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穆東霖看著她，身子有些晃，雙手松開桌沿，朝著黎北念走去，就連說話都有些吃力，他笑著，指著自己，“跟我……沒關系？那你……跟他呢？”

  說著指向穆西臣，“你跟他，又是什麽關系？”

  穆東霖的聲音隱隱含著不清醒的哽咽，“你一邊跟我籌劃結婚……籌劃未來……一邊給我下藥，算計我逼我退婚，現在呢……輪到穆西臣被你玩了？”

  說著，嗤笑，已經跌跌撞撞朝著黎北念走了過來，“我多相信你啊，口口聲聲說會嫁給我，跟可柔爭風吃醋……演的跟真的一樣，厲害，真厲害……”

  距離越來越近，黎北念始終站著，目光不偏不倚看著他。

  只是，眼底裡的溫度，始終冰涼如初。

  “誒，”江夜擎站在了黎北念的面前，將穆東霖擋開，笑眯眯道，“這不是還在比賽嗎？這醉醺醺的，別嚇到人家女孩子了，回去吧穆大少。”

  手已經按上了穆東霖的肩頭，將他往後推去，江夜擎伸手招呼陳夜，“你們家總裁要是輸了，可就損失大了，還不把他拉回去。”

  陳夜還沒動，反而是林崖出了聲：“東霖，別忘了你今天是來幹嘛的。”

  聲音平和，穆東霖原本還在試圖往前的身子，驀地頓了。

  黎北念下意識目光看向了林崖，發現他始終坐在一個地方，身邊放著一杯果汁。

  此時此刻，雙腿交疊，看著前方。

  似是察覺到黎北念的目光，林崖微微一笑，道：“沒想到黎小姐的魅力非同小可，穆家兩個公子都為你神魂顛倒，佩服。”

  一句話，似是恭維，也極具嘲諷。

  黎北念面上沒有什麽表情，看著他，很快別開了目光，看了眼服務員，道：“洗手間在哪兒？”

  “請跟我來。”

  ……

  進了洗手間，黎北念腦子裡就響起了剛剛林崖的那一句話：‘東霖，別忘了你今天是來幹嘛的。’

  他們今天，就是專門來找穆西臣的麽？

  如果真是找穆西臣解決分公司的那件事情，那麽又跟林崖有什麽關系？

  難道只是好朋友之間的陪同？

  黎北念隱隱覺得應該沒這麽簡單才是。

  林崖，林崖。

  這個名字，越來越熟悉。

  可偏偏，腦子裡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上了廁所，黎北念剛踏出門，就聽到了爭執的聲音。

  一驚，立馬跨步朝前而去。

  穆東霖跟穆西臣兩人扭打成一團，其他人趕緊上去拉架。

  看起來都醉得不輕，穆西臣被拉扯著，捏著他的手卻是半點不松。

  “人要……輸得起，”穆西臣聲音不太清醒，壓在已經昏沉得不輕的穆東霖身上，道，“你輸了，以後看到她，給我繞道走，看到黎北念……繞道走，聽到沒，不許……再糾纏她！”

  穆東霖眼睛都睜不開了，身上沒有半點的力氣，艱難睜開眼，不忘嗤笑諷刺，“我有錢……我給你錢，你離開她……跟她分手，怎麽樣？你這個窮鬼……”

  穆西臣笑了聲，同時眼眸驟寒，抬起拳頭來，朝著他的臉砸下去。

  周圍一片驚呼，江夜擎趕忙將穆西臣的拳頭接住拉開，罵道：“穆西臣，行了！”

  穆西臣身上沒什麽力氣，整個人都癱在了江夜擎身上，直直看著穆東霖，鄙夷冷笑，聲音含著醉意又仿佛十分清醒，他說：“我不缺錢，我缺女人。”

  頓了頓，又仿佛含著笑，沉聲警告：“那女人是我的，你、想、都、別、想。”

  穆東霖有些恍惚失神，這話，真是耳熟啊。

  好像就在不久之前，這話他才對他說過。

  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宣告了所有主權。

  那個時候，她是他的未婚妻。

  現在不過幾個月時間，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穆東霖腦子一陣渾濁，周圍轟亂納入耳間，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穆東霖如夢初醒。

  偏頭去看穆西臣的時候，四周全是模糊的一片，努力定眼看去，就看見了那一道近來無數次出現在夢中，讓他又愛又恨的俏麗身影。

  黎北念站在江夜擎身後，面上有著顯而易見的驚愕。

  看著被扶著的穆西臣，眼底裡有著眼花閃爍。

  她就那麽站著，仿佛定格在了那一處，過了很久很久，她才邁動步伐。

  穆東霖清楚看見，她朝著穆西臣走過去。

  她扶住了他，故意板著臉，卻關懷備至。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看他一眼。

  穆東霖躺在地上，強迫著自己收回了目光，盯著頭頂上的琉璃燈怔怔出神。

  燈光過分刺眼，眼睛被刺出了層層熱辣，視線愈發模糊。

  為什麽會這樣……

  那明明，應該是他的女人啊……

  “哥？”一道柔柔的聲音傳來，隨即是高跟鞋敲動地面的聲音，那聲音又驚呼了一聲，“東霖哥？”

  林崖看見林可柔，眉頭蹙起：“你怎麽來了？”

  林可柔已經蹲下身去查看穆東霖，聽到林崖這話，下意識抬頭，道：“黎北念叫我來的，她說東霖哥喝醉了……”

  聞言，穆東霖突然笑了出聲，眼角有水珠淌下，似是自語，又似是感慨，“真狠啊……”

  聲音不大，黎北念隱約聽見，卻聽不真切。

  下意識側臉看去，穆東霖已經被陳夜跟林可柔扶起，那一雙通紅的眼睛看著自己，帶著水光與哀戚。

  她認識他五年，嫁給他三年，可卻從未見過他現在這個樣子。

  黎北念心口惻然，一時間百感交集。

  下一瞬，手臂就被握緊。

  穆西臣將她一扯，力氣很大，霸道到了近乎蠻橫。

  他雙手扶著她的肩膀站直，身上全是濃重的酒氣，臉靠在她的臉旁，呼吸灼熱又帶著難言的迷醉氣息，嗓音全是朦朧的低啞，道：“回家吧。”

  黎北念身子被他帶得左右趔趄，下意識將他抱緊，輕聲道：“還能走嗎？江夜擎，顧明野，搭把手啊！”

  “不要他們，”穆西臣把江夜擎甩開，唇瓣在她耳側輕輕摩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聲音不高不低，反覆道，“我們回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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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裡裡：還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