全‘儲君’式的口吻對她說:“您說吧!平時我和外公在一起,也會聽外公和大臣們商議國家大事,我可以聽懂,也可以理解的。”
心疼地摸了摸兒子的小臉,雲薇諾含著淚微笑:“好,媽媽跟你說實話,你外公昨晚上就走了,之所以讓我帶著你晚一點離開,就是會了掩人耳目。可你看到了,外公留給我們的飛機已經出事,而且這麽巧就是在今天出的事,你能想到問題在哪裡嗎?”
“有人想害外公?”
聞聲,雲薇諾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不止想害你外公,還有……你。”
這個答案太過出乎小王子的意料,他冰藍色的眸子幽幽一閃,終於問出了他最不想問的那句話:“那個人,是父王?”
雲薇諾沒有點頭,亦沒有搖頭,隻又平靜地看著兒子道:“昨晚你外公收到的消息,阿爾伯特親王今天會舉行加冕儀式,你懂媽媽的意思的對不對?”
“可我是……”他的兒子。
最後的四個字,小王子再也說不出口,他蒼白著臉望向自己的母親,那種難以接受的痛苦與掙扎,如同尖利的棘刺,深扎入他的心臟,讓他每一下呼吸都泛著疼。
知道兒子要說未說的是什麽,雲薇諾心疼地撫摸著兒子的小臉,很艱難很艱難地搖頭:“如果你真的是,這一切就都不是問題,可你不是,你是宋家的孩子,所以他連你也不打算要了。”
“可是,父王很愛我。”
雲薇諾紅了眼,哽咽不止:“我也曾以為他很愛你!”
小王子搖頭,繼續大聲地說著:“可他真的很愛我。”
一再的強調,是不想讓自己太過絕望,可當這話真的說出口,小王子自己都開始覺得沒有說服力。
他閉上眼,任淚水滾滾而落……
難受,真的好難受!
“king,原諒媽媽……”
搖頭,不是不肯原諒媽媽,而是從來沒有怪過她:“媽媽,您是為了讓我留在那個男人的身邊,才故意跟我編的這些嗎?”
如果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她真的希望自己在編故事。
這樣,一切的危機都將不再,一切的危險都將解除,可事實永遠比想象中要痛苦,所以,面對這樣的艱難處境,她還是選擇了讓兒子面對一切。
“king,你外公離開前,告訴我一定要搭乖凌雲的航班,媽媽一開始也不懂這是為什麽,我現在懂了,你呢?”
不想懂的,可他還是懂了。
小王子痛苦地搖頭,眼底的淚水紛紛而落,那模樣,看得雲薇諾心都要碎了。
用力將兒子抱住,她強忍著淚水字字鏗鏘:“king,媽媽很抱歉把你卷進了這麽危險的世界裡,可是,事情既然已經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怨天尤人沒有用,咱們必須要面對現實,必須……”
“媽媽,我不想跟你分開。”
她點頭,表示很欣慰,卻又搖頭,堅定道:“外公需要媽媽,媽媽必須回去幫他,可媽媽不能讓你跟著我一起冒險,你留在京市才最安全。”
小王子同樣固執:“我不怕危險,我要跟你回去。”
“可我怕,好怕好怕!媽媽寧可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允許你再出一次事。”
九年前king丟過一次,那一次她幾乎是死過去又活過來,活過來又死過去。
自那之後,她再也不能允許king有半點閃失。
更何況,這一次她回g國是凶多吉少,又怎麽敢帶著孩子一起?
“乖孩子,答應媽媽,好嗎?”
“不,我不要!我不要!”
遺傳了媽媽的倔強,小王子認真起來的時候也固執得可怕:“媽媽,我也怕,我也寧可死一千次一次也不允許你出事。”
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雲薇諾這時揉了揉兒子的頭,用一種期盼般的口吻輕歎:“king,你在這裡,媽媽怎麽舍得不回來找你?可你若是跟著媽媽一起,媽媽就再無牽掛!”
聞聲,還依在媽媽懷裡的小王子徹底僵住了。
媽媽的意思他懂,媽媽在告訴他,如果他在這裡,媽媽就有了最後一絲牽掛。
為了還能見到他,為了還能回來找他,就算遇到危險媽媽也一定會堅持。
可如果自己在媽媽的身邊,一旦兩人遇事……
再說不出拒絕的話,可小王子卻痛苦得直搖頭:“可是,我擔心您……”
淚濕了眼眶,雲薇諾既高興又難過:“媽媽知道,所以媽媽答應你,媽媽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的,好嗎?”
