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你就是殺了我也改變不了任何事 很滿意他的反應,他越痛,她心裡報復的快意便越濃。
紅唇輕翹,凌茉好整似睱地看著他,隻冷泠泠‘強調’了一句:“別那麽看著我,這一次可跟我沒關系,是g國國王親自下的令。”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
從未這樣討厭過一個女人,從未這樣……
有多愛雲薇諾,就有多自責,如果當年他能搞清楚自己喜歡的到底是誰,是不是也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了?
如果早在五年前他要的就是雲薇諾,是不是一切都會不同了?
可惜,後悔已於事於補……
“g國是個君主製的小國家,多少年來,一直有人想推翻皇室,皇室有‘帝王師’便什麽都不怕,可一旦帝王師有異心,那麽……”
凌茉是個聰明的女人,最明白什麽時候該說話,什麽時候又該選擇閉嘴。
所以,話說三分留七分,可留完亦不給他幻想的空間,隻又殘忍地向他說出答案:“g國的帝王師為什麽不可以有孩子?還不是因為怕他造反?可雲薇諾雖然是帝王師的女兒,但畢竟只是個女人,可雲薇諾的孩子就不同了是不是?萬一是個男孩子呢?嗯?”
“就算是男孩,那也是我宋家的繼承人。”
聞聲,凌茉笑笑地點頭:“這種解釋我會幫你轉達的,只是,寧殺錯不放過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還有,如果你不動手,他們可能會自己動手喔!”
這一次,宋天燁沒有再回答。
隻反手拿起床邊還裝著水的玻璃水杯,直直地朝著凌茉的額頭砸去。
如果說之前扔枕頭只是想嚇嚇這個女人讓她走,那麽這一次,他是動真格的。
所以,之前凌茉都可以避開可以逃過,可這次就沒這麽幸運了,裝滿了水的水杯直直砸上凌茉的額頭,在她左額上砸開一道血口子的同時,杯裡的水亦傾溢出來。
血伴著水流下向淌,幾乎在瞬間,凌茉便被衝成了個‘血’人。
尖叫聲乍起之時,宋天燁已寒著一張臉跳下床,然後,拉著面前還尖叫不止的女人的手,一把將人丟了出去。
“宋天燁,那是國王的命令,你不能不聽。”
“雲薇諾孩子不能留下,不能……”
“你就是殺了我也改變不了任何事,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嗎?”
“啊,啊……”
背靠在病房的門背上,聽著外面凌茉的叫囂聲,宋天燁痛苦地抱住了頭。
良久,他突然轉過身子,用頭瘋狂地撞著門,直撞到頭破血流都不肯停下來……
仿佛有著某種心電感應,回到房間,雲薇諾突然覺得頭痛欲裂。
抱著頭跌坐在chuang上,心上某處缺失的部份又開始抽疼,那種感覺,生不如死。
沉沉地吸氣,沉沉地吐氣……
這一天的事情亂的讓她完全理不清,很想很想躺下來睡一會兒,可只要一閉上眼,腦子裡便是凌茉的影子在晃來晃去。
四年前,她是親眼看著她從樓上跳下去的,那時候她也傻傻地跟著一起跳了下去,然後她們便被一起送到了醫院。
事後,她去找宋天燁幫凌茉送信,等回去的時候凌茉還在,可等她哭暈過去再醒來時,凌茉已被送進了太平間。
她不記得當時是怎樣一個混亂的狀態,只知道自己一開始不敢去太平間看她,可等自己想看的時候,大伯卻說人已經被送去了火葬場。
前陣子自己就懷疑過凌茉還活著,雖然沒有一個人相信她的話,可她還是讓凌正楓著手在查,只是查到現在也沒得到凌正楓一個正式的回復。
凌茉真的沒有死,而且,瞞過了凌正楓,瞞過了所有人……
她曾想過可能是凌時初搞的鬼,抑或者說是姚家忠做的梗,可是今天,她親口聽凌茉告訴自己,是宋天燁在照顧她。
一直,一直……
她不願相信這種鬼話,可宋天燁的反應又讓她那樣絕望,如果凌茉說的是真的,那麽自己豈不是一直被宋天燁給騙了?
四年了,她一直沒有出現,那麽現在又回來做什麽?
為了宋天燁?
雲薇諾完全可以理解凌茉對宋天燁不死心的心情,可宋天燁又是為什麽?
他說,相對她,他更重視他自己,不想被炸得粉身碎骨,所以他要她離開,而且不給她選擇的余地。
如果宋天燁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也許她就真的信了他的話,可他不是啊!也根本不相信他是那種人,可縱然他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他還是傷了她的心。
為什麽偏偏是凌茉?
