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間，在顧明野的身後，軍用車從後方逼近，一輛、兩輛……

  身穿軍綠色軍裝的軍人，從車內一個接著一個走下來。

  那黑矮的男人臉色狠變，下意識就往後退。

  緊接著，看著前方的那些人，一把將黎雪晴揪了起來。

  “啊！”黎雪晴尖叫出聲，渾身發緊。

  那矮小男人將黎雪晴一把揪起來，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黎雪晴清楚看見，有軍官似乎側了側臉，似乎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

  羞辱感，瞬間像是滲入了她的所有脈絡，從她的每一個毛孔鑽進來，黎雪晴閉上眼睛，壓抑吸著鼻子，可又壓製不住地哭出聲來。

  她今年21歲了，潔身自好，眼高於頂。

  現在卻被人害了不說，被人侵犯，還被這樣多的男人看了個通透。

  黎雪晴恨不得現在就去死！

  但是偏偏，又嚇得根本就連動都不敢動了。

  “走開，不然我把她殺死！”那矮黑的男人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刀來，抵著黎雪晴的脖子，“退後！”

  顧明野臉上鄙夷的笑容盡褪，招著手下們往後退去。

  那人提著苦苦嗚嗚的黎雪晴跳下車來，同時不往警惕。

  跳下來之後，刀子揮了揮周圍，才發現自己的兄弟們已經被全部製服，壓倒在了地面上。

  而剛剛被他們一夥人製服的人們也都被放了出來，無疑，都是這群軍人乾的！

  那人已經心生降意，但是又想到他害了那麽多人，恐怕不死也要蹲一輩子的牢。

  看著周圍，心底裡又不甘心。

  “別過來，過來我就把她殺了！”

  “救命啊救我！”黎雪晴的嗓子啞得厲害，哭個不停，“救……”

  “閉嘴！”那人氣急敗壞，大喊，“走！都讓開！”

  “你冷靜點，”顧明野顯得鎮定異常，手一揮，道：“大家後退！”

  話音落下，四五個軍官就往後退去。

  那人見此，面露狠厲。

  左右看了看，找了條小路就要走，可下一瞬，不遠的耳邊就傳來一聲巨響。

  ‘砰’

  與此同時間，肩胛突地就被子彈穿透，鮮血噴濺。

  突如其來的痛如閃電般閃過，慘叫聲接踵而至：“啊！”

  手臂再抓不住一個人，黎雪晴趁機掙扎，緊接著，一道人影光速襲來，將那人徹底製服。

  楊大武壓製住那人，隨即大喊：“拿繩子來！”

  黎雪晴跌坐在地上，冰涼的泥水噴濺起來。

  看見那人被製服，黎雪晴重重喘了兩口，才癱軟暈了過去。

  -

  黎北念躺在地上，聽到楊大武說完話說的時候，就感覺到頭頂有一道陰影籠罩了下來。

  睜開眼，熟悉入了骨子裡的面容，一下深深投映入了黎北念的眼簾之中。

  看見這人，黎北念怔怔的，沒有半點的反應。

  穆西臣彎腰將她抱起來，一步一步往回走，同樣的一言不發。

  兩人都沉默著，可黎北念看著他的側臉，恍惚間，仿佛覺得他知道。

  他好像，都知道。

  不知不覺沉沉睡去，黎北念靠在他的懷裡縮了縮，不知是夢囈還是清醒，道了聲：“冷。”

  穆西臣低眼看她，目光又落到楊大武身上：“去幫阿野。”

  ……

  黎北念醒來的時候，是在不知名的一個房間裡。

  裝修簡潔硬氣，軍綠色的被褥散發著嶄新的氣息。

  黎北念看了看周圍，天已經黑透，雨還在嘩啦啦的下個不停。

  只是聽聲音，像是小了很多。

  屋裡隻點著一盞小燈，一道高大的身影背手站立在窗前，似是察覺到她的醒轉，轉過了身來。

  黎北念看著他，怔怔的。

  穆西臣緩步朝她走來，道：“哪裡不舒服？”

  黎北念搖了搖頭，撐起手起身，“可能是下午跑太猛了，有點累，現在幾點了？”

  “晚上十點半。”穆西臣在她床前站定，“餓嗎？”

  黎北念搖頭，看著穆西臣，問：“黎雪晴找到了嗎？”

  穆西臣聽到這話，眸光略深。

  小夜燈本就昏暗，在這樣的光線下，他的眼眸顯得越發晦暗，意味不明。

  黎北念隱隱覺得有些不對，看著他，心跳愈漸快了，問：“是不是……”

  難道是找不回來了……

  “下午，疾鷹偵破了一案人口失蹤案，”穆西臣在她床邊坐下來，深邃黝黯的目光將她凝視，“救了七個即將被拐賣的婦女，現在都被移交了當地公安局，準備將人送回去。”

  黎北念心安下來，隱隱有些開心，可同時又有些驚魂未定，道：“天哪，還好我跟楊教官說了，不然……”

  說著話，迎上穆西臣深晦的目光，很快噤聲，道：“你今天不是忙嗎，怎麽會來這呢？對了，這是哪裡？”

  “我的房間，”穆西臣嗓音淡淡，“沒退伍之前，我的宿舍。”

  “居然留到現在！”黎北念不可思議的表情，隨即又忍不住問：“黎雪晴……呢？”

  “醫院。”

  “為什麽？”

  “被強了，”穆西臣淡聲道，“精神出了點問題。”

  黎北念一驚，下意識捂住了嘴。

  心中戚戚然，有些後怕。

  穆西臣見她此般模樣，收回目光，緩聲道：“如果你不告訴大武，她會被虐得更慘，那些人也救不回來。”

  黎北念的心跳更快了些，手指捏起了被子，眸光微顫。

  一個女孩子落到人販子手裡，下場必定很慘。

  人販子很多，被輪歡之後，再被賣掉……黎雪晴這一輩子，都要完蛋了。

  可她也知道，承受這一切的如果是她，黎雪晴必定不會出聲說一個字。

  是以，她也猶豫過，掙扎過。

  聽到穆西臣這話，黎北念有些心虛。

  穆西臣看著她許久，忽然伸手將她擁住，穩穩扣入懷中，輕聲道：“你是對的。”

  黎北念微頓，隨即，反手將他抱住，抿唇沉默不語。

  “如果不是你，她回不來。”穆西臣嗓音淡淡，手掌在她身上輕拍一下，“但也不是什麽人都應該救的，阿念。”

  黎北念怔忪。

  穆西臣將她輕輕松開，迎著她的目光，緩聲道：“她說，是你把她推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