“媽媽,媽媽……”
他不放心,他真的太不放心了。
媽媽是個女人啊!一個體弱多病的女人啊!她又怎麽能保護好自己呢?
仿似聽懂了兒子心底的那個聲音,雲薇諾低頭吻了吻兒子的柔軟的黑發,低聲輕喃:“乖,你最懂事了,媽媽知道的,媽媽都知道……”
“嗚嗚!嗚嗚嗚嗚!”
眼淚終於又流下來……
小王子固執地抱緊了媽媽的腰,這一次,哭得像個真正的孩子。
母子倆聊了多久,宋天燁便‘聽’了多久。
直到她們終於聊完一切,直到雲薇諾主動找傭人把兒子送回宋天燁特意留給兒子的房間後,宋天燁才信步而回。
背對著他,她不等他開口已直言:“我和king已經說好了,他答應留在你們家。”
“雲薇諾,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那就掐死我好了。”
知道他已聽懂了她的意思,她又鏗鏘而語:“但如果你掐不死我,我爸爸有危險,我是無論如何都要回g國的。”
宋天燁:“……”
他的沉默來的不出意料,因為雲薇諾很清楚宋天燁是什麽樣的人,也知道,就算他人不在,也一定知道她和孩子說了什麽。
所以,明人面前她也用不著再說暗話,隻道:“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調動你們家老爺子的眼線,查查看g國現在出了什麽樣的大事。”
“如果真的是g國出了大事,我就更加不能讓你離開了。”
懶懶地開口,他面無表情的樣子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那種神情,恨得雲薇諾牙根直癢癢:“宋天燁,你講點道理行不行?”
“對你,沒有道理可講。”
這句話,到底要他說幾次她才明白?
他宋天燁這輩子可以跟任何人講道理,唯獨她不行。
更何況,如果g國所出的大事如她所說,那麽,她此刻回去無異於送羊入虎口,他又怎麽可能會放行?
宋天燁的霸道一如即往,宋天燁的專橫也一如即往。
可這一次無論他的理由是擔心她還是緊張她,她都不能接受。
不是她不自量力非要回去送死,而是她很清楚,阿爾伯特對她的感情與別人不一樣.
如果說,世界上還有哪一個人能勸他回頭的話,只有她薇諾娜。
所以,她必須回去。
哪怕明知前路凶險,她也唯有一試:“如果出事的人是你爸爸,如果出事的人是你媽媽,你還會這樣跟我說話嗎?”
“會。”
這個男人……
根本完全沒辦法溝通,雲薇諾黑著臉,又尖刻地開口:“還記得你們家欠我們家的兩條命麽?所以,你現在的意思是還想再多兩條咯?”
“你說什麽?”
“我說,如果你不讓我回g國,而我爸媽又在g國出了事,我會把帳全都算在你頭上。”
為達目的,雲薇諾故意說了自己能說出的最狠的話,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而宋天燁人抗壓能力,早已突破天際。
因此,就算面對她如此的狠話,他亦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說:“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放你離開,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軟的不行,硬的也不行!
雲薇諾簡直要給他逼瘋了:“宋天燁,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當然能。”
“你憑什麽……”
“就憑我是你丈夫。”
狂吼之余,宋天燁一步一步地逼近,直將她逼到床角的最裡面:“還記得嗎?我是你丈夫,十年前就是……”
雲薇諾:“……”
是,她是她丈夫,十年前就是。
這是不爭的事實,也是無法抹去的真相,可時至今日,再糾結這些又有什麽用?
就算她和他有過夫妻之名,也有過夫妻之實。
可他的家族從未承認過她,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家人的事。更何況,她現在完全沒有心情跟他討論這些。
退無可退,索性就不再後退。
伸手,緊緊揪住他的衣衫,她焦急道:“宋天燁,我們別吵架了好嗎?我真的很急,我爸爸那邊很危險,我真的必須趕回去。”
“理由,給我個應該放你離去的真正理由。”
總算從他的話語裡聽出些松動之意,雲薇諾心頭一喜的同時,也終於說了實話:“你知道的,我是他的隱形夫人,所以無論如何,他還是會給我幾分薄面的。”
隱形夫人……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讓人討厭的定眼?
男人英挺的眉宇動了動,寒聲問道:“女人,你又在刺激我麽?”