為什麽?
想放下對他的感情,想放下對他的一切執念,可這麽多天的點點滴滴,她又怎麽忘得了?
手,不正覺地又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寶寶,媽媽該怎麽辦?怎麽辦?”
墨靳雲是個固執的人,但雲清河的固執度明顯更勝他幾分。
於是,半夜三更,墨靳雲幾乎調動了他的整個保鏢團,開始幫雲清河找‘女兒’。
天亮的時候,雲清河終於拿到了凌茉的地址,而堂堂首相大人,卻被‘留守’在家看‘孩子’。雖然他的孩子已經成年,可還是把首相大人急的手足無措。
忍了這麽多天都不敢見雲薇諾,為的就是給她留個好印象。
可昨晚上……
一失足成千古恨,就在首相大人琢磨著呆會見到女兒時應該怎麽說開場白比較不會壞氣氛的時候,雲薇諾卻不聲不響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媽媽呢?”
愕然聽到背後的聲音,首相大人整個後脊梁都僵硬了。
機器人一般轉身,墨靳雲看著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兒,好半晌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我媽媽呢?”
她又問了一聲,這才問醒了首相大人的神,嘿嘿一笑,位高權重的首相大人難得地犯了尷尬病:“出,出去了。”
聞聲,雲薇諾眸光一顫,緊張道:“是……生我氣了嗎?”
昨晚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母親發那樣的脾氣,事後她想起來也覺得自己話說得很過份,所以,一大早就想起來跟母親道歉,沒想到出來後只看到……
很緊張,她的聲音都帶著些顫,墨靳雲這時反倒穩穩地回了她一句:“不是。”
雲薇諾:“……”
墨靳雲的聲音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帶著久居上位的厚重與沉穩,很有力,但不至於讓人感覺有壓力。
而且,他的中文說得極好,標準的普通話,聽不出任何的洋味兒。
至於他的長相更與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她一直以為自己的父親是c國人,沒想到竟是個藍眼睛。
而且,許是因為混血的原因,他的五官中西兩種特征都非常明顯,以至於,就算是到了這樣的年紀,他給人的感覺也還是‘帥的掉渣’。
至於他那尊貴的身份,更是……
她從來沒有想到他的父親會是這樣與眾不同的,與眾不同到就算他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她還是覺得不真實。
思緒不寧,為了這位特殊的大人物,她一晚上都沒有合眼。
凌茉讓她痛苦,宋天燁讓她絕望,可她眼前這位‘首相大人’卻讓她整夜整夜都在恍神。
小時候,看到別人都有爸爸,她曾無比羨慕,而且還經常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臉,幻想著自己臉上會不會有爸爸的輪廓。
終於見到了,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可她,卻不知道應該對他說什麽。
正踟躕間,面前的大人物卻主動開了口,說:“如果現在覺得後悔那麽對你媽媽,以後就應該控制好自己的脾氣,同樣的錯,我不希望你再犯。”
什麽叫同樣的錯不希望她再犯?
他這是在教訓自己?
雲薇諾長到二十三歲,從來沒有見過這位一面,昨晚上頭一次見面,他讓自己回房反省,今天第二次見,他又教訓自己。
他又沒養過她,又沒教過她,她什麽要被他教訓?
人家都說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貼心的不要不要的,可她有一顆做小棉襖,人家似乎並不太領情。
冷靜了一晚上,雲薇諾激動的情緒原本已漸漸平靜,可聽到這位的這句話,她馬上被刺到了,於是想也沒想便反嗆了一句:“我不是您的部下,您用不著在我面前扮這種領導范兒。”
“你說什麽?”
“我說,我不吃您這套。”
想了一晚上,也反省了一晚上,結果……
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這麽生氣,總之,聽到這位用這樣的口氣跟她說話,她就是覺得心裡不舒服。
因為不舒服,所以她的口氣也變得極衝,極惡劣:“還有,我怎麽和我媽媽說話是我的事,和您沒關系。”
“什麽叫和我沒關系?我是你爸。”
一聽這話,雲薇諾也嗆了起來:“你說是就是啊!你養過我帶過我?教我過還是抱過我?既然您從來沒有盡過一天做爸爸的義務,也從來沒有履行過半分做父親的責任,您有什麽資格說是我爸爸?”
墨靳雲:“……”
他是沒有養過她帶過她,可那是因為他以前不知道有這個女兒的存在啊!
