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誰是我爸爸? 這個時候聽到這種話,林大助理的心情又只能用‘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來形容了。
情商啊情商!
你能對一個情商負破天際的男人要求多高呢?
於是,萬能的林大助理又扮起了粉紅姐姐:“大少,雲小姐不是那種分不清輕重的人,你要相信她。”
聞聲,宋天燁哼笑了一聲,又冷冷對林助理放了一箭:“我原本以為你至少是分得輕的輕重的人,可現在看來……”
又被威脅了,林助理很心塞,不服氣,她也直言道:“原本秦隊已經替我求過情了,您要讓我回來也是分分鍾的事兒,之所以非要我去求雲小姐,不也是希望我欠著她的人情‘暗中’護著她麽?可我現在按您的意思明著不護暗著護了您又這樣,大少,要殺要剮您給個明白話兒吧!不帶這麽嚇人的。”
對此指控,宋天燁並不否認,隻冷冷又‘哼’了一聲。
聽老板這麽一哼,林助理知道自己這被炒危機算是解除了一半,馬上又順著杆子繼續勸:“其實,您不用這麽沒信心的,雲小姐心裡沒別人,這一點,您應該很清楚。”
“我不清楚。”
“雲小姐要是真喜歡凌總,您又怎麽可能還有機會?二十年了,您當是二十個小時,二十天麽?一個女人有幾個二十年?那種青梅竹馬又有幾人比得過?”
勸罷,見boss大人仍舊不為所動,林大助理又拿自己做為活體實例感慨了一句:“大少,我說個實話,要我身邊有這樣的男人,我早嫁了。”
聽到這裡,宋天燁沒有說話,只是忍不住給了林思暮一個眼神讓她自個兒去體會:你還以為你身邊沒有那樣的人麽?怎麽也沒見你嫁?
老板不吱聲,林思暮還以為他是認可了自己的話,所以又開始不遺余力地勸:“雲小姐去凌家應該是有別的事兒,您回頭好好問問她,應該……”
“調頭。”
“……啊?”
宋天燁很不耐煩:“啊什麽啊?讓你調頭聽不懂嗎?”
“喔!馬上馬上……”
林大助理又悲憤了……
尼瑪,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三更半夜的把她挖過來當司機,開到一半想通了又要回去,boss大人好任性,可她……
好困好困好困!
腹誹著不厚道的無良老板,林大助理還是乖乖地調轉車頭,只是,車子才剛剛壓過黃線轉正車頭,身後的男人突然又是一聲大叫:“停車!”
腳一抖,林思暮嚇得直接把油門當成刹車踩了。
黑色的轎車飛一般地衝出去幾百米後,才‘吱’地一聲急停下來,車子還未停穩,宋天燁已拉開車門直接跳了下去……
這驚險的動作下,林大助理被她那無良才板嚇得魂都差點飛了。
正要開口製止,一回首,眼角的余光卻不經意瞥見百米之外那迎風而立的纖姿白影。
那是……
飛奔而去,卻還是晚了一步。
那一閃而逝的白影纖塵,是宋天燁記憶最深刻的那幅畫面。那一年,他第一次約見凌茉,在學校後面的植物園裡,她穿的就是這樣一條長裙。
白色的,迎風飛舞如漫天白蝶……
宋天燁劇烈地喘息著,銳利的眼眸四下搜索,可黑壓壓的公路上,除了飛馳而過的一輛輛轎車以外,哪裡還有‘她’的影子?
凌茉?是你嗎?
如果真的是你,是人,還是鬼?
終於相信了雲薇諾的話,終於相信還能在世上看到那個女人,宋天燁握緊了雙拳,森冷的眸底陰霾一片。恰在此時口袋裡的手機嗡嗡地開始震動。
顧不上看一眼來電顯示,拿出來,接聽……
“什麽?”
