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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中錄:女宦官的宮闈秘事》123.第123章 上窮碧落(3)
  “那個張行英——”李舒白的目光轉向窗外,“一直在大理寺外蹲著,像什麽樣子?你讓他回家安心等消息,或者乾脆將他從京城防衛司調過來,跟著你一起辦案,替你們跑個腿也行。”

  黃梓瑕有點驚訝地看著他:“王爺的意思……是寬恕張行英了?”

  李舒白微微眯起眼看著她,說:“廢話,你這遮遮掩掩和他私下來往的模樣,誰看見了不煩?”

  “多謝王爺……”黃梓瑕理虧地低頭,然後趕緊說:“那我先帶張行英去大理寺,看滴翠會不會有什麽新的供詞。”

  他微點一下頭,示意她上車,又隔窗對周子秦說道:“子秦,你和張行英先去大理寺,我們馬上就來。”

  馬車向南而去,是鄂王府方向。黃梓瑕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默然問:“王爺也覺得,這是那幅畫上的第三幅塗鴉?”

  “死於鸞鳳之下……九鸞釵就是飛撲而下奪命的那隻鸞鳳,不是嗎?”他微微側目看著她,又將那幅卷軸打開,目光從上面的三塊塗鴉上緩緩移過。

  被雷劈焚燒而死的,是薦福寺中的魏喜敏。

  死於嚴密鐵籠之中的,是坐困囚牢的孫癩子。

  死於鳳鳥飛撲啄心的,是被九鸞釵刺死的同昌公主。

  李舒白抬眼看她,問:“你認為呢?”

  黃梓瑕點頭,說:“一個兩個,還能說是湊巧。可到了這種巧合的地步,不去找鄂王,大約說不過去。”

  鄂王李潤往常只要無事,一直都靜待在府中,今日李舒白又已派人知照,因此他們到的時候,他已煮好了茶,靜候著他們的到來。

  在他的手邊,放著一個扁平的盒子。

  “四哥,聽說同昌在平康坊出事了?”他親手為他們斟茶,沸騰的茶水煙氣嫋嫋,氤氳的氣息讓整個茶室都變得虛幻起來。

  李舒白點頭道:“是出事了。”

  “受傷了?”他又問。

  李舒白搖頭:“已經薨逝。”

  李潤頓時手一滯,有一兩點茶水濺到了外面,他卻毫無感覺,隻怔怔地看著在茶杯中旋轉的茶沫子,嗓音艱澀得仿佛是從喉口硬擠出來的一樣:“是……怎麽死的?”

  “是被她最珍愛的那支九鸞釵刺死的。”李舒白說。

  “誰刺的?”他又追問。

  李舒白搖了一下頭:“當時場面混亂,沒能抓到凶手。”

  李潤放下茶壺,發了一會兒呆,低聲說:“同昌身為公主,怎麽可能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簡直是匪夷所思……”

  “最匪夷所思的,卻不是公主的死,而是……”李舒白示意黃梓瑕將帶過來的那幅畫放在幾案上,展開給他看,“七弟見過這幅畫嗎?”

  李潤點頭道:“在張行英家中見過一次。這沒想到……當時我們幾個人指著上面的這三塊塗鴉,隨意笑語……居然全都成真了。”

  “嗯,我也聽說了。”李舒白歎道,“這幅畫,我也在同昌遇難之前曾見過,卻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當時要是能察覺出異樣,或許今日,也會有不同。”

  “其實我……早已覺得這幅畫不對勁。”李潤面露遲疑,艱難說道,“第一眼見到的時候,就覺得這事太過詭異,就算我後來回到府中,翻來覆去想了這好幾日,也依然沒有頭緒,恐怕只能請四哥為我解答疑惑了。”

  他說著,取過身邊的那個扁盒子,將它打開。

  裡面放著折疊好的一張紙,似乎是府中侍女繡娘們用來描花樣用的舊棉紙,上面用眉黛潦草繪了兩三團黑墨。這幾團塗鴉,與張家的那幅畫一樣混亂不堪。

  李舒白和黃梓瑕對望一眼,李舒白拿起畫,示意她過來一起看看。

  這是一張手帕大小的棉紙,繪畫的人顯然毫無功底,線條歪斜無力。可以看出的是,這兩幅畫,基本的輪廓是一樣的。第一幅,一團黑墨上一條細線;第二幅,橫七豎八的線條圍饒著不知所雲的墨團;第三幅,連在一起的兩塊黑色,一塊在上,一塊在下。

  張家的畫勉強可看成是三個人死亡時的模樣,這幅畫與之大致輪廓相同,細節卻對不上,完全不知所雲,只能看成是三個墨團。

  李舒白看了許久,將這張畫遞給黃梓瑕,然後問李潤:“不知四弟這幅畫,從何得來?”

