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對面,但一時之間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傅雨柔是愁腸百轉感慨萬千。她認為如果今日杜洪宇當真離開了平安省,那麽責任絕對是在自己身上。而一想到杜洪宇對她的關照,還有杜家上下對她的種種好,她就感到很過意不去。
杜洪宇沉默地看了傅雨柔好半晌,最後微微地笑了下。那笑容有些落寞,卻又像是雪山上的高嶺之花,綻放著一種超然於是的出塵之美。
“你不要自責,只是,我想通了一些事,而暫時的離開,只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蛻變成一個嶄新的自己。等到了那時,我會重新回來。”
“四哥,對不起……”好蒼白的對話,然而如今這種狀況,除了“對不起”這三個字,她什麽也說不出來。堆在心頭的感情有很多種,虧欠內疚,感激自責,卻無法形成有效的語言表達出來。
他遲疑了一下,旋即才抬起手,輕撫她發頂。
“我不在的日子裡,你要照顧好自己和小唯,我看得出你對他還有感情,人生其實很短暫,你們錯過了那麽久,別再錯過了。”
連杜洪宇自己都不曾想過,他曾經將楚逸塵視作為自己的情敵,可是如今,他居然在為自己那個情敵說好話。世間事多變,沒有人能預測未來。
傅雨柔心裡一抽,雖然這個男人掩飾的很好,看樣子似乎也已放下了這段感情,並開始釋懷。然而她很懂,其實他心裡很傷,他這麽做,不過是想減輕自己的負擔,以免自己今後要背負那些沉重的情感生活。
他對她太好,她真的無以為報。
“我們之間……就像一面摔爛的鏡子,那鏡子還在,但已不像曾經那麽美好,就算是用效果再好的膠水,也不可能膠合成新的一樣。”
杜洪宇頓了頓,旋即才無奈地笑了笑,“你吃了太多苦,所以不願接受他,我曾說過我很喜歡你,但是後來我才發現,我的喜歡算是一種愛,但這份愛不如他的愛情來的深,你真該靜下心來聆聽他的想法,不過我仍然尊重你的決定,以後不論我在哪,我都會為我祈禱。”
“你難道不能不走嗎?”
“……”
杜洪宇只是微笑著,但他的心意已不容改變。
這裡算不上是他的傷心地,但在熟悉的環境下,他不知要過多久才能調整好自己。
撮合自己心愛的姑娘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又怎麽可能會真的無動於衷?
愛情都是自私的,他不希望自己的面貌繼續醜惡下去,他寧願留下一份美好的印象,不願壞了她對自己的觀感。而若是繼續留在平安省,那些嫉妒、羨慕,負面性的陰暗情緒,他甚至不知會為自己帶來怎樣的影響,又會將他改變成一種怎樣的模樣。
現在他認為留下來危險,所以他離開,等到安全的時候,他自然會回來,他的心還不夠穩定,暫時也經受不起太多的傷害和刺激,所以他想,其實他不僅懦弱,更是一個非常膽小脆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