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跪下來,否則我就殺了你兒子(尾聲7) 終於,普基斯公爵開始後悔了!
見到維蒂卡的時候,他甚至也對她所說的一切產生過懷疑,但是,事事件件樁樁她都能說得這麽細致,根本就不像是編出來的故事 。
最重要的是,這樣關鍵的時候,如果晚一步新王就會加冕。
阿爾伯特的事情已成全世界的笑柄,若是新王再有問題,他們皇室豈非自打耳光?
來不及做太多的準備,他情急之中只能帶著維蒂卡勇敢王宮,怎料到,竟會一步步將自己逼入了死境……
原本是很相信維蒂卡的話的,可面對這樣嚴重的處罰,普基斯公爵也怯懦了:“這是不是太嚴重了?”
“質疑國王的血統就不嚴重了?妖言惑眾就不嚴重了?推遲大典擾亂人心就不嚴重了?還是說,帶著衛兵親自大殿逼宮國王就不嚴重了?”
一句句,一聲聲,雲薇諾鏗鏘有力的聲音字字砸在普基斯公爵的臉上。
可就算是這樣,她也還是不肯罷休:“或者,普基斯公爵是覺得國王陛下還是個孩子, 所以想來欺負欺負?”
這樣大的帽子扣下來,普基斯公爵的臉上都不由冒出了汗:“我……我根本沒有這樣的意思?”
事情是普基斯公爵挑起來的,也斷沒有讓他含含糊糊就對付過去的理由,所以,無論他有沒有這個意思,雲薇諾都沒興趣知道,隻繼續咄咄逼人地問他:“您只要告訴我,這dna是驗,還是不驗?”
這樣的情況下,普基斯公爵當然不敢說這個驗字。
可他不說,卻有人幫他說!
“當然驗……”
凌茉的聲音才剛剛在大殿之上響起,雲薇諾已反手一記耳光甩到了她的臉上。
‘啪’的一聲清脆,當凌茉被她大力甩翻在地,雲薇諾已是凶神惡煞地厲眸相望:“有你說話的余地麽?你算個什麽東西?”
半邊的臉腫了起來,可見那一巴掌雲薇諾用了多大的氣力……
可被打的凌茉不怒反笑,隻捂著臉昂起了頭:“我是你姐姐。”
姐姐?
還有比這更讓人寒心的事情麽?
還有比這更讓人覺得惡心的事情麽?
突然便笑了起來,雲薇諾甚至笑到眼睛裡都有了淚:“諸位!”
她說:“聽到了沒有?她說,她是我姐姐……哈哈哈,你們信嗎?一個姐姐會說自己的侄兒血統不正?一個姐姐會當眾破壞自己侄兒的加冕大典?一個姐姐會公然與妹妹做對,甚至敗壞妹妹和侄兒的聲譽?她瘋了麽?”
一個正常人,絕不會乾這種事情!
所以,方才原本還有些質疑的重臣要員們,個個都起了疑心。
有的甚至直接站在那裡看著她憐憫地搖著頭,看著那些人的反應,凌茉知道,她計劃了這麽久的事情,好像又破滅了。
不甘心,她不顧一切地爬了起來,大聲對著眾人道:“你們別相信她,她這是狡辯……”
“我是狡辯,那你呢?”
打斷,用一種雷霆萬鈞的氣勢:“你說國王陛下不是卡洛斯的血統,證據呢?你說國王陛下是我和一個c國人生的孩子,證據呢?還有,你在誣蔑之前是不是選錯了國家?誰有見過c國人能生出藍眼睛的孩子的?啊?”
藍眼睛……
這麽至關重要的情,這麽彰顯高貴血統的東西!
確實,卡洛斯的血統裡,藍色的眼睛幾乎是佔了主流,包括阿爾伯特在內,所有皇室成員,幾乎都是藍色的眼睛。
偶有與外族通婚生下來別種眸色的孩子,但幾乎不在皇室主流范圍之內。
所以,原本就已經不太相信凌茉的那些人,已是徹底不相信她了。
將眾人失望的眼神看在眼裡,凌茉幾近崩潰地大叫著解釋:“那是因為你是哈迪斯的女兒,那是因為他是隔代遺傳……”
“你怎麽不乾脆說國王陛下是帝王師的孩子呢?”
