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漢坐在火炕上面說：“我那表哥大概是搬家了，也不知是搬去哪兒了。”他用力地搓了一把臉，看樣子像是好很悲苦。

  “明兒是臘月二十三，咱北方的小年，這眼看就要過大年了，卻遇上這種事兒，大兄弟你也是個苦命的。”

  何大叔感激笑道：“多謝嫂子，這天寒地凍的，要不是你們把我抬進屋，沒準我會凍壞咯。”

  “說啥呢？甭客氣，咱莊戶人家都是老實巴交心善的，這年頭家家日子過得不容易，咱既然碰上了，就得幫上一把忙，畢竟誰還沒有一個困難的時候？”

  何大叔扭頭看向杜雅笙和傅雨柔等人：“這幾位是？”

  楊若英拍了下腦門，便說：“瞧我，忘記跟你介紹了，那是我傅大妹子和她家閨女小唯，另外兩個是我和你杜大哥的一雙兒女，健淮，笙，快喊一聲叔叔。”

  杜雅笙從善如流地喚了一句何叔叔，那何大叔一看見杜雅笙，眼珠子就像黏在杜雅笙身上了，也不知是出於怎樣的一種情緒，他雙手竟在細微地發抖。

  “這，這是你閨女？嫂子，你家閨女生的可真好。”

  當娘的自然喜歡閨女被人誇，但何大叔一個勁地瞅著杜雅笙，卻叫杜爹和杜健淮的心中有些不自在。

  兩人怪怪地看著何大叔，心想，他們家笙長得漂亮，這人雖看似憨厚，但到底是個來路不明的，可千萬不要對笙起什麽不該有的心思，不然……

  像是看出爺倆兒神色不善，何大叔尷尬地笑道，“大哥，嫂子，真對不住啊，是我失態了。”

  楊若英沒注意太多，此刻自然不懂何大叔是什麽意思，但何大叔卻說，“早年我媳婦生過一個閨女，但我那閨女命不好，剛生下來沒多久，就因為一場肺炎沒了，如今我看見你家閨女，心裡想的，卻是如果我那閨女還活著，沒準也和你家笙侄女一般大了。”

  楊若英眼眶一紅，杜爹也是心有悲戚，兩人很能理解何大叔的心情，因為這些年，兩口子又何嘗不是一樣？

  雖說當年他們生的第二胎，是個小子，而不是丫頭，但每每看著杜雅笙，總會想起那個無緣的孩子。

  杜洪軍大手拍拍何大叔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一時間氣氛陷入僵滯的沉默中。

  楊若英吸了下鼻子，她不自然地笑道：“灶坑的火快要燒沒了，我去瞅瞅，順便添幾把柴火。”

  楊若英走後，何大叔問杜洪軍，“杜大哥，我是不是說錯啥話了？”

  杜爹搖了一下頭，“沒，你嫂子就是眼裡迷了沙子，出去躲躲。”

  杜雅笙無奈地歎氣。

  眼裡迷了沙子？

  這種謊話怕是連三歲小孩兒都不會相信，不過杜雅笙也是明白的，知曉爹娘是因想起當年那個早夭的孩子，所以才會這樣的。

  只不過，饒是如此，她仍然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炕上的何大叔。

  這個流浪漢模樣的男人，讓杜雅笙感覺有些古怪，可那份古怪，卻又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她總覺得這人身上有些違和感，但一時半會兒，卻又是想不通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