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屍工作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就結束了,事實上並非將街道上的屍體清理乾淨,而是下水道被塞滿了,所以才導致士兵們不得不被迫終止。
火繩和軍醫看著又被塞滿的下水道一陣發愁,不過還得繼續重複之前的工作,將屍體拉開鑽過去。
簡單說,兩人用了十幾分鍾重新弄出了一個不到半米的縫隙,然後就直接爬了過去,這種感覺有點古怪,和一群完全陌生的屍體近距離接觸,原本鮮活的生命現在已經變成了令人作嘔的腐屍,人的生命真的好脆弱。
爬過屍體山之後兩個人面對悠長的通道沒有絲毫輕松的感覺,這條沒有盡頭的通道實在是讓人太不舒服了,店鋪老板提供的下水系統結構圖上完全不涵蓋這片區域,所以他們才會遇到這麽多的麻煩,麻煩指的並不是成堆的石頭,而是迷宮一樣的下水系統,他們只能摸索著向前推進,經常走入一些人沒法通過的地方,所以浪費了大量的時間,兩天裡他們在這種地方摸索走了無數的彎路。
但就算困難太大他們也只能繼續堅持在這下面跋涉,畢竟這是他們的任務,而且還是必須完成的任務。
不管怎麽說,在經歷了千辛萬苦之後他們總算是到了目的地附近,準確的說是到達了離目的地還有兩公裡的地方,剩下的路再也沒辦法走下水道了,所以他們只能回到地面上想辦法,但這片區域到處都是叛軍的陣地,他們需要冒巨大的風險進入。
對他們來說不管怎麽樣離開下水道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在兩天的行程中,他們得出的結論——地獄也不過如此,下水道裡令人難以忍受的不完全是屍體,而是長期壓抑的氣氛和糟糕的環境。
“我們這身味道估計幾十米外就會被人發現。”火繩抖掉身上站著的一縷帶著頭皮的頭髮低聲說。
“這附近肯定沒地方洗澡。”軍醫面無表情地吃著東西,這兩天他們一直在下水道裡,都已經習慣了在那種環境下吃東西,盡管惡心得要命,但為了保持體力他們不得不在令人作嘔的地方進食,這可是需要超前的忍耐力和意志力的。
“換掉這身衣服應該能好點。”火繩將身上的衣服脫掉,簡單的擦拭了一下,然後換上備用作戰服,但好像除了看上去整潔了不少之外,身上的味道好像沒什麽變化。
“Fuck。”軍醫罵了一句將沾滿黏稠液體的衣服塞進背囊,雖然已經不打算再要,但也不能到處亂扔。
軍醫吃了東西之後也換了衣服,兩人從樓上下來,根據之前觀察的路線小心的向前推進,這剩下的兩公裡足夠他們走很久,他們現在根本無法保證在行動之前能否到達預定地點,但必須為之努力。
兩人蹲在角落裡等叛軍的巡邏隊經過,不遠處幾隻老鼠正在啃噬一具屍體,一具已經完全面目全非的屍體,這些老鼠已經不怕人,甚至有一隻還對著他們示威性的張開嘴露出了前排長長的牙齒。
“該死的地方。”軍醫在心裡罵道。
巡邏隊經過之後兩人迅速穿過街道向前推進,幸好是晚上,他們不用顧及幾十米外的守軍,現在他們的位置正處於叛軍防禦最嚴的地方,到處都是活動的叛軍和林立的崗哨、巡邏隊、戰壕、立體防禦工事。
穿過街道兩人迅速衝進一棟建築,他們早就觀察好了,這棟建築的一二層沒有人,三層是叛軍的機槍陣地。
進入建築之後兩人馬不停蹄的從後門離開,根本就不做停留,後面是個院落,兩人出門就縮到了一邊的角落,因為在他們不遠處就有叛軍在活動,七八個叛軍就在不遠處的樓道裡。
軍醫盯著那些正在吃晚飯的叛軍,幾個叛軍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內容大致是關於這次停火協議是否能夠達成,他們是軍人,但同樣期盼著早日走向和平,誰也不希望死在亂世中。
“什麽味道?”一個叛軍抽了抽鼻子,“屍體的味道?”
