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寧琛,這小子似乎也明白這一刻的意義,他睜著大大的黑黑的雙眸,一動也不動地望著大夫的手,那隻手正緩緩地解開扎在他娘親眼部的那一層層的繃帶。
感覺到纏在眼部的束縛漸漸地松了開來,最終,眼前一陣的透涼―――已經全部解開了嗎?寧靜君緊張得全身的肌肉都是緊繃著的。
“來―――夫人―――您慢慢睜開眼睛試試―――。”
寧靜君感覺到自己的心砰砰地狂跳著,她的眼臉顫抖著,聽從大夫的話緩緩地睜開雙眸。
眼前雖然模糊但已經不再是那漫無邊際的黑暗了―――她的雙唇不由得激動得動了動。
隨即,眼前似有什麽東西劃過,她不由得眯起雙眸,想要看清楚。
“嫂嫂,怎麽樣?看見了嗎?”殷雪焦急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殷雪焦急成分地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動著----
眾人皆屏住了呼吸等待她的回答。
眼前模糊的影像逐漸變得清晰,沒多久,她看到了一張湊得很近很近的臉,頓時,她臉上露出盈盈笑意,她微微抖著唇,歡喜地說道:“看見了---我真的看見了---”
“娘---”一把稚嫩的聲音軟軟地響起,隨即一個小小的身子投進了她的懷抱。
頓時,那清晰的雙眸又再度模糊了,一串淚水無法抑止地從她的眼眶流淌下來,她伸出手輕輕地撫著兒子的臉頰,將他埋在她懷中的臉抬起來,對著他喃喃說道:“琛兒---讓娘看看你---娘想看看你---娘的琛兒又長高了---”
“嗯,我長高了這麽多---”寧琛用手指在她眼前比了比。
夏圳回過頭來,向殷臣細細交待著道:
“莊主,夫人的眼睛是治好了,但是由於她久不曾見過陽光,如果一下子看到過於強烈的光線,恐怕會傷到眼睛。應該給她那雙目兩日的適應,在這兩日內,夫人最好只在清晨太陽未出山前或者是傍晚太陽落山後才出門,另外在室內也不適宜點太過明亮的燈火,燈火上最好還是用燈罩罩住比較好---。”
殷臣點點頭,隨即將視線向前移動,對上了那一雙淚意盈盈的雙眸,這一瞬間的對視,令他看得癡了。
可下一刻,女人匆匆地低下了頭顱,那急於避開的視線將他狠狠地拉回了現實,他這才想起,既然已經應允了放她走,那她就不再是他的女人了---
眼看著站在他身旁的周顯欲要向前走過去,殷臣一手攔住他,二話不說抓住他的手肘將他拖到門外去---
他望著周顯的臉,淡淡地問道:“方才大夫所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周顯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兩日後才走吧---”他說道。
“好!”周顯一口便答應了下來,如此長時間都等了,也不差這短短兩日。
隨即,眼前這個男人定定地望著他,那神色間的氣度與氣勢讓周顯為之一窒,但聞得他無比肅然地對他說道:“好好待她,若讓我發現你有負於她,小心你項上人頭。”
說罷,這男人便面無表情地轉過身舉步離開了,他並沒有再走進那寢室,而是沿著長廊越走越遠---
周顯望著他那充滿霸氣的背影,內心百感交集---
這個男人,也愛慘了裡頭的那個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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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大操練場相隔一個小竹林的一個小小練場裡頭,一個小孩子,穿著一身的勁裝,束著腰帶,手持著一條長棒一下一下地打在立在他跟前的一個木頭人身上。
這動作枯燥無味,可他卻孜孜不倦地已經不停地重複著同一個動作,如此操練了近半個時辰,盧叔叔說這個動作他打得不夠到位,所以他要多加練習。
陣陣晚風吹拂得一旁的竹林沙沙作響,風一陣陣往操場吹過來,這小孩子動作激烈,以至於他額頭上的汗水是風幹了、又重新滲出來。
整個練揚除了他之外空無一人,他的盧叔叔只在交待了要他要再打上一千下後便拍拍屁股回去用晚膳了---
一棒緊接著一棒落在木頭人身上,他打著打著,卻已經忘記了自己到底打了多少棒了---。
最終,他打得累了,長長的棒子隨意丟在地上,他喘著氣席地而坐。
小孩子那因大量運動而漲得通紅的通紅的臉蛋幾乎能掐出水來。
他坐在草地上,抬著頭,注視力很快被兩隻從竹林裡飛出來的小鳥兒吸引了,讓他不由自主地雙手在身後的草地上,頭仰得高高的,看著天空。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從竹林中央的一條石路上悠哉遊哉地走了過來---那面無表情的臉,在見著那這孩子之時,柔和了下來,剛毅的臉上變得似笑非笑。
孩子很快發現了有人向自己靠近,不由得將天空上的注視力轉了回來,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這個男人筆直地向著自己迎面走過來。
男人走到他的跟前,高高在上地俯首望著他,隨即,他伸腳輕輕地踢了踢小孩子腳邊的棍棒,說道:“拿起棒子,讓我看看你的基本功練得怎麽樣。”
寧琛低下頭望了望腳邊的棍棒,又抬頭望了望他,隨即默默地將棍棒拾起來,在男人的注視之下,衝著那個木頭人擺出了一個架勢---。
“嚇---”隨著他高揚的聲線一喊,棍棒以橫、堅、切向直向木頭人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