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面無表情地掃了她們一眼,從他身上散發出的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讓這幾個碎嘴的婦人頓時如噤若寒蟬---再也待不住,幾人傾刻間作鳥獸散去---。
錦衣男人靜靜地站在原地,沒多久,一個臉上有一道可惡傷疤的男人也從他身後的牆角走了出來。
錦衣男人沒回頭,陰著臉,問道:“驥飛,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先前她們倆母子的日子過得還行,沒承想,她回寧家一趟後,就弄出這麽個是非來了。”
“說下去---”男人依舊是那不冷不熱的表情。
“她回寧家拜祭爹娘,寧家沒讓進門,倒將她那妹夫給招惹過來了,她那妹夫是她從前的未婚夫吧,我去調查過了,當初是因為將軍您而弄得退了婚的,後來便娶了她那同父異母的妹妹寧珂君。”聽到這,殷臣的蹙緊了眉頭。
“那男的喝了酒找上門來,沒兩天,她那妹妹就上街找她大鬧了一頓,是非就傳開來了,如今加上將軍您,街坊鄰裡都說她一個寡婦的不安本分,到處勾搭男人,如此壞了名聲,她能好嗎?”
見殷臣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驥飛不由得加了句:“話說回來,同是一根生的,怎麽兩姐妹性情就差那麽遠。她那妹妹,當真厲害得很,那回竟然當街當巷的給夫人潑了一桶尿水---”
殷臣那深邃的雙眸閃過一絲的寒光,他冷著臉說道:“你就由得她?”說話間語氣無比的陰森。
驥飛沒留意到他的神色,聳聳肩說道:
“沒辦法的事,當街當巷的我不好現身,皇上交待了,不到必要的時候,我不能隨便出手的,免得被夫人發現了。夫人的性情將軍也是知道的,趙府的小恩小惠她都不願意接受,她若知道我一直跟著她們母子倆,必定會想盡辦法躲---”
他話尚未說完,忽然間腹腔挨了殷臣一拳,這一拳打下來,力道卻是不小,直痛得他臉色都青了。
男人冷冷地衝著他一笑,說道:“這是對你冷眼旁觀的教訓。”
驥飛雙手捂信腹部,不由得苦笑---他笑自己倒霉,攤上這趟吃力不討好的差事,還要挨捧,這一拳他也只能白挨,總不能上京跟皇帝哭訴吧?
他驥飛作夢也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啞巴吃黃連的一天---但他只能認了,幸虧皇上已經下旨召他回京了,這個男人的家務事,他終於可以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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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了餃子與兒子一道吃過後,孩子拿著書冊坐在案上學習著,她就拿著孩子換洗下來的衣物走門,井旁搓洗著---
秋天的水已經帶著微微的寒意,她雙手抓著衣物一下一下地在搓衣板上用力地搓洗著,動作沒一絲含糊,沒一會功夫,她雙手的指節已經凍得一片赤紅。
忽然間,感覺到天色昏暗得厲害,她一抬頭,但見天空突然間烏雲密布。
看來,很快就要下雨了,她皺了皺眉,放下手上的衣物,匆匆跑去將晾掛在院牆邊竹稈上的瓜乾收了進屋。
忙碌了好一會,才出來繼續蹲在井旁,動作迅速地搓洗著衣物-----
忽然間,一隻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愕然抬頭----
殷臣抓住她的手腕,俯道對她說道:“收拾起行袱細軟,跟我回去---”口吻是一如既往的命令式---
將他的話置若罔聞,她扭動著手臂掙扎著道:“你幹什麽,沒看見我在洗衣服嗎?”
“你出門都被人扔柿子了,你還想在這鬼地方呆下去嗎?”
他看見了?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寧靜君不由得心頭一慌,但她很快便鎮定了下來,冷冷地望著他說道:“不要你管,松開我---。”
“跟我回去---”他態度堅決。
“我不---”她也毫不退讓。
男人明顯怒了,他握住她手腕的手掌越手越緊---
寧靜君漲紅了臉,掙扎了一下卻怎麽也掙脫不開來,她氣惱地衝著他大聲吼道:“放手,你弄痛我了---”
他低頭,對上的是她那淚眼婆裟的臉---自己又弄痛她了嗎?他一驚,趕緊松開了手,但見她的手臂上已經嫣紅一片。
哭了?竟然哭了?還是在他的跟前,寧靜君為自己的不爭氣而氣惱,她再也顧不上那洗到一半的衣裳,別過臉霍然直起腰來,直往屋裡頭衝了進去---
用力掩上門,拉上門閂,一連貫的動作一氣呵成---
隨即,她倚在門上任由淚水流淌下來---無聲的抽泣著---
“娘---你怎麽了?”兒子走到她的跟前,仰起臉來望著她,澄清的黑瞳盡是擔憂之色。
寧靜君一臉慌亂地伸手抹了抹淚,對著孩子一笑,說道:“沒事---外頭風大,將沙子吹進娘眼睛裡頭了---”
孩子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袂,天真地說道:“來---琛兒給娘吹吹---吹吹眼睛就不痛了。”
她順著他的意蹲下身子,孩子學著她舊時的模樣,鼓起臉幫腮子對準她的眼睛,連吹了幾口氣---隨即,還伸出雙手捧著她的臉蛋,問道:“娘,還痛不痛?”
被他這小大人的模樣惹得破啼為笑,寧靜君衝著他搖了搖頭,一把將他攬進懷中,呢噥著說道:“不痛了---"
一點也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