他是沒有教過她抱過她,可如果可以選擇,他寧可時光倒回去23年前,他也能親眼看著她出生,伴著她長大,親手教導她一切。
只是,無論他有多少理由,既定的事實就是他缺失了女兒成長的所有點滴與細節。
雖然這不是他所願意的,可事實就是事實他無可反駁,也沒有臉反駁。可同樣地,他就是她的父親,血濃於水這是不爭的事實,無論她認不認他這都是事實。
只是,女兒在氣頭上,他若和她硬碰硬,以後這印象分還不得減成負數?
所以……
“挺硬氣的嘛!”
半睨著自己那氣得小臉通紅的女兒,首相大人故意‘嗤’了一聲,哼道:“這麽有勁兒,怎麽在那小子面前那麽慫呢?”
“……”
一句話嗆到雲薇諾徹底沒了聲兒,她漲紅了臉看著面前那個男人,正挖空心思想著該怎麽反駁他的這句話,卻見墨靳雲很隨性地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行了,別使小性子了。”
被罵了,而且被罵的很慘,但墨靳雲反倒一點也不生氣的樣子,坐下來後還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你也坐過來。”
雲薇諾:“……”
看她不動,墨靳雲又拍了拍沙發:“讓你坐過來,快點!”
不想過去的,因為她說的都是她心裡想的,這些年她沒有爸爸都過來了,不差接下來的幾十年。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他笑著拍拍身邊的位置,一幅仿佛這樣做了無數次的樣子,她心裡突然又是一酸。
一直在告訴自己不能這麽輕易地原諒他,可待她回神,人已是不知不覺走到了他的跟前。
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麽‘愚蠢’的事,她轉身就要逃,可墨靳雲出手更快,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扯了她一下,她竟很‘配合’地坐到了她的身邊。
“這才乖,陪爸爸坐一會兒,這可是爸爸第一次離你這麽近。”
“……”
這也是她第一次離爸爸這麽近。
有人告訴過她,要哭就要挑人多的地方哭,要不然,你哭死了也沒有人知道,更沒有人會心疼。
所以,從小她就是這麽做的,只是,縱然她哭得再大聲,也不會有人心疼她。她是人人口中的野種,她是人人口中的拖油瓶,沒有媽媽也沒有爸爸,誰會真的心疼她?
有太多太多的委屈想釋放,一直憋著只是因為沒有機會,現在終於有機會了,那些隱忍的眼淚,便一發不可收拾。
眼裡的淚很多,可她卻始終不肯讓它們落下來……
“對不起!是爸爸不好,爸爸對不起你,可是以後不會了,你是爸爸的心肝寶貝,以後,爸爸要寵你上天,疼你入地,讓你變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好不好?”
聽到這裡,眼淚終還是滾了下來,且一發不可收拾,怎麽也阻擋不住……
她不是真的不想認他,只是,太委屈,太委屈了啊!
看她哭的那樣傷心,墨靳雲還以為她是因為去見了宋天燁的事鬧的。
難得有他展現‘父愛’的機會,於是首相大人馬上拍著胸脯道:“說吧!那小子到底跟你說什麽了讓你這樣難過?告訴爸爸,爸爸幫你出氣。”
原本雲薇諾也就是由感而發才會悲從中來,結果沒想到父親竟還誤會了。
她也不是不生宋天燁的氣,可父親是什麽身份,宋天燁是什麽身份,萬一他真的跑去為自己出氣,以宋家的墨家兩家的深仇大恨,她真的不知道父親會對他做出什麽事情。
所以,縱然真的很想在父親面前狠狠告他一狀,可她還是搖了搖頭:“不用了。”
被拒絕了……
首相大人出師未捷,一張臉立馬黑的可以:“不管你喜歡不喜歡我,尊不尊敬我,我都是你爸爸。現在你受了委屈,爸爸不可能坐視不理,如果你不說,我就自己去問那小子。”
“都說了不用啦!”
墨靳雲其實真的沒打算把宋天燁怎麽樣,縱然當年宋家對他的父母做了那樣的事,可罪不及後代,他也不是那麽不通情理的人。
雖然他四年前確實對宋天燁下過狠手,可那也是以為宋建仁真的搶了他的女人,既然現在事情的真相他都知道了,女兒又那麽喜歡那小子,他就是再狠,也會手下留情。
只是,女兒這態度他是真的不喜歡,怎麽能和她媽媽一個樣,一說到宋家就各種維護各種喜歡?
首相大人很不爽,首相大人很生氣,於是,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怎麽?你到現在還維護那小子不成?”
“我沒有維護他,因為原本就是我連累他了。”
“什麽叫連累?”