宋天燁暴跳如雷,厲聲斥責著:“你們是怎麽辦事的?我不過才離開幾個小時而已……”
“不要掛電話,直接把情況跟我一一說明,我會搖控指揮你們怎麽操作。”
“三個小時後飛機起飛,勿必拖到了趕回來。”
“……”
有人說,愛情裡沒有對錯,隻分誰愛的更多。
一進一退,有松有馳,那段愛情方可以天長地久……
而決定這一切的,便是誰愛誰更多,很顯然,在這段關系裡,一直不曾動心的人是他,而愛得太深無自自撥的人是雲薇諾。
所以,每次吵架,先低頭的總是她,總是……
回到家裡便給他打了電話,和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宋天燁不是不接電話,而是電話始終處於佔線的狀態。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直至徹底關機狀態。
雲薇諾沒有辦法,面對他的‘任性’,她向來是束手無策的。想解釋,但他不給機會,於是,她亦選擇了沉默。
其實,在一切未有定論之前,分開也沒什麽不好的。
至少,他不會再因為自己的拒絕而失望,而她也不用因為心裡的壓力而自責,可是,左上第五根肋骨的地方,為什麽又開始痛了呢?
抱坐於牀頭,徹夜未眠……
早上十點的時候,雲薇諾是被白荷的電話給吵‘醒’的。
接起電話,聽到那頭傳來白荷那熟悉而清冷的聲音,她虛弱地一笑:“不是您讓我辭職的麽?還打來做什麽?”
“決定了?”
“在我沒改變主意前,您還是掛了吧!要不然……”
不等她說完,電話那頭果斷地掛了電話,白荷的行為讓雲薇諾想哭又想笑,她看著手裡的來電記錄,腦子裡突然‘錚’地一響。
重撥了過去,對方卻不肯再接。
於是,一通,兩通,三通……
直到白荷終於接了起來,她開口的第一句就是:“一起吃晚飯吧!有點事想請教您。”
“沒空。”
“如果白製作真的沒空,我可以親自去找您。”
“這麽快就反悔了?”
“不是工作的事,可如果您避而不見,我想,我真的可能會反悔……”說完,這一次雲薇諾搶在白荷之前主動掛了電話,仿佛這樣就可以扳回一點面子。
為自己的幼稚感到可笑,可笑完,她又覺得自己可憐!
這也不知道,那也不清楚,這麽多年了,她到底在幹什麽?
不能再這麽下去了,不能……
掛了電話,心中千頭萬緒。
那紛亂如麻的狀態讓人心神不寧,於是雲薇諾起身,學著他的樣子走到陽台默默無聲地看風景。
看著看著,她腦子裡便突然湧現出大量的靈感和線條,於是,化悲劇於力量,她飛快地取出自己的素描本,窩在陽台上便開始飛快地畫著,畫著……
清晨,眼淚,悲傷,絕望。
夾雜著莫名的元素,看似混亂的筆鋒,靈思泉湧的那一個早晨,雲薇諾一口氣畫了十幾套秋季主打。
winifred這一次的難關猶為艱難,對手又是實力強勁的遠風集團,在整個秋季主打被盜用了的情況下,唯一能破解的辦法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
花朵系列是winifred的招牌不可以拿來冒險,那麽一個全新的系列呢?
垂眸,她看著手裡畫了整夜的一張張手稿,她想,這會是代表著憂傷主題的全新系列:maple。
花朵系列的姊妹版,淡棕色的楓樹系列。
不能公開承認自己的身份,也不能告訴所有人自己是原設計者,更不能涉足設計界,雲薇諾做為一個‘外人’,就算趕出了所有的初稿,也沒辦法正式接手winifred的工作。
所以只能帶著所有手稿去找winifred的設計部總監,那位總監翻看過後嘖嘖稱奇,一再的追問下雲薇諾也只是告訴她,全部出自‘winifred’本人手筆,不納入花朵系列,要做全新的maple系列款。
設計總監的眼神微微一變,笑著將一切收入文件夾,並承諾會連夜趕出樣品,搶在別家的新品上市半個月內,將maple系列款推出。
雲薇諾不疑有它,說了謝謝便離開了winifred的總部。
忙完一切已是下午,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夠時間去見白荷。
雲薇諾就近找了間餐廳,坐下後才將地址發給了白荷,且告訴對方,無論多晚她都等……
等了兩個多小時,白荷終於過來了,坐下後,發現雲薇諾還未點單,她直言道:“你不會等著我來點菜吧?”