軍醫心裡咯噔一下,他知道那是他們身上飄散出去的味道,沒辦法衝洗,身上的味道“濃鬱”根本無法遮擋,這是他們行動的最大弊端,一旦引起敵人的注意那他們就完了。
火繩已經下意識的端起槍對準了幾個叛軍,但他和軍醫都清楚,就算在叛軍發覺的瞬間開槍他們也不可能在敵人反應過來之前將之完全消滅,然後他們就會完全暴露,深處敵人的重兵把守之地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
“屍體的未到?”另一個叛軍抽了抽鼻子,“正常,這裡到處都是屍體,腐爛了當然會有味道,別大驚小怪的。”
“我不記得我們附近還有沒清理得屍體。”嗅到味道的叛軍有些納悶,他又抽了抽鼻子,那股若有若無的味道在空氣中時隱時現,這麽仔細一聞仿佛有沒了。
“你是不是鼻子有問題,有幻聽幻視,你幻聞?”另一個士兵嘲笑的說道。
“我倒是希望鼻子有問題,聞不到味道我都不介意,這個城市實在是太***的臭了,臭得令人作嘔。”
“哈哈。”另一個士兵大笑,“死人太多了,估計戰後這裡需要一次長時間的清理,否則這個城市只能廢棄了,別的地方不提,光下水系統裡就有無數的屍體,現在下面已經成了一條腐爛的屍河。”
“反政府武裝殺的人太多了,我們剛攻佔這裡的時候街道幾乎被屍體覆蓋,完全看不到地面。”
“嗯,其實我們殺的也不少,說心裡話,很多人已經瘋了。”另一個歎了口氣,看來這家夥還沒迷失人性。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軍醫和火繩就在不遠處盯著他們,從這裡經過必須走叛軍不遠處那個窗戶,但以叛軍現在的狀態,只要他們移動就有可能被發現。
軍醫仔細觀察了一下環境,發現居然沒地方可隱蔽前進,無奈之下他們只能等機會。
幾個叛軍吃完之後留了兩個人值哨,其他人躺在地上估計是要睡覺。
兩個值哨的靠在牆上聊天,軍醫對火繩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先過去,火繩點了點頭,端起槍對準哨兵,
軍醫提著槍從暗處悄聲無息的出來,手裡的槍和眼睛始終在側對著他的那名哨兵身上,其實不遠,距離只有二十幾米,但最後十米幾乎就在哨兵身前篝火光線籠罩的范圍之內。
很快軍醫就出現在了篝火光線籠罩的邊緣地帶,後面的火繩揚手將一枚石子丟了出去,“啪”的一聲打在牆上,聲音不大,大很清晰。
“什麽東西。”兩名哨兵同時端起槍抬頭向上看,其中一個還打開了手電筒,就在他們注意力分散的時候軍醫迅速前衝,一個躍身跳進了窗戶,在雙腳落地的同時身體前滾,卸掉身體的重量,悄聲無息的落在地上。
“的確有聲音。”一個哨兵仔細小心的看著上面。
“上去看看。”另一個說。
“你怎麽不去?”
“快去快去。”另一個哨兵揮了揮手。
哨兵無奈隻好抱怨著轉身走向樓梯,另一個士兵在後面盯著他,此時他們都沒注意就在篝火光線籠罩的邊緣地帶,一個人影正迅速向前推進是,速度非常的快,等看熱鬧的士兵回頭的時候他已經越過窗戶和軍醫匯合。
安全通過,兩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外來留守的士兵抽了抽鼻子,又聞到了那股臭烘烘的味道。
“該死,看來要清理一下了,否則這個地方沒法住。”哨兵低聲罵道,但也沒多想。
軍醫和火繩進入走廊,沿著幽深的走廊向前走,一分鍾後從另一側的窗戶跳出去,後面又是一條街道,街上不滿了哨卡和鐵絲網。
這次通過其實難度並不大,哨位裡的士兵除了機槍手都在睡覺,街道陰暗,根本就看不清什麽東西,兩人慢慢的出來,幾步就衝過了街道,不遠處的機槍手仿佛看到了什麽調轉槍口對準這邊,但什麽都沒有,他打開探照燈掃了一下,街上空蕩蕩。
“見鬼。”機槍手搖了搖頭隨手關掉探照燈。
至此他們剩下的路程已經不多,但需要消耗多少時間還無法確定,為了保證安全兩人走走停停,可以說費力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到了目的地。
“獸人,我們到了。”軍醫蹲在暗處向本·艾倫報告,火繩在不遠處警戒。
“看到了。”本·艾倫看著地圖上代表二人的紅色亮點說,“之前我還在擔心你們能否到達,看來是我想多了。”
“千辛萬苦。”軍醫歎了口氣,“不過總算是到了,之間經歷的事情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很好,原地待命。”本·艾倫看了一下地圖,上面代表各個小組的紅點已經全部到達指定地點,他看了看表“好,所有人已經全部就位,那麽我們的任務現在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