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跟外公不單單只是認識，而且看起來關系還很不錯的樣子？

  黎北念驚訝的同時間，忍不住看向穆西臣。

  穆西臣面上神情如初，沒有半點的波動。

  看起來似乎早就知道了。

  看著二老上了桌，黎北念朝著穆西臣走去，輕聲道：“外公跟爺爺好像挺熟的。”

  “嗯，當年的同僚。”

  “同僚？”

  這兩個字，唬得黎北念一愣一愣的。

  穆西臣淡淡頜首，道：“外公當年在軍中的地位很高。”

  “這我知道，可爺爺……”

  “爺爺以前是秘書長，”穆西臣似有詫異，“你不知道？”

  黎北念怔怔的，對秘書長這個稱呼並沒有什麽概念。

  下意識地就認為，秘書長八成就是一般大公司裡管理企業內秘書事務的頭子。

  類似於護士長、隊長這種職位。

  可看穆西臣的意思，很顯然並不是。

  黎北念猶豫了一下，問：“秘書長是什麽職位？”

  “國務院秘書長。”

  黎北念睜大眼睛，難以相信：“不是吧？你怎麽知道？”

  黎北念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聽到爺爺居然還曾經有著這一層身份！

  這這這……黎旭不就是一個商人嗎？

  穆西臣看著黎北念那般模樣，彎了彎唇，低聲道：“你怎麽會不知道？”

  “我……”黎北念窘，“沒人說過啊，你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以為你知道。”

  “……”

  實際上，確確實實黎北念是應該知道的。

  難怪了。

  現在黎旭走出去，臉面依然是十分好使的。

  尤其是在老一輩的人眼裡，每每聽到黎旭的名頭，都會肅然起敬。

  黎北念一直天真的以為，應該是黎老當年的生意做得很大，然後才會有現在眾人的敬畏。

  可沒曾想，竟然還有這樣一層。

  黎北念暗暗咂舌之時，看向了黎老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很快黎北念就拉著穆西臣洗手吃飯。

  莫笙行、莫笙允、顧明野等人一起過來，一貫冷清的飯桌顯得尤其熱鬧。

  只是全場都是莫老跟黎老的敘舊。

  話裡話外，都不難聽出來他們當年的交情應該是十分不錯的。

  可詭異的是，黎老從來沒有提過莫老半句。

  上輩子就算了，黎北念本身跟黎老也算不得多親近。

  可這輩子……

  他們都成親家了好嗎！

  黎老竟然也是一聲就不吭，這就讓黎北念有些費解了。

  正思忖之際，瞥到了對桌不遠處的莫笙行。

  莫笙行正在跟顧明野說話，笑容滿面。

  莫笙行的長相不算是特別驚豔的類型，但十分耐看。

  男人的剛硬，氣質超然，看起來尤其穩重。

  縱然這會兒跟莫笙允顧明野說笑，也讓人感覺到了和善、如沐春風般的舒坦。

  黎北念想到上輩子他的結局，心中有些惋惜。

  端起酒杯來，喊道：“大表哥，總是聽起阿臣跟笙允說起你，今天總算是見到了。”

  莫笙行驀然聽到黎北念的這話，忍不住笑出聲，道：“我也是，笙允把你要誇出花來了，果然，這丫頭半點不唬我。”

  黎北念笑容加深，下意識看了莫笙允一眼。

  莫笙允彎著眼睛，道：“嫂子，我哥人也超好的，來來來，我也敬你一杯。”

  黎北念舉起酒杯跟莫笙行、莫笙允碰了一下杯，隨即就仰臉一飲而盡。

  莫老跟黎老都看了過來，黎老道：“西臣是個好孩子，就是這兩個孩子結婚突然了點，該有的什麽都沒有，你們家現在打算怎麽辦？”

  莫老笑了笑：“這小子早就準備好了，已經找人看了日子，說是明年農歷2月初八。”

  聽到這話，黎北念震驚了，轉頭去看穆西臣：“你看的？”

  穆西臣不動聲色吃了口飯，罔若未聞。

  黎老見此，看著黎北念道：“快了點吧？”

  “嗯嗯！”黎北念點頭，道，“現在已經農歷十月底了，沒多少時間了呀！”

  “那天確實是好日子，我讓良嫂看的。”穆西臣伸手按了按黎北念的手，“除了那天，就只能等八月份了。”話音頓了頓，隨即道：“農歷八月。”

  黎北念噤聲了。

  如果是八月的話，那就距離他們結婚那天就有一年的時間了。

  “確實是遠了點，”莫老點點頭，“不過阿良算婚姻八字時日還是有一手的，而且平時也不怎麽接待，再去算，可能阿臣也得跑幾趟。”

  “我跑了三趟。”穆西臣淡淡道。

  黎北念眨了眨眼。

  莫老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很快就看向黎北念，道：“阿念覺得呢？”