“不知道白製作喜歡吃什麽,所以不方便提前點。”
到了後她曾試著點過一次單,可想到白荷也不知道會不會過來,最後她還是猶豫著沒有點。對這個女人,她實在沒有把握,來了算給她面子,不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中餐廳而已,你何必在乎那麽多?”
聞聲,雲薇諾淡淡扯出一個笑:“反正我也不餓,等一下也沒什麽。”
說起來也奇怪,從早到到現在,她隻喝了一些水,竟然一點也感覺不到餓。所以過來的時候也沒急著點什麽,只是極有耐心地等著,也好在她沒有提前點,要不然,等白荷過來那菜恐怕都要冷透了。
發現她臉色不好,白荷看了她一眼:“菜單給我吧!”
白荷點菜的速度很快,倒也沒什麽特別禁忌的東西,葷素搭配都有一些,只是避開了哮喘病人不能吃的那些東西。
等上菜的時間,白荷要了兩杯白水,一杯給雲薇諾,一杯給她自己。
她有哮喘,很多冷飲都不喝,可雲薇諾卻是可以喝的,但她還是我行我素地給她要了白開水。白荷這樣的行為,突地讓雲薇諾想起了宋天燁。
他也是這樣,從來不問她的喜好,隻把他喜歡的東西塞給她,也不管她需要不需要。
不喝那杯白水,她特意又為自己點了杯西瓜汁,白荷也不多說什麽,隻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雲薇諾仿佛在她的眼底看到了某種‘慶幸’,心裡一梗,那些不經大腦的話,便就那麽衝了出口:“白製作現在滿意了?”
以為她是在說工作的事,白荷笑了一下:“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堵氣的話?”
“……”
知道自己又冒進了,雲薇諾抿了抿嘴,終於不再衝動,而是慢慢從包裡拿出那張黑白照,放在桌上,慢慢推向了白荷的那一邊。
“我在凌家找到了這張照片。”
話落,她的眼神幽幽又落在白荷那張薄施粉脂的臉上:“沒想到白製作真的是凌叔叔的同學,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
似是料定了她什麽也不敢說出來,白荷的態度極為敷衍,也不知是不是被她刺激的,雲薇諾看著她,突然直接將心裡的秘密說了出來:“我還以你為是我媽媽。”
“……”
白荷一怔,還落在照片上的眼神迅速拉回到雲薇諾的臉上。
這陣子雲薇諾瘦的厲害,整個下巴都尖了許多。
一夜未眠,她眼底映出淡淡的黑,就算是化了妝,那憔悴之色也難以遮掩,白荷的眼底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痛色……
可說出來的話,仍舊冷得能讓人心尖結冰:“呵!我知道你從小失去父母很可憐,但媽也是可以亂認的麽?你怎麽這麽搞笑?”
面對她的嘲諷,雲薇諾也配合地笑了一聲:“是啊!我也覺得我很搞笑,可在我看到這張照片之前,我真的曾深信你是我媽媽。”
深信兩個字,如同利刃在白荷的心頭剜開了一道血口子。
掩在餐巾下的手指,緊握成拳,骨節處都泛了白。可她臉上仍舊不動聲色,隻繼續無情道:“如果你找我來,是想問我是不是你媽媽的話,那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認錯人了,我是白荷,不是你媽媽。”
明明已在心中有了答案,可親口聽她這麽說,雲薇諾仍舊覺得心口一痛。
垂下眼,不忍再看對方的眼,她僵白的手指抓住桌盯的西瓜汁,狠狠灌了一大口才道:“我知道。”
“知道還找我過來?”
知道就不能找你過來了麽?
她很想這麽反問白荷一句,可話都滾到了嘴邊,還是生生咽了下去,然後,她聽到自己用極低極低的聲音說了一句:“因為我想問問你,知不知道誰是我爸爸?”
