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死了。

  他的母親死了。

  原本，她還能有好幾十年好活。

  他還盼望著，等母親上了年紀，性格能柔軟些，他能再回家，和他母親心平氣和談談話，像是別人家的母子那樣，和平共處，共享天倫。

  可是如今……再沒有機會了。

  他痛苦的流下淚來，跪在潘桂菊身邊，嚎啕大哭。

  看著葉樞哭的像個孩子，葉桃夭偎在樓吟霄懷中，格外難過。

  她和葉樞，終究不是一路人。

  潘桂菊死了，她只是害怕，只是自責，沒有一絲一毫的傷心難過。

  可葉樞，傷痛欲絕。

  是她太薄情嗎？

  她不知道。

  也許是吧。

  她攥緊了拳，說不出心裡什麽滋味。

  樓吟霄輕輕拍打她的脊背，不住的安慰她，“沒事……沒事……有我……”

  葉桃夭看著葉樞傷心欲絕的樣子，忽然釋然了，扭頭衝樓吟霄笑笑，“放心吧，我沒事。”

  潘桂菊死的時候，還有人為他這樣傷心欲絕。

  她媽媽呢？

  她媽媽去世的時候，她還小，她爸爸騙她，媽媽出差去了，過段時間就回來了。

  她那麽好騙，哭著要了幾天媽媽，媽媽總不回來，她就算了。

  她也是為人女兒的，媽媽最疼愛她，可她從沒能為媽媽做過什麽。

  想到潘桂菊對媽媽做過的那些卑劣的事情，她再也興不起什麽自責的心思。

  她現在滿腦子只有一句話，潘桂菊的死，罪有應得！

  葉樞哭了好久，才止住哭聲，擦擦眼淚站起身，接過手下遞過來的白布，把潘桂菊的屍體蓋上。

  看著潘桂菊的身體，漸漸被白布蓋住，他忍不住又大哭了一通，這才轉臉看向葉桃夭，“小夭，這是怎麽回事？”

  葉桃夭看著葉樞哭腫的眼睛，靜靜說：“她說要掘我爸媽的墓，要糟蹋我媽的骨灰，我們起了爭執，我讓人把她抓了，結果她犯病了，沒能及時吃藥，然後就死了，叔叔……如果你報警的話，我不會怪你的，我們兩個立場不同，我知道的……”

  在法律上講，她這算見死不救，也許會有責任的。

  可是她不後悔。

  如果樓吟霄沒告訴她那些話，也許她會自厭自棄，恨不得殺了自己。

  可聽到樓吟霄告訴她的那些事情，她現在一點都不後悔了。

  潘桂菊該死。

  而且，潘桂菊並不是她親手殺死。

  如果她不打她媽骨灰的主意，她也不會死在這裡，這是她罪有應得，她不後悔！

  “小夭……”葉樞皺眉看著她，“你……”

  葉桃夭靜靜看著他，等待他的下文。

  葉樞籲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葉桃夭的臉蛋兒，“小夭，我知道，你不喜歡你奶奶，可是，那畢竟是你親奶奶，我希望我的小夭，永遠是個心腸柔軟的好姑娘，我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冷硬了心腸。”

  葉桃夭抿了抿唇，“我沒錯。”

  葉樞皺眉，“你怎麽可能沒錯？如果你給她藥，她就不會死，小夭，那是你奶奶，那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