異常尖刻的話語出口,雲薇諾環視眾人:“誰都知道帝王師不可以有後代,誰都知道,我是首相大人的乾女兒,不是親生的對不對?”
“那是你們合夥欺負了大家。”
混亂之中,凌茉試圖向大家解釋一切,可惜,此時此刻,她說什麽似乎都沒有人理她。
崩潰了,她徹底崩潰了,雙手捧著頭不停地大喊:“為什麽你們不相信我呢?你們都被騙了,她在撒謊,撒謊……”
聽著她幾近撕裂的聲音,雲薇諾卻不管不顧地繼續斥責:“所以,你的意思是質疑了國王陛下的血統後,又開始質疑帝王師有後咯?”
搖頭,凌茉已抓狂到不停地扯著自己的頭髮:“你在撒謊,你在撒謊……”
可她越是這樣,她在別人的眼中便越像一個瘋子。
一個真正瘋子……
“你在撒謊,你在撒謊,他們總有一天會有人拆穿你們的……”
低語喃喃,凌茉的聲音含恨帶怒,可聽得再多雲薇諾也不願再解釋,隻俏生生朝帝王師身邊一站,然後環視眾臣向大家詢問:“大家看看,我和首相大人長得像嗎?”
哈迪斯是標準西歐美男子,而雲薇諾的輪廓雖帶著西方色彩,但也是相對東方人而言。
所以,她站在這種西歐的人群裡,那是怎麽看五官也都偏向東方,更別提她原本就長得不像帝王師而是像母親雲清河。
可是,雲清河是整過容的,所以她那張臉沒有一處是像雲薇諾的。
長得就不像,她還有一雙極具東方色澤的黑眼睛,可帝王師的眸子偏偏是冰藍色的……
那種視覺差之下,皇室成員幾乎不用看證據就直接在心裡否證了雲薇諾的身份。
她怎麽會是帝王師的女兒?
不可能!
不用再說話,大家的眼神已給了凌茉最好的答案。
她知道,大局已定。
她知道,這一次她又輸了!
為什麽她總會輸給雲薇諾?無論是美貌與智商,她根本就不輸她分毫,可為什麽她還是輸了?
不,不是她的錯,是那些人太蠢……
所以,惱羞成怒的她終於再不顧場合,直指著群臣破口大罵:“蠢,你們都蠢死了,如果你們現在不聽我的,總有一天你們會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的。”
“這個女人在罵我們麽?”
“天啊!這個踐人,他竟敢罵我們蠢。”
“這簡直不可原諒!”
“對,把她關起來,送上絞架!”
“對!對!”
“……”
聲聲斥責,聲聲詛咒……
可惜,死亡對她凌茉來說根本就不算是威脅!
拆開裙子,她抽撥出大腿上綁著的匕首,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情況上,突然便撲向了王座。
刀抵上king的脖頸,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就連一直鎮定的雲薇諾也失了方才的淡定:“凌茉……”
大叫一聲,她不顧一切地想要衝上去,可墨靳雲卻死死地拉住了她:“薇諾娜,冷靜點!”
每一個孩子,都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
寧可自己去死,也絕大不會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受到任何的傷害。
刀尖離孩子的大動脈那麽近,只要她動一下,或者,只要她手滑一下……
不敢想象那樣的畫面,雲薇諾焦急到兩隻拳頭都緊緊攥了起來:“放-開-他!”
“放了他?”
仿佛聽到了世間 最可笑的事情,凌茉故意又試了試手裡的匕首,那一下,竟真的在king的脖子上劃開了一個小血口。
當鮮紅的血珠滲出來,凌茉的眼瞳亦染上同樣的色澤:“呵呵!你當我傻嗎?放了他我還能活下來?”