  黎北念也有些糾結。

  覺得只有不到三個月時間太趕了，同時又覺得八月份太遠，這左推一下，右推一下，結婚紀念日都要來了，時間未免太長了。

  聽到莫老這問句，猶豫了一下，看向穆西臣道：“那……二月份結婚？”

  穆西臣頜首：“二月份婚禮，婚已經結了。”

  這話下來，桌上所有目光都看了過來。

  黎北念掙扎一下，隨即點頭：“好，那就二月吧。”

  “二月初八，過完年沒多久就到了，現在就得開始準備。”莫老道：“西臣從小在莫家長大，但是到底還是姓穆，”說著，看向穆西臣，“橫豎穆徹都是你的爸爸，決定下來，你回家說一聲。”

  “嗯。”

  ……

  時間敲定下來，接著就是種種細節。

  莫老跟黎老都年邁，可不知是老同僚緣故，還是因為都是第一次給孫輩籌備婚禮的原因，兩人都說得興致勃勃的。

  這麽一聊，就聊到了九點多。

  還是莫笙行提醒了莫老應該休息了，才意猶未盡歇了下來。

  將莫老送了回去，黎北念亦是緊跟其後。

  到了房間，黎北念叮囑莫笙行，道：“夜裡有些涼，這被子雖然看起來多，但是也怕會冷，暖風箱一定得開著，被子可以少蓋一點透一下氣，這樣人也會舒服些。”

  “晚上窗盡量關著，留個縫隙就好了，這樣風透不進來，空氣也有。”

  “這裡早上晨露會比較重，開窗不要開床側的，我家還有貓，是一隻黑貓，很大了，會跑來跑去，晚上看到了也別怕。”

  ……

  黎北念叮囑了很多，回想一下確定沒什麽遺漏之後，才告辭走人。

  莫笙行沒有打斷她，看著她跟穆西臣走了，才回頭去看莫老，道：“爺爺，西臣的這個老婆好像還不錯。”

  莫老也點點頭：“黎旭什麽都不多，就是孫女多，這個孩子能得他另眼，應該也是品行過人的。”

  說著，忽然眸光有些晦暗，“就是覺得她長得有些眼熟，就像是在哪裡見過。”

  “她是明星，見過多正常，”莫笙允坐在了莫老的床上，道：“嫂子真體貼啊，這前前後後準備了這麽多，我也想住這了。”

  “去去去，別搗亂！”莫笙行將她一拉，“這床爺爺還沒坐呢，沒大沒小的。”

  莫笙允從小隨意習慣了，此刻也不介意，反而是笑嘻嘻道：“大哥，你覺得表嫂怎麽樣？”

  “嗯，人挺好的，也有心，長得也好看，難怪西臣喜歡。”

  “不止這樣呢，”莫笙允起了身，“表嫂做飯也很強，對我超好的，眼光也很好。”

  說著，就興致勃勃地道：“爺爺，表嫂不是給你買了禮物嗎，在哪兒呢？我幫您拆來看看！”

  “在外面。”莫笙行將她提起來往外推，“快去拆，別在這耽誤爺爺休息了。”

  莫笙允嘟了嘟嘴，道：“你嫌棄我，我回家了！”

  “等等。”莫老的聲音，蒼老渾厚。

  莫笙允轉過頭來，笑嘻嘻道：“爺爺是不是舍不得我了？”

  莫老看了看莫笙允，緩聲道：“你跟阿野，現在是什麽情況？”

  莫笙允像是有些心虛，輕咳一聲，道：“我們能是什麽情況，他是表哥的副官，我們就朋友唄。”

  莫老聽到這話，仔仔細細看了莫笙允半晌，才慢慢道：“但願如此，阿野這孩子不適合你。”

  “您怎麽就知道了，你們根本不了解他！”莫笙允有些生氣，“你們總是說不合適不合適，哪裡就不合適了？”

  “哪裡都不合適！”莫老板臉，有些不悅，“聽話！”

  “為什麽要斷？”莫笙允不服氣，“阿野這麽好，就是因為一句說他命短的話，你們就把他全盤否認了，你們這樣這對阿野不公平！”

  莫笙行看著莫老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立即上前去拉住了莫笙允，道：“好了你，哪裡是這個原因，完全都是因為顧明野性格太跳脫了，要是他再穩重一點，爺爺也不至於這樣。”

  莫笙允氣惱：“以前爸爸也這麽說，後來阿野為了這句話改了那麽多，整個人都變了，你們還不是一個態度！騙子！”

  莫笙允甩開莫笙行的手，就快步往下走。

  跑到了樓下的時候，就仰臉朝著上面喊道：“實話告訴你們吧，我跟阿野早就在一起了，不管你們怎麽想，我都喜歡他！”

  莫笙行恨不得衝下去捂住她的嘴，喝道：“閉嘴！”

  “就算他真的像奶奶說的那樣，我也認了！”莫笙允喊完這句話，就轉身朝外跑去，順手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