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武信返回潼關，獨孤伽羅頗為疲憊迎向武信喊道，欲言又止，但情緒明顯低沉和哀傷。

  不只是獨孤伽羅，大離諸將紛紛返回，來到武信身邊，都是神色疲倦，憂色不減。

  武信面無表情應道：“情況如何？直說無妨！”

  戰事如何，武信很清楚，光看被染成暗紅色的潼關，關外層層疊疊的屍骸，縈繞半空的死氣、血氣等，就知道戰事慘烈，武信想硬擠出個笑容安撫眾人，也擠不出來。

  “公子……”獨孤伽羅欲言又止，遞出個玉簡喊道。

  武信濃眉一皺，沉默接過查看起來……

  獨孤伽羅不匯報，顯然情況並不樂觀，不想當眾說出來，免得動搖軍心、人心！

  “陣亡名單：

  趙厲（十常侍之趙忠的大管家趙公公，合體境中期大修士，當初跟隨離軍一起離開天都，此戰隕落的修為境界最高之人。）

  郭立、展雄（黃巾風暴初期，就追隨武信的將領，如今已是法相境將領）

  魚孟（法相境黃巾首領），封英（法相境黃巾首領，兼太平教真傳弟子）

  ……

  法相境及以上將領，共計三十七人；金丹境將領三百二十三人，元嬰境將領一百八十五人……

  信武衛（最差也是金丹境，不計入將領行列）：

  陣亡九千七百五十六人；重傷三千五百四十四人；輕傷兩萬三千一百二十五人……

  離軍：

  陣亡一百二十九萬四千五百三十三人；重傷四十七萬……輕傷一百七十六萬……

  民眾：

  陣亡八萬七千五百四十五人，重傷……輕傷……

  援軍，袁軍。

  陣亡六十五萬七千五十四人，重傷……輕傷……

  敵軍：

  保守估算，傷亡大約為我方的三到五倍……

  ……”

  神識一掃，鎮定如武信，也是臉色一變，心跳加速。

  如此快地統計出傷亡，普天之下，估計也只有獨孤伽羅這個女兵仙了。

  昨日只是初戰，己方就有如此大傷亡，繼續這麽下去，潼關……乃至離軍，還能堅持多久？

  雖然獨孤伽羅估算了羌軍的傷亡，是離軍傷亡的三到五倍。但是，看關外依舊一望無際，密密麻麻的羌軍陣營，似乎那點傷亡根本沒多大影響。

  雙方規模擺在那，羌軍的規模是離軍的十倍以上，才三到五倍的傷亡差距，某種程度上看等於是離軍處於下風了！

  潼關離軍唯一聊以**之處，就是護關大陣還沒用到。但是，那純粹是自欺欺人，就是啟用大陣，也不會有多大改變！

  看武信沉默不語，獨孤伽羅提醒道：“公子！此次只是我方初戰，敵軍多少有些試探的味道，也有點低估了我方！除非敵軍撤離，否則再來的話，形勢只會比之前跟嚴峻……”

  “嗯！”

  武信簡單應了聲，並未多說。

  這點武信自然也看得出來，否則以羌軍規模，不會這麽爽快隨著離軍鳴鑼撤軍。

  如今羌軍暫且罷戰，除非放棄潼關，否則再來的話，肯定會改變策略，十之八九會一鼓作氣，拿下潼關！

  “吾皇！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軍的大本營，本就是在襄陽十八府，沒必要硬撐在天河之畔吧？如今北部各族尚未抵達呢！”

  張曼成遲疑了下，硬著頭皮插言奉勸道。

  武信皺眉抬頭看向張曼成，看得張曼成眼神飄忽，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是神情各異，或低頭、或轉移，沒人應對。

  很明顯，大離諸將，並不看好此場戰事！

  實在是雙方的實力，根本不成比例，之前還有點盲目自信，如今事實證明了，離軍並不是天兵天將，荒原異族確實凶悍，這讓大離諸將並無多少信心！

  一時間……

  高聳入雲的潼關牆頭，寂靜一片，氛圍沉重，唯有密集連綿的呼吸聲、呼痛聲、****聲等，隱隱傳來。

  還有……

  那刺鼻的血腥味！

  “若是退……天都區域就沒了！大漢天下就危險了……”

  武信語氣沉重歎息道，並緩緩走到牆垛邊上，俯瞰關外血腥猙獰的戰場……

  此時，有不少屍鷹、禿鷲、黑鴉等縈繞半空，對地面無數屍骸，虎視眈眈！

  烈陽，烏雲，血氣……

  屍鳥，戰場，屍骸……

  風泣如鬼，卷起濃溢血腥，隱約中還有亡魂的哀嚎！

  烈陽被血氣遮掩，光線落在大地，拖起很長很長的陰影……

  “吾皇……”

  張曼成遲疑了下，硬著頭皮上前喊道。

  剛出聲，就被獨孤伽羅擺手打斷，並朝眾人揮了揮手，讓眾人退下休息！

  身為勢力之主，此時離皇武信的壓力，不比任何人少。

  大離諸將想得到的事，獨孤伽羅認為離皇也想得到，無需眾人提醒。

  明白和做到，一直都是兩碼事啊！

  這就是現實！

  熾熱的光線，透過彌漫的煞雲、死氣、血氣等，落在潼關牆頭，蔓延出漫長的陰影……

  武信雙手撐著牆垛，靜靜看著關外……

  獨孤伽羅站在武信身側，靜靜陪伴著……

  兩相沉默，唯有彌漫的血腥，還有徐徐的風流。

  “哎……”

  良久，或許是一炷香，或許是一刻鍾，武信長長歎了口氣，頭也不回，自言自語般問道：

  “伽羅！僅靠我軍如今陣容，你擋得住敵軍三天嗎？”

  “嗯？！”

  獨孤伽羅愣了下，沒想到離皇沉思這麽久，竟然還不想放棄潼關，這是打算死戰到底嗎？

  在獨孤伽羅、秦瓊、尉遲恭等大離元老心中，大漢天下終究是征伐之地，並非故土，盡力而為就夠了，不值得死戰！

  “伽羅？！”武信偏頭再次問道。

  獨孤伽羅心緒複雜，卻是語氣自信且堅定應道：“可以！人在關在！”

  “給我三天時間！一定要守住潼關，過後……聽天由命吧！”

  武信點了點頭，第一次主動抓起獨孤伽羅溫潤柔軟的小手，格外嚴肅認真說道。

  “一定！”獨孤伽羅灰白俏臉，掠起陣霞紅，卻是反抓武信大手，再次鄭重承諾！

  “拜月四老！”

  武信的大手緊了緊，忽然沉聲喊道，使得拜月四老迅速現身，又聽武信吩咐道：

  “立刻返回襄陽，把奇理公帶來，立刻！全速！全力！”

  “是！”

  拜月四老怔了怔，欲言又止，終究什麽也沒說，立刻化為四道流光，劃空而去……

  奇理公酈道元，大離五大奇公之一，修為境界不低，實力戰力卻不高，典型的輔助性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