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昏暗暗的,只有一支燭火亮著,閃動著柔和的光線----
殷臣一步一步地向床榻走近,只見那躺在床榻的人兒神態無比安適,
在搖曳的燭光下---
殷臣盯著那張沉睡中的白淨臉孔,經過近段時間的休養,她的臉色不再那般的蒼白,姣好的臉蛋在這火光底下竟也透過一絲動人的紅暈。
望著望著,殷臣的心無來由得溢起一絲心動;那長長的睫毛的投影在燭光下微微顫動著、那小巧精致的鼻子、還有紅唇---此刻那嫣紅的唇瓣在他的眼前無限的放大---再放大---
他有多久沒有如此細細地看過這張容顏了?他用指腹輕輕地劃過她的唇瓣,而榻上的人兒依舊沉睡著,他見狀,動作便越來越肆無忌憚。
他殷臣向來光明磊落,不料今日得乾這偷偷摸摸的事----
良久,他終於微微一笑,心中打定了主意,緩緩地俯身下去,不管她木然全無反應,如饑似渴般將溫軟雙唇印在那讓人垂涎的嫣紅,這微微的碰觸讓他心動,正欲加深這個吻,卻驟然被人從身側推了開來。
他離開那誘人的唇瓣,疑惑地望過去---
但見一個小鬼頭氣喘籲籲地站在跟前,一臉醋意地瞪視著他。
半晌---
但聞得這小鬼操著那稚氣的嗓音對著他說道:“不許你偷親我娘!”
將這小鬼強悍且霸道的神態看在眼裡,殷臣非但沒有將這小鬼頭的話聽進耳裡,反倒淡淡地笑,在這小鬼的瞪視之下再度俯首又一次親上那兩片唇瓣。
他這是在向這個小鬼挑釁,向他宣告作為他親爹的權利。
寧琛看得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好片刻方反應過來,他又一次伸出手來推了推他,這回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的哭腔:“我說了,不許你親我娘---不許---”
沉睡中的人被寧琛那稚嫩的童音吵醒過來,立時感覺到那霸道地印在自己唇上的兩片唇瓣,她自是知道這無禮的人是誰,頓時一驚,一把伸出手來狠狠地將這輕薄於她的人給推了開來,隨即霍然坐直了身子,一臉氣惱地漲紅臉額,也不言語,
“娘---”旁邊的小鬼見她醒過來,側過身子衝著她撒嬌地喚了一聲,聲音軟軟的,與方才那衝著他爹那惡狠狠的口吻大不相同。
這軟軟的一聲“娘”讓殷臣不由得苦笑。
“琛兒---來娘這---”寧靜君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展開雙臂,寧琛立時向她飛身仆了過去,隨即他回過頭來瞪視著殷臣,一臉勝利者的姿態。
殷臣也不惱,他只是癡癡地望著眼前這兩個緊緊相擁的一大一小,那剛毅的臉上動容之色無法隱藏,他眼中波光閃動著,久久不能平靜---。
眼前這一大一小,一個是他的妻、一個是他的兒,本應是與他關系最為密切、也是他最為在意的人,此刻卻皆一臉戒備地望著他。
這讓他不免感到心酸,但這又能怨得了誰?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是他當初的不信任,讓這個他最愛的女人受盡了凌辱、受盡了凡塵的苦楚,還讓這個孩子打小就成了一個沒爹疼的孩子,這孩子與他娘親相依為命慣了,又怎麽可能一下子接受一個以他爹的身份出現的男人?
他知道的---要彌補這七年的空缺,卻又談何容易?
殷臣沒再試圖向他們靠近,只是默默地望著他們,望著那女人輕輕地將頭顱伏在兒子的背部,他的心微微地抽動了一下,站起來,僵著身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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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身子漸漸的好轉,寧靜君已不再成天呆在這寢室內,即使什麽都看不見,她依舊向往外頭,向往外頭的徐徐的微風以及溫暖的陽光。
自那一日那個男人趁她睡著之時與她親近,而被她狠狠地推開之後,他就沒再隨意冒犯她了。近段日子甚至很少聽到他的聲音。
殷雪告訴她,他不是沒有來看她,只是往往默默地走進來了,在一旁沉默地注視了她片刻,又默默地走出去。只是她看不見了,也就不知道罷了---。
不過聽聞近日來他公事纏身,當真是很少過來了。
她知道寧琛也變成了一個大忙人了,聽說那個男人給他請來了夫子,又讓那盧統領教導他練功夫,兒子一下子成了全莊裡頭最為忙碌的大忙人了,忙著讀書、忙著練功夫、更忙著與外頭的孩子們到處玩耍。
最近除了睡覺之時,就只有用早膳的時辰兒子是陪在自己身邊的,其他時候要見到他都難上加難。因此要兒子陪在身邊說說話那是不大可能的。
兒子能受到良好的教導,這是寧靜君所渴求的,然而她卻也相當的矛盾,她心中另有一層隱隱的顧慮,那個男人如此對待琛兒,對於這個兒子是不是志在必得?
他知道兒子姓寧,的確從來沒有跟自己提過一讓兒子改姓氏一事,但他不提,並不代表沒將其當一回事。
放長線杓大魚---這是那個男人最為善長的手腕了,讓她不得不害怕,然而擔憂又有何用?她連看都看不見,命運似乎只能任由那個人主宰,她不甘,卻也無耐。
最近身體漸漸好轉,腦袋便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常常鑽進了死胡同出不來,幸虧身邊還有殷雪陪著她說說話解下悶,要不然,她一個目不能視的廢人,成天無所事事地乾坐著,不是吃就是睡,悶也悶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