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殊看他。

  宣歌很無辜，他都沒有用力的。

  “我說沒用力，你信嗎？”

  碎掉真的不關他的事。

  明殊揚手要打他。

  宣歌倒沒躲，任由明殊沒多大力氣的拳頭落在身上。

  他手掌包裹住明殊的手，輕聲道：“我的錯。”

  明殊：“……”

  沒法懟啊這人。

  “放開。”大清早的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宣歌拉著她的手親了下。

  指尖上傳來的溫度，酥酥麻麻，緩慢的流淌到四肢百骸。

  小妖精！

  明殊鎮定的抽回自己的手。

  她將碎裂的音樂盒撿起來，這玩意肯定是修不好了。

  嗯……

  明殊拂開一些零碎的碎片，底下躺著一個卡通類型的U盤。

  這是什麽東西？

  從音樂盒裡掉出來的嗎？

  明殊左右看看，沒看出來這個卡哇伊的U盤，有什麽特別的。

  明殊往地上看，碎片底下還壓著一張疊紙。

  疊紙外形也是一個可愛的小動物。

  明殊拆開疊紙。

  疊紙上沒有別的東西，只有一個圖案。

  易橋畫給她看的那個圖案。

  明殊：“……”

  這麽有童心的嗎？

  “這東西……”宣歌道：“就是那些人在找的？”

  明殊也不確定。

  易橋給她畫的是一個盒子。

  怎麽到她這裡就是一個U盤了？

  U盤是裝在盒子裡面的？

  這不是更顯眼嗎？

  明殊想了會兒，沒想明白，索性不浪費零食。

  她勾著他脖子吧唧一口：“你還是有點用的嘛。”

  宣歌：“……”原來自己在她心裡，一直是沒用的？

  明殊親完，起身找電腦，將U盤插上去。

  電腦半天沒反應，明殊反覆試了好幾次。

  “壞了？”

  宣歌站在後面，道：“這U盤看著應該有好幾年了，壞掉也不奇怪。”

  就從舒然父母死亡開始算，這U盤也快有五年了，不使用的東西本來就容易壞。

  而且卡哇伊的U盤看上去，很劣質……

  “那……找這東西的人，不是傻叉嗎？”這特麽不是來搞笑的嗎？

  費勁找的東西，結果已經壞掉了。

  宣歌：“……”

  人家又不知道壞了啊！

  當初用這個U盤的人，大概也沒想到，會有這麽長的時間線。

  明殊倒杯水，拿著U盤要往裡面丟。

  “你幹嘛？”宣歌攔住她。

  “給它泡泡澡。”

  泡澡？

  你給人家泡什麽澡！

  “說不定還能修好。”

  “為什麽要修好？”

  “你不想知道裡面是什麽？”宣歌頓了頓：“有極大的可能，你父母是因為裡面的東西喪命。”

  “不想。”明殊壓下宣歌的手，將U盤丟進去：“我沒那麽多精力去知道這些，毀了更省事不是嗎？”

  宣歌看著U盤被浸泡在水中，對自己喜歡的人，有了新的認知。

  她做事完全不憑邏輯，全憑心情和方便。

  “你就算毀掉這個，對方也會覺得東西在你手裡，依然不會放過你。”

  “那就給他咯。”

  “你……”宣歌看看杯子裡的東西，怎麽給？

  “這個我好好想想。”

  “……”

  -

  噗通——

  水花四濺，一圈一圈的漣漪，從水面漾開。

  蕩碎了月光。

  身形修長的男人悄無聲息的立在岸邊，仿佛是融入黑暗中死神，水面的粼粼光線掃過，露出讓人心驚膽寒的冰山一角。

  宣歌解決掉溜進來的人，易橋帶著兩個保鏢出現，保鏢下去將人從泳池裡撈出來。

  易橋問：“這是第幾個了？”

  宣歌目光望向星空：“五。”

  這幾天一直有人試圖進來，被宣歌暗中解決掉不少。

  看來對方不拿到東西，不會善罷甘休。

  兩人同時沉默，直到保鏢拖著那個人離開。

  易橋才道：“晚上你……保護好小姐。”

  “嗯。”

  易橋又道：“但是你不許對小姐做什麽！沒危險不許進小姐房間！你要是敢對小姐做什麽，我不會放過你的！”

  宣歌：“……”

  宣歌和易橋分開，回到房間，他房間已經搬到明殊隔壁。

  宣歌站在床邊，不知道看什麽，許久之後轉身推開窗戶，從窗戶翻到隔壁。

  他悄無聲息的落到房間裡。

  房間沒有開燈，少女側躺在床上。

  宣歌走近，慢慢的蹲下，勾住少女的手指，一點一點的糾纏在一起。

  “宣歌？”

  “嗯。”宣歌聽見聲音，不顯驚慌，反而直接握住她的手：“吵醒你了？”

  “你跑我房間來幹什麽？”

  “保護你。”

  “……”

  明殊覺得這是小妖精找的借口。

  宣歌手掌落在明殊腦袋上，像安撫寵物一般，輕輕的揉了幾下。

  “我不吵你，就守著你，睡吧。”

  你特麽在這裡，就是吵我！

  明殊往裡面挪了點：“上來。”

  宣歌愣了下，自然不矯情，躺了上去。

  明殊找個舒服的位置抱著他，蹭了蹭他胸膛，閉上眼。

  “你身上怎麽一點味道都沒有？”

  黑暗裡，少女的聲音輕輕響起。

  他身上太乾淨了。

  乾淨得沒了人氣。

  宣歌手指拂過明殊長發：“任何味道都有可能成為行動失敗的原因。”

  他摟緊懷中的人。

  “不過，我以後願意染上你的味道。”

  “那你任務失敗，不是得賴我？”又特麽碰瓷！

  宣歌聲音低低的：“賴你一輩子。”

  “誰要你一輩子，我答應過你嗎？”要不要點臉！

  “抱歉。”他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我擅自做主，將我未來都給你。”

  “我不要。”

  “由不得你。”

  “你還強買強賣？”

  “嗯。”理也直氣也壯。

  明殊：“……”

  睡覺睡覺。

  小妖精太磨人了。

  宣歌聽著明殊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心境格外的平靜。

  他從來沒有想過。

  有一天，身邊會存在這麽一個人。

  組織上的人，用冷血無情，殺人機器，這類的詞來形容他。

  他一直覺得他們說的沒錯。

  因為他沒有任何感情。

  蘇泣和衛一，他也並不在乎，只是因為他們有用，所以自己願意讓他們跟著。

  他就是一個冷血無情，冷漠到極致的人。

  他的世界仿佛是靜止的。

  有時候也會懷疑，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

  直到她出現。

  他的世界，從遇見她的時候開始轉動。

  為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