墨靳雲氣的不輕,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那小子這麽說的?我找他去……”
看他這一幅煞人的架式,雲薇諾急得連眼淚都忘了擦,伸手便拖住了父親的手:“夠了,我都說了不用。”
“什麽不用不用的,那小子都這樣了,你還偏著他幹嘛?”
“因為我理虧,因為我是禍水,還因為我有個好‘爸爸’。”
這一聲好爸爸,當真是諷刺!
墨靳雲站在那裡,菲薄的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雖一語不發,但眼底的神情嗜殺……
心疼女兒,所以才會這麽生氣,因為生氣才會表現的這麽激烈,可沒想到,他的‘激烈’不但沒換來女兒的感激,竟只是變相的指責。
“你這是在怪我?”
“沒有。”
情急之中,總會有不好聽的話從嘴裡蹦出來。
這兩天雲薇諾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脾氣很差,可事情太多,她真的沒有辦法徹底調整好自己。
但,別的事情她都可以不理,唯有關於宋天燁的一切,她不得不據理力爭:“如果您還願意認我這個女兒,請尊重我的決定,我和他的事就讓我們自己來處理。”
“你如果處理得好,至於把自己關在房間一整天麽?”
仿佛被刺中了最痛的心臟一角,雲薇諾惱羞成怒的同時,亦口不擇言起來:“那也不要您管,您若真是閑的慌,就幫我把身邊的那些‘渣子’都掃乾淨點,讓我去找他的時候不用再擔心吊膽。”
“你還要去找他?”
“至少我要和他把話說清楚。”
“要說也是他來找你,哪有你自己去找他的道理?”
聞聲,雲薇諾突然便沉下了臉,幽幽道:“如果當年你和媽媽處在我和他這樣的情況下,您會不去找媽媽?還是您希望媽媽不去找您?”
墨靳雲:“……”
“沒別的事的話,您早點回去休息吧!”
“你這是要趕我走的意思?”
不得不說,首相大人很不悅,很不悅,但不悅之余他還偏又傲嬌問了一句:“雖然咱們這父女相認的氣氛是差了點,可你就不打算叫我一聲爸爸?”
雲薇諾:“……”
叫爸爸?
從小到大,她隻叫過姚家忠爸爸。
為了在姚家生存,這違心的一叫就是二十年整,如今,她的親生父親回來了,她有自己的爸爸可以叫了,可她,真的叫不出口。
她還沒有準備好,畢竟,這個男人對她來說還完全是個陌生人,縱然血濃於水,可若不是真心,那一聲爸爸叫來又有何用?
見她抿著嘴不說話,眼神還飄飄乎乎就是不肯看他,墨靳雲很失望,他也知道這麽短的時間內讓她調整好自己有點難,可畢竟對他來說,是期待了很多年的事。
所以,他還是感懷至深地說了一句:“雲雲,雖然我這麽多年我從來沒來看過你,可那不代表我不愛你。”
“可我需要時間。”
“要多久?”
“不知道,也許再有一個二十三年就差不多了。”
墨靳雲:“……”
縱有千般埋怨,聽到這一個二十三年,所有的氣也消的差不多了。
是啊!
二十三年整,女兒心裡有怨氣也是正常的,而且,反過來一想,二十三年都等了,再多等幾天又如何?
至少,女兒雖然是橫眉冷對,但卻從來沒說過不肯認他不是麽?
這就已經很好了。
展現父愛的第一天,首相大人便慘淡收場。
不過從四合院裡出來後,墨靳雲又回身看了一眼四合院的門。
然後,不動聲色笑了!
“這丫頭,嘴皮子還利索……”
說完,神情飛揚的男人又興奮聳了聳眉頭,眉飛色舞地對身邊的助手道:“隨我!”
見他心情不錯,墨靳雲的助手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剛剛收到的資料送到了他的面前:“閣下,有份資料,您最好先看看。”
“關於誰的?”
“您還記得國王陛下的那位新寵麽?”
聞聲,墨靳雲蹙眉:“維蒂卡?”
國王雖然是他的學生,可他對國王的私生活並不感興趣。之所以知道這個女人的名字,是因為聽說她有著一幅東方面孔,所以他才會印象深刻。
助手見他直接就說出了那個女人的名字,馬上便又稟報道:“閣下,據查,那個女人應該還有一個中文名字,好像叫凌茉……”
“什麽?”
針刺到了一般,墨靳雲整個人都彈了起來。
凌茉?
國王的新寵?
如果凌茉就是維蒂卡,那麽她現在回到宋天燁身邊的目的就不可能單純,而且,雲清河剛剛才去找那丫頭,萬一遇到g國的人……
想到這裡,墨靳雲再不能淡定:“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