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依舊，第一批羌軍在潼關關外數裡處站定，很快拿出大批粗大部件，就地組裝起來。

  數十息時間，一座座龐大器械，就密密麻麻出現在關外。

  確實是攻城器械，只是相對大漢天下的器械，明顯粗淺了許多，主要以攻城車、衝城車、投石車、巨弩車、雲梯等基礎攻城器械為主，算不得精良複雜。

  這也是高武體系的奇妙之處。

  不是太龐大的器械，基本能隨身攜帶。龐大器械也能拆分成部件，頓時間內組裝起來，如果應對不及時，很容易措手不及！

  數千座龐大器械組裝成形時，以姚興為主的羌軍精銳也來到了陣前，後方同樣是密密麻麻，一望無際的羌軍。

  “看樣子……敵軍不像是做樣騷擾，我方是否運轉護關大陣呢？”

  看敵軍反應，張曼成暗中松了口氣，看向武信請示道。

  武信不答反問道：“武成王覺得開啟護關大陣有用嗎？能維持多久呢？”

  看向關外漫無邊際，難以估算的敵軍，張曼成苦笑了下，頗為無奈應道：“是作用不大，維持不了多久！可是……多少能減輕我軍傷亡吧！”

  “不用！留作關鍵時刻，以期奇效吧，硬打！”武信點了點頭，也沒心思多商議，神情鄭重直接吩咐道。

  “是！”

  張曼成咬牙應道，便是在場眾人，也是頗為訝異疑惑，共同的是鄭重。

  如此一來，那傷亡可就大了！

  當然，蟻多咬死象，以羌軍的規模，護關大陣確實沒多大用，很快就會被轟破，眾人也沒法反駁！

  ……

  “咚咚咚……咕嚕咕嚕……”

  戰鼓沉重顫心，龐大器械的沉重轆轤聲回蕩荒野。

  以數千龐大器械為主，漫無邊際的羌軍，擁簇著座座攻城器械，湧向潼關！

  八裡……

  五裡……

  三裡……

  羌軍的行軍速度並不快，武信等大離諸將，和羌軍諸將，已經能清晰互視。

  武信等人還能從姚興等人的神情中，看出疑惑、慎重、詫異等神色。

  潼關竟然不開啟大陣，打算和他們硬打強戰嗎？這真是出乎他們意料了！

  “咚、咚、咚……”

  弓在弦上，不得不發。雖然疑惑、警惕，羌軍戰鼓猛然節奏加劇，硬著頭皮發起總攻軍令！

  羌軍軍卒和攻城器械、先鋒軍等，猛然加速……

  幸得羌軍還算仁義，有派出姚興及其四大部署陣營精銳充當先鋒，並非一味地想利用數量優勢，把中低級軍卒當炮灰！

  “爾瑪！爾瑪！”

  無數羌軍放聲高呼，士氣大振，戰意狂飆，鐵血煞雲更極速滋生、匯聚、凝實，化為一片暗紅煞雲，遮掩蒼穹。

  “轟……”

  姚興在器械射程范圍邊沿站定，揮手間，一根數尺柱子入手，迎空化為高達數十丈，粗達數米，浮凸著無數詭異圖紋的巨柱，古樸滄桑！

  巨柱落地，勢若擎天巨柱，威壓全場，一股荒古氣息清晰可覺。

  “爾瑪！爾瑪！

  巨柱一定，衝鋒的羌軍，氣息、氣勢、煞雲等，明顯暴漲了一大截。

  南蠱北獸，中詛咒！

  這是大漢天下對荒原各族的一種說法。

  羌族就是擅長詛咒的異族！

  當然，這說法比較籠統，羌族也擅長增幅和治愈。

  這巨柱，便是羌族的特色之一，名為圖騰柱，效果類似大漢天下的軍魂，只是更為便捷、簡單、直接、有效。

  “攻擊！”

  潼關之上，一聲號令，無數守城器械齊發。

  巨弩如雨，交織成一片遮天蔽日的天羅地網。

  投石如風，匯聚成一片毀天滅地的隕石雨。

  霹靂如潮，凝聚成一道道瘋狂咆哮的洪流，狀若天降銀河。

  “轟、轟、轟……”

  粗木獸皮等粗糙打造的攻城車和衝城車，就像一面面巨大盾牌，硬受巨弩、投石和霹靂的轟擊，巨響轟鳴，野蠻直接地硬扛！

  偶爾有投石劃過拋物線，砸到攻城車或衝城車後面，砸到羌軍，一砸一片，重則化為肉醬，輕則骨斷肉開。

  若是砸到投石車、巨弩車或雲梯，則能砸壞根根支架。

  “轟隆隆……”

  攻城車和衝城車硬頂著狂風驟雨般的守城器械繼續前進，羌軍投石車、巨弩車等停頓，也開始反擊。

  霎那間，無數巨石、巨弩，撕裂長空，鋪天蓋地砸向潼關！

  過多的數量，使得雙方的投石、巨弩或霹靂，經常在半空相撞，巨響中崩碎、斷折、跌落！

  雙方器械的互攻，交織成一片毀天滅地的末日風暴，天搖地顫，咆哮如雷！

  末日風暴之下，是漫山遍野，密密麻麻如螞蟻浪潮的羌軍！

  無數羌軍，舍生忘死地在末日風暴中前行，就像是在暴風雪中行走的螻蟻！

  無數投石狀若流星墜地，一砸一片，少則十數人，多則數十人，總能把數人砸成肉醬，把數人砸上。

  無數巨弩狀若天罰落下，一弩一串，少則數人，多則十數人、數十人，血染大地。

  無數霹靂狀若條條浪潮咆哮，一卷一道，犁出一條條慘烈道路，在大地留下一條條猙獰溝壑！

  就算是雙方半空撞擊的投石，墜落也能砸死砸上不少羌軍，便是碎石掉下來，也能砸到幾個羌軍！

  短短數裡距離……

  無數投石、巨弩和霹靂，把平坦荒野化為一片狼藉煉獄。

  數裡范圍內，屍橫遍地，血染大地，一條條血水凝聚成一條條血溪，就像是大地母親身上的一條條血脈，縱橫交錯，觸目驚心！

  數裡范圍內，短短一柱香時間，數以萬計的精壯羌人，就此倒下，完全化為了一片血腥圖案！

  姚興等羌族首領、將領等，看得拳頭緊握，五官猙獰，雙眼發紅，更有不少淚流滿面，垂面嗚咽……

  但是，從始至終，無人出聲，全體沉默！

  那漫山遍野的羌軍，就像無數被送上屠宰場的“牲畜”，隻知麻木、瘋狂，視死如歸又飛蛾撲火般堅定前行，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萬丈深淵！

  潼關外的羌軍，基本是青壯，並非老弱病殘，是各個部落的勇士、支柱、希望！

  這些，是荒原中，無數部落的青壯啊！

  如今沒死在環境惡劣的荒原中的“地獄”，而是永遠躺在了他們心中資源豐富，風調雨順的“天堂”……

  無數青壯，用他們的鮮血生命，在為族人爭取生存空間！

  戰鼓如雷，風起如泣！

  逐漸熾熱的太陽，不忍目睹，完全躲在了血紅煞雲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