  李潤手捧著茶杯,輕聲歎道:“不敢有瞞四哥,這幅畫,是我母妃畫的。”

  黃梓瑕與李舒白都是微微一怔,沒想到這畫居然出自李潤母妃之手。黃梓瑕不知皇家秘辛,李舒白卻十分清楚,李潤的母親陳修儀溫婉柔順,善體人意,因此先皇身體不豫的那幾年,一直都是她貼身服侍著。

  先皇駕崩那一夜,她因悲傷過度而崩潰,以至於神志不清,形同癡傻。李潤在征得太妃們同意後,將母妃接出宮在自己王府供養。

  “母妃去年薨逝了。在她去世前幾天,仿佛回光返照,她認出了我。可能是上天垂憐,我本來以為,她記憶中的我,會一直是十年前我幼時的模樣。”他唇角像往常一樣,含著微微的笑意,可眼中卻湧上了水汽,“母妃趁著自己最後的清醒,將這張畫給了我。那時我本不在意,但到她去世之後,我才發現,這是母妃親手交給我的,唯一的東西了。所以雖然覺得是我母妃發病時亂畫的東西,但也一直放在書房。直到前幾日,我在張行英家中,看見了這一幅畫……”

  他的目光轉向那幅先帝禦筆,臉上疑惑濃重:“可,為什麽父皇會留下這樣一張畫,而我的母妃,為什麽在犯病十來年之後,還要偷偷畫出這幅畫,並且交到我的手中呢?”

  黃梓瑕捧著那張棉紙,問:“請鄂王爺恕奴婢冒昧,太妃在將這幅畫交給王爺時,可曾說過什麽?”

  “母妃說……”他默然皺起眉,目光示意左右。等所有人退下之後,他才輕聲說,“母妃那時意識不清,說,大唐天下……”

  大唐天下就要亡了。

  但他始終還是不能出口,只能輕聲說:“她顛三倒四,可能意指天下不安,大唐要衰敗了……還說,這幅畫關系著大唐存亡,讓我一定要藏好。”

  李舒白從黃梓瑕的手中接過那張紙,鄭重地交到他手中,說:“多謝七弟。現在看來,這幅畫必定是你母妃憑著自己的記憶,摹下的先皇遺筆。”

  李潤捧回這幅畫,更加詫異,問:“那幅畫,是先皇……遺筆?”

  李舒白點頭道:“我已經去內府查過宮廷存檔,在先皇起居注中標明,張行英的父親張偉益,入宮替父皇探病的時間是大中十三年八月初十。”

  李潤回憶當時情景,說道:“那時我年紀尚幼,但也知道父皇因誤服丹藥,自那年五月起便聖體不豫,至七月已經整日昏迷。禦醫束手無策,我們幾個尚在宮內的皇子,想見一見父皇,卻始終被宦官們攔在外面,不得而見。當時京城各大名醫紛紛應召入宮,卻都無能為力……”

  “而張偉益,就是父皇駕崩的那一日進宮的,最後一個名醫。”李舒白低聲說道,“我已遣人詢問過他當年進宮事宜,據他回憶,他當年是京城端瑞堂名醫,七月奉詔進宮為父皇診脈,但父皇當時已經神志不清,但在他施針之後,確曾清醒過來。但他與宮中眾人都心知這只是回光返照,召他進宮為皇上治病,求的也只是讓皇上醒來片刻,以妥善安排身後大事而已。”

  黃梓瑕低聲說:“然而,這來之不易的短暫清醒,為何最終變成了先皇給張偉益賜畫?”

  李舒白與李潤自然也都有如此疑惑,當時先皇已經是彌留之際,他所應該做的,絕對不是給一個民間醫生賜畫,而應該是部署自己身後的朝廷大事。

  “所以這才是讓人不解的地方。而張偉益自己,其實也是一頭霧水。因為他是在先皇蘇醒之後,便趕緊退下來,畢竟他一介民間大夫,怎麽可以旁聽宮廷大事?”李舒白微微皺眉道,“宮中存檔,也是如此記載。先皇蘇醒,張偉益退出。未到宮門,後面有人趕上,說皇上感念張大夫妙手,欽賜禦筆一幅。他大喜過望,趕緊朝紫宸殿叩拜,又收了卷好的畫,一邊走一邊打開看了一眼,頓時覺得驚愕難言。”

  黃梓瑕的目光隨著他們的低語,落在那幅畫上。這樣一張莫名其妙的塗鴉,居然會是十年前先皇遺筆,真令人意想不到。想必張偉益第一次看見這幅畫時,也是覺得難以置信吧。

  而十年後,竟然會有三樁與塗鴉一模一樣的案情上演,不得不說是匪夷所思,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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