“我沒有……”
“你沒有在刺激我,但你的意思是,那個男人很愛你,所以為了你可能會放了你爸媽對不對?”
總算明白這男人到底在氣什麽,雲薇諾紅著臉,又急切道:“我總得試試不是嗎?”
“那麽我問你,他憑什麽要白白幫你?嗯?”
雲薇諾:“……”
太著急,她真的忽略了這一點。
若是以往,她或者還可以很大聲地告訴宋天燁,以她對阿爾伯特的了解,他是個紳士,他不會對自己怎麽樣。
可昨晚上的飛機失事已很清楚地告訴自己,阿爾伯特也並非善類,就算他體弱多病,就算他表現得再像個紳士,可現在的他已經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所以,如果他真的自己索要‘報酬’,她又能拿什麽還這份情?
心緒已亂,可撩亂他思緒的男人卻還不肯住口。
又咄咄逼人地問她:“聽說g國的薇諾娜夫人一直不和親王住在一起,而親王又是真的愛薇諾娜夫人。那麽你說,如果薇諾娜夫人有求於親王,你猜那位紳士的親王會不會趁機要求你用自己跟他換?”
雲薇諾:“……”
果然是宋天燁,果然是他一慣的思維模式。
她想說阿爾伯特和他是不一樣的男人,行為方式也應該會不一樣,但,他再體弱多病也是個男人,萬一他真的對自己這樣要求,她又怎麽怎麽取舍?
一時被問住,她絞著手指不知該如何回答。
正尷尬間,宋天燁的大掌突然又破空襲來,直接扣緊了她的下顎:“我就那麽不值得你信任嗎?”
一低頭,男人高蜓的額頭抵上她的,鼻尖輕輕擦著她的臉:“出了大事為什麽不能直接告訴我?你要回g國也好,你要去救你爸爸也好,你要不自量力一心求死也好,就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嗎?非要我這麽逼你,你才說?”
“不告訴你,不就是怕你這樣?”
聞聲,男人幽深的眸光一凜,難得地竟沒有反駁。
不錯!這個女人很了解他,知道跟他說了他是絕對不會放人走的,所以才想瞞著他偷偷離開。
可惜,她忘了這是他的地盤,就算他什麽也不知道,也會有人替他攔下他想攔的人。
“看看,你不讓我走,還讓我死了這條心不是嗎?”
“我那是在擔心你,你這個好壞不分的女人。”
“可我也擔心我的父母。”
對,她就是好壞不分,因為她根本就顧不上那麽多了。
三歲時母親為了保護她一走就是二十年,整整二十年間,她寄人籬下受盡了白眼。
直到十年前才知道誰是她的生父,於是,終有了一天團圓的那一天。
她不是貪心,可誰能在擁有之後還舍得失去?
那是她的父母,給了她生命,給了她一切,她又怎麽能不顧他們的生死?
更何況,g國現在情勢未明,她若回去也不一定就是最壞的那種結果。說不定父親能處理好那邊的一切,所以,她為什麽不能回去?
可她的堅持得不到他的認可,霸冷的男人仍舊只是搖頭,且堅持道:“你回去也改變不了任何狀況。”
“總得試一試。”
她不甘心,還是試圖說服他:“不試就是一半機會也沒有,試了我至少還有一半的機會。”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讓你去的。”
做為宋家的繼承人,宋天燁從小到大經歷過無數的風浪。
雖然皇室奪謫這種事情他從不曾涉及,但一通百通,‘奪天下’這種事,在男人的遊戲裡其實是同一個規則。
所以,就算他現在還不清楚g國到底是什麽狀況,但有一點,他絕對不會算錯。
阿爾伯特親王能用十年來布這個局,就絕不是那麽容易被說服的人。
更何況,就算雲薇諾真的能說服那個男人,他也絕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冒險回到別的男人身邊。
絕不!
“……”
無語以對,雲薇諾整顆心都泛著苦。
就知道會這樣,就知道……
所以她才想偷偷離去,所以她才什麽也不肯告訴他。這個男人太強勢了,根本就不會給自己選擇的機會。
可是,可是……
“宋天燁,別讓我恨你!”
“說得好像你不恨我似的。”
聲落,薄涼的男人猛地松開了她,一雙沉目幽幽,如浸了水的墨玉。
他承認自己的獨斷專行,也承認自己的武斷霸道,可他的女人,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身犯險境而置之不理。
如果她要恨,就讓她恨著吧!
總之,他死可以,她,絕不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