“凌茉……”
那一聲,叫得雲薇諾肝腸寸斷……
眼淚裹在眼眶裡,卻死死不肯掉下來,那時候雲薇諾只有一個想法,這個女人,她要把她碎屍萬斷!
看著雲薇諾慘白的臉,凌茉笑得無比痛快:“是不是很心痛?是不是很擔心?是不是很害怕?”
話落,凌茉手裡的匕首微微一滑,竟又做了一個割入的動作。
害怕她做出更可怕的事情,雲薇諾終於屈服了:“拜托!不要傷害孩子……”
“跪下來求我。”
雲薇諾:“……”
“跪下來,否則我就殺了你兒子……”
恐嚇聲中,雲薇諾毫不猶豫地跪了下去,只是,當她雙膝就要落地的同時,她的身體,突然卻被身邊的某人沉沉托起。
不讓她跪下去,雲清河親手將女兒托起來。
而且,冷冷凝睇著王座之處的凌茉,聲嘶冰冽:“你敢動他,我也會殺了你兒子。”
凌茉:“……”
仿佛是怕她聽不聽,雲清河又重複著:“你敢動他,我也會殺了你兒子。”
一再強調,卻始終換不來凌茉的溫良,她笑了一下:“首相夫人,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聽得懂的,而且只有你能聽得懂!”
一如那日所言,雲清河給了凌茉十年的時間,可惜,她永遠只看得到自己沒有的,看不到自己擁有的。
她原本是天之驕女,擁有美貌,財富,智商,情商……
雖然沒有父親,可有母親,有妹妹,有侄子,還有兒子……
如果她能退一步,如果她能早一點看到這些美好,她的世界會完全不一樣。可是,被嫉妒蒙蔽了雙眼,她將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一一清除,只剩下心裡最陰暗的一切。
恨,怒,憎,怨!
沒有人欠她什麽,可她卻一直覺得世界都欠她的,乃至於現在,一步一步將自己逼入絕境。
做為一個失敗的母親,看著失敗的女兒,心有多痛根本不足以用言語來表達。如果可能,她願意用自己的一切來換取女兒的清醒,只可惜,她用了十年時間,卻還是功虧一簣……
換不回良知的女兒,與禽獸無異,就算她再心疼,她也再不能姑息。
所以,她來了,帶著女兒心尖處最致命的武器,決定和她決定死戰,不死不休!
那是凌茉第一次在母親的眼底看到那種冷光,就算是她親自將她吊打在地牢裡的時候,母親的眼神也沒有這麽可怕過……
“我聽得懂又怎樣?”
反問著,凌茉猙獰著表情,又恨恨地磨著牙:“沒有人能阻止我,沒有……”
沒有人麽?
真的沒有人麽?
雲清河寒著一張臉,氣勢凌雲地對後揮手:“雲寶,你過來……”
聽到熟悉的呼喚聲,瘦弱的男孩手腳並用地爬進了大殿。
那是一個看上去營養極度不良的孩子,因為太過瘦弱對至於完全看不出有多大的年紀。
但從輪廓上辯認得出,那是個雉嫩的東方面孔,全身上下都瘦骨嶙峋,眼神更是呆滯無光。
他一邊爬,一邊用含糊不清的語調發出一個讓人聞聲可懂,但又聽之不明的音節:“媽……媽……媽……媽媽媽媽……”
十幾米的距離,那孩子整整爬了幾分鍾才爬到雲清河的身邊,然後,仰起乾瘦的小臉,又含糊不清地叫著:“媽……媽……”
半蹲下身子,雲清河輕輕撫摸孩子的臉,慈愛道:“又叫錯了,我不你媽媽,那一個才是……”
她說,那一個才是!
那一個?哪一個?