白荷:“……”
沒想到她會問自己這個,白荷怔在那裡,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這個問題不在她的設定內,她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才算完美,雖然,答案一直在心裡,但白荷卻不敢親口告訴她,抑或者說,她不敢告訴任何人。
可是,她讓她去找照片只是為了打消她找媽媽的念頭,怎麽會突然扯到爸爸身上來?
目光又落在那張照片上,看著照片最右側的那個男人,白荷的心,一點一點冷下來,冷下來。
這孩子,她該不會是……
“您是凌叔叔的同學,來參加過我媽媽和凌叔叔的婚禮,那麽,您也應該認識我媽媽不是嗎?所以,我找您來,就是想問問您,你認不認識我爸爸?”
白荷的臉色很難看,那種難看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次,甚至,比她那日哮喘發作了還要看著怕的。
胸口壓著巨石,沉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過於緊張,她發現自己好像又要控制不住情緒了。每當她情緒失控,或者過於勞累的時候,她的哮喘就容易發作。
她不想在雲薇諾的面前倒下,特別是這種時候是……
手,絞著衣袖,她盡可能用力地呼著氣,只是,雲薇諾的目光太直接,盯得她越來越感覺窒息:“這種事,凌家的人都說知道,我怎麽會知道?”
“您真的不知道嗎?”
“不知道。”
知道她不可能這麽以輕易回答自己,雲薇諾收了目光,又看向黑白照裡的四個人:“那好,我換個方式問您,我爸爸……在不在這張相片裡?”
白荷:“……”
過於緊張,白荷的額頭上已滲出了大滴大滴的汗,強撐著意志,差一點要去摸包裡的哮喘藥。
好在那時候剛好有服務生過來送菜,她借著那個機會,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濁氣,然後,扭開頭大力大力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服務生上了兩道菜便離開,可雲薇諾卻盯著那些菜怔怔又發起了呆。
全是她喜歡吃的,而且,還都是小時候媽媽最拿手做的那些。
那種感覺……
一抬頭,雲薇諾的目光複又聚攏,可這時她才發現,不過是幾秒時間的喘息調整,白荷臉上的素淡已徹底調整,只剩下與往常一般的平靜與淡然:“菜來了,先吃飯吧!”
“您還沒有回答我。”
“你問的事情,我剛才不是已經答過了麽?我不知道。”
雲薇諾不相信她,至少現在不相信她說的話,所以,她按住她想要動筷的手:“那您為何一直阻止我和宋大少來往,難道不是因為您知道些什麽麽?”
看著自己被按下的筷子,白荷笑了一下,終於還是放棄了‘吃東西’的念頭。
然後冷泠泠地看了她一眼,說:“你腦洞開的還真大。”
“是嗎?”
‘啪’地一聲放下筷子,白荷面露不虞:“這飯到底還讓不讓我吃了?如果不讓,我自己再去點一桌。”
雲薇諾:“……”
白荷越是這樣,雲薇諾心裡便越緊張。
那個未經證實的真相,仿佛已經成為事實,不敢再多問,甚至不敢再多提,可那樣的事實一旦成立,她和宋天燁之間,又算是什麽?
心,仿似被剜開了一個大窟窿,汩汩地冒著血……
紅了眼圈,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笑:“既然白製作都這樣說,那我就放心了,如果我爸爸不在這張照片裡,那麽我和宋大少在一起就沒問題對不對?”
說罷,抓起提包就要走,白荷卻猛地扯過了她:“不對,你和他之間當然有問題……”
回首之余,豆大的淚滴滾下來,她盯著白荷的眼,一字一頓:“有什麽問題啊白製作?照片裡沒有我爸爸不是麽?”
“……”
看著女兒眼底滾湧而出的眼淚,白荷的心也疼了起來。
骨肉至親不能相認已是人間最慘,可現在,她還要親手拆散女兒的姻緣。可如果不拆,一旦她的身世被爆光,痛苦只會比現在多出一萬倍……
她這一生愛錯了人,她不希望女兒也會有這樣的遺憾。
宋家的兒子,怎麽會偏偏是宋家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