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當顧音和杜雅笙進入空間時，慕容城的腦海就已經浮現出某種預感。

  二人之前在血池旁邊針對仙醫的事情進行各種推測，慕容城身在血池，也津津有味地聽著。

  在變成石頭的這些日子裡，他的性子變得沉穩了不少，會發生這樣的改變其實也算是理所當然的，畢竟，身為石頭人，只能去看，去感知，而無法發言。

  這本是寂寞的，就算是一個正常人都容易被逼瘋。

  雖然慕容城的心性和意志力都遠勝普通人，可這樣的折磨，也仍是為他的心性帶來了一些些影響。

  隨即，他看見顧音取出那隻瓶子，內心頓時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

  這種渴望連他自己都不懂到底是怎麽回事。

  總之，當顧音拔開瓶塞，金色的液體傾倒而出時，隨著血池的沸騰，他的腦子也變得暈乎乎了。

  從杜雅笙和顧音的視角，血池沸騰，石像變化，甚至於最後的石皮剝落，整個過程僅僅隻用了幾分鍾而已，但是對慕容城而言卻並非如此。

  他像是度過漫長的一生。

  曾經他總是做夢，總是夢見前世那些和杜雅笙有關的事情。一開始看不清夢中的女人，隻曉得自己曾深深的愛過，且至死不渝。

  可是在南越的時候，他曾誤以為杜雅笙和柳陽愉的替身十號同歸於盡了，精神受了太大的打擊，本是記不清的夢中情節，也瞬間變得清晰了。

  他知曉自己和杜雅笙曾經歷過另一段人生。

  而現在，金色的液體和血色霧氣不間斷地融入體內，他卻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變成了顧寒爵。

  像是經歷了顧寒爵的人生。

  在自己死後，第一次見到小孩兒，那孩子渾渾噩噩的，像是快要壞掉的布娃娃。

  她想要自立自強，寒爵便為她請來各種老師，訓練她，讓她變得強大。

  後來那孩子死了，巨大的悲傷和心痛，幾乎淹沒了寒爵，也令他從此變得瘋魔了。

  一夜白頭。

  而這一切對他而言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像是以寒爵的身份經歷了另一場人生，甚至於，就連感情都和寒爵同步，悲他所悲，喜他所喜。

  “阿城……”

  像是從遙遠的另一個世界，那孩子的聲音突然傳入他耳中。

  他睫毛輕顫，旋即，徐徐地睜開眼。

  剛開始，視野很模糊，有點看不清，這是因為他不太適應，而等幾秒鍾之後，他適應了，見到面前那孩子被淚水染濕的容顏。

  恍若隔世。

  一把將她抱住，慕容城深深地吸了口氣。

  “小孩兒，我回來了。”

  將臉埋進他打著赤膊的上半身，她的淚水沾濕了他胸膛。

  藕白手臂用力地環住了他，這曾是自己一直以來都在朝思暮想盼望的，可在這一刻，感受著從他身上傳遞而來的溫度，她卻只能哽咽著，再也說不出其他。

  “對不起。”

  在抱了一會兒後，慕容城重新抬起頭，他直視她的臉，撫摸她容顏，也看見在她那雙被淚水洗滌乾淨的眸子中，映照出來的，屬於自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