她分明沒有指向任何人,凌茉卻已驚駭地大叫出聲:“你閉嘴,我才不是他媽媽。”
似是聽到了那處的聲音,原本還匍匐在地的孩子疑惑地揚起臉,側頭去看王座處的女人。
歪著頭,他是在極力辯認,辨認……
終於,他驚喜地動了動身子,伸出小手對著王座那處的女人高興地揮著手:“媽……媽……媽……媽……”
“閉嘴,我不是你媽媽,我不是,不是……”
一瞬便白了臉,凌茉嚇得雙手劇烈地顫抖著……
抵在king脖子上的刀也顫著,顫著,可小王子卻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裡,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
使出全身的氣力控制著手勁,她努力不讓自己的雙手再顫,卻再也不敢看地上的孩子。
將她的惶恐看在眼裡,雲清河又一次愛憐地摸了摸孩子的臉,說:“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這樣了,我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教會他怎麽叫你一聲媽……”
話落,雲清河又長長一歎,似是詢問,又似是怪嗔:“茉茉,你真的不想認他麽?”
“你閉嘴閉嘴,我沒有孩子,我沒有沒有……”
不,不……
這不可能是她的孩子,一定不會是!
她走的那一年,明明把他寄養在好人家裡,那一戶人家家境殷實,不可能把孩子餓成這樣?
還有,他又不是狗?他怎麽會連走路都不會還在地上爬?
不,這不是她的孩子,不是, 不是,不是……
望著她,似是能穿透她的眼眸看清她內心深處的想法,雲清河又是一聲歎息:“想不想知道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的麽?”
“不,我不要知道,這不關我的事。”
她當然不想知道,可雲清河卻沒打算真的問她的意見。
“是被打成這樣的……”
手,輕輕落在孩子頭上,那裡有一道很長很清晰的傷疤:“看這兒,就是傷了這裡,所以,他現在只能這樣苟延殘喘地活著……”
就算是這樣又如何?
不關她的事……
就算是這樣又如何?她又不愛這個孩子!
他死了更好,他死了更好,所以,她是不會受影響的,絕對不會:“你不要再說了,我不聽,我不聽……”
“為什麽不要聽?是因為你猜到了原因所以不敢聽了麽?”
同是女人,同是母親,雲清河太清楚怎麽樣打擊一個女人,更清楚怎麽樣才能重傷一個母親。
所以,落在孩子頭上的手又輕輕摩梭著:“可是怎麽辦?就算你不想聽,我也還是要說出來,是你,就是你,是你這個親生母親把他扔到了不負責任的家庭裡,他才會被他的養父母活活折磨成這樣……”
折磨!
雲清河用了最殘忍形容詞,逼出自己眼淚的同時,亦逼瘋了還緊握著匕首的凌茉:“不是,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
“聽說,那一年他才不到兩歲,被打傷後燒了整整半個月。”
話到這裡,雲清河終於轉眸以望,用那冰錐子般的眼神定定地瞧著她說:“他口不能言,因為舌頭不受控制;他目不能視,因為視力僅余最後的0.05;鼻不能嗅,因為失去了辨味的能力;足不能行,因為他燒壞了運動神經……”
“夠了,我不想聽!”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茉茉,看到孩子這樣,你怎麽還有臉活著?”
逼問著她,雲清河的話一句比一句重:“虎毒還不食子呢!你怎麽能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不許說了,不許再說了,你再說我就殺了他,我就……”
不等她說完,雲清河黑沉的眸子突然一動,揮手間,竟是催促著地上的孩子向她爬去:“去吧雲寶,去找你媽媽。”
“媽……媽……媽……媽媽……”
看著地上的孩子真的朝自己爬過來,凌茉嚇壞了:“啊!啊啊!不要,不要過來……”
“啊!你不要過來,滾開……”
“我不是你媽媽,我不是不是不是……”
“你不要來找我,不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不是不是不是……”
“媽媽……媽媽……媽……”
慌亂之中,她終於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刀尖離開king的頸側的同時,王座的側翼猛地飛躥出一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走了她身前的king。
原本還因雲清河的話而崩潰的凌茉這時終於反應過來,意識到上當的她憤而揮手,那白亮的匕首便毫不猶豫地朝著king的心臟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