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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中錄:女宦官的宮闈秘事》287.第287章 禦香縹緲(4)
  王宗實仿佛看出了他的不對勁,抬手輕拍一下他的後背。

  王蘊悚然一驚,立即想到,如今是皇帝彌留之際,王家今後幾十年的氣運皆系於此,他又如何能分心去管別的事情?

  他勉強收斂心神,將一切都拋諸腦後,隻專注地望著皇帝。

  只見王皇后定了定神,俯身輕聲問皇帝:“陛下對於儲君,又有何示下?”

  聽她提起儲君二字,皇帝的呼吸沉重,他死死地盯著王皇后,許久,又將目光轉向王宗實,喉口嗬嗬作響,許久才擠出兩個字:“儼兒……”

  王皇后立即明白他是信不過自己,畢竟,太子李儼雖然是她一手撫養長大,但以前她與惠安皇后是姐妹,如今卻已被戳穿身份,自己只是一個與王家毫無關系的人,與太子李儼的關系也已經不再親密。

  她握著皇帝的手,在床前跪下,含淚說道:“陛下放心,儼兒是我姐姐的孩子,朝中人盡皆知。他又早已立為太子,長我的傑兒五歲,自然比七歲的傑兒更合登大寶。而且,儼兒母親是王家長女,只要朝中有王家在,他必能安然登基。”

  王宗實見勢,也點頭道:“陛下放心,他是故惠安皇后的獨子,也是陛下嫡長子,老臣等定當竭力,扶助幼主。”

  皇帝這才出了一口氣,他將目光轉到王皇后的臉上,呼吸又急促起來。

  王皇后看著他的神情,卻不解他的意思,便湊到他面容之前,低聲問:“陛下還有何吩咐?”

  皇帝怔怔地盯著她,望著她明豔照人的姿容許久,才閉上了眼,緩緩搖了一下頭。

  王蘊騎馬向著永昌坊而去,心事重重,一路沉默。

  長安已經宵禁,千門萬戶一片寂靜,只有他的馬蹄噠噠敲打在街道的青石上,隱隱回蕩。

  他抬頭遙望天際,下弦月細彎如鉤,金紅色的月亮在深藍色的夜幕之中,就像一掐帶血的傷痕。

  他駐足望著這抹月牙,隻覺得夜風吹來,身上寒冷至極。

  王宅之中,人聲已靜,唯有黃梓瑕的室內亮著一盞孤燈。他輕扣門扉,隔著門問:“梓瑕,可歇下了嗎?”

  “還沒有,你稍等。”裡面傳來黃梓瑕起身的聲音,隨即便過來開了門。王蘊見她衣衫整齊,頭髮一絲不亂,便知她未休息,便問:“怎麽還未休息?”

  “明日便要隨你入蜀,正在點檢東西。”她說道,“雖然常覺得自己身無長物,但不知怎麽的,收拾起來卻也頗有一些丟不下的。”

  王蘊往屋內看了看,看見她收拾的兩三個包裹都散開在榻上,裡面有衣服與各式雜物,卻並沒有那個卷軸在。

  他遲疑了一下,卻也不問,隻說:“我正是想來跟你說一聲,明日我們恐怕無法出發去蜀地了。”

  黃梓瑕詫異地看著他,問:“宮中出事了?”

  “不……不是。”王蘊立即搖頭道,“只是明日正要將佛骨舍利送出宮到各寺廟供養,到時候估計又是一場忙亂。我始終還是無法順利脫身,這不,今日被抓住了,讓我明天非去不可呢。”

  黃梓瑕端詳著他強自露出笑意的面容,又轉頭去看天邊的斜月,沒說話。

  王蘊見她只是看著月亮,便猶豫了一下,說:“那……我還有事,趕緊先回去了……”

  “是和夔王有關嗎?”黃梓瑕淡淡地問。

  王蘊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問:“什麽?”

  “沒什麽,隨口說的——我在街上聽說他從宗正寺出來了,還主持了接佛骨儀式。所以我想,你這大半夜還在忙碌,是不是與他有關。”

  王蘊皺眉,下意識地矢口否認:“不,與他無關。”

  黃梓瑕看著他的神情,隻微微笑了一笑,也不說話。

  他才感覺到自己的失態,便又立即解釋道:“其實我是在想,我才是你的未婚夫,你應該關注我才對,不然,我可是會喝醋的。”

  黃梓瑕聽著他戲謔的話,不由得默然低頭,說:“是……”

  “沒事,開玩笑的。看你這局促的模樣。”王蘊說著,輕輕握了一握她的手,說,“這幾日外頭迎佛骨,怕是有人會趁亂滋事,你在家中多休息。”

  “好。”她任由手被他握著,乖乖地應了。

  這乖巧的模樣讓王蘊隻覺得心動,仿若扎手的玫瑰花終於被剪了下來,去除了所有的利刺,供養在水晶瓶之中。如今的黃梓瑕,也難得成為柔弱而溫順,安靜站在他面前的女子。

  他忽然之間起了僥幸的心理,心想,或許她不會知道的。或許如今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夔王的幫助,她已經知道人世風雨的可怕。所以她會放棄過往的一切,將那些案子和屍體拋諸腦後,選擇一條安安穩穩的道路,陪著自己走下去。

  或許她會對外面的一切充耳不聞,做一個相夫教子的普通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連改朝換代了也漠不關心,就連舊主出了事,也不會生出太多嗟歎。

  黃梓瑕送王蘊出了門,在黑夜之中佇立良久。

  王蘊走到巷口,回頭再看她。她一襲淺色衣裳,站在黑夜之中,朦朧的夜色侵襲了她的身影,隻留下淡淡一抹淺影,就像是被黑暗遮蓋的世間,唯一的留白。

  他感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劇烈跳動起來。有一種無法抑製的衝動,讓他想奔回她的身邊,將她緊緊擁在懷中。

  但他終究還是克制住了。他撥轉馬頭,向著前方而去。

  這些年來,關於她的一切,在他的心中如泉水般流過。從懂事開始知道的,自己那個早已定下的未婚妻;到十四五歲時,第一次聽到她的事跡;十六歲那年他第一次見到她,看見她側面的線條,與低垂的凌霄花一般迷人;十九歲時知道她為了另一個男人而毒殺全家時,羞恥又憤恨的心情;去年春日的重逢,即使她扮成小宦官,但他的眼中還是在瞬間將她的輪廓與記憶相融……

  到如今,她愛過一個人,又愛上另一個人,卻依然不愛他。

  這個世上,最有資格得到她的他,卻一直得不到她的心。

  王蘊穿過長安夜色沉沉的街道,看著天空那輪血色殘月,一瞬間忽然有個念頭冒出來——

  或許,只有夔王死了,自己才有機會吧。

  這個念頭一出來,讓他不由自主地猛地一勒馬韁,仿佛自己也不敢置信。但隨即,他的心口又猛然跳動起來,他深深地呼吸著,仰望著天空這輪血月,甚至連唇角都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想自己現在臉上的表情,肯定和皇帝當時那抹猙獰的笑容,一模一樣。

  然而這又如何。從此之後,這個世上,再無她心裡那個人了。

  “梓瑕,你不要怪我。我只是奉命行事,無可奈何。”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催馬向著大明宮而去。他喃喃地自言自語,在這樣的星辰夜空之下,只是口唇微動。所有的聲音,還未出口,便已經消散在夜風之中:“無論如何,明日之後,你便只有我一個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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