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哭聲繼續從四面八方傳來,她狂亂地轉動著身子,雙臂死命地拍打著那一堵堵圍牆----
“琛兒---琛兒---琛兒----”呼喚聲一聲比一聲急促---下一刻,她雙足一蹬---
突然間便扎醒過來,霍然坐直了身子,她茫然地睜大雙眸望著---眼前依舊是那間簡陋的屋子。
寧靜群雙唇慘白---驚魂未定之下伸手輕輕往抹了抹額,抹下一掌的汗水----
是夢---原來竟是夢,這夢中的情境是如此真切,真切得讓她依舊心有余悸----
一旁整理著被褥的劉美儀側頭望著她,見她臉色不太妥當,不由得問道:“你怎麽了?”
斂過神來,她說道:“沒什麽---只是作了一個夢---”隨即她衝著她一笑,卻不知此刻的那勉強擠出來的笑容是多麽的難看。
“喔---”對方沒在意,輕輕應了一聲,沒再理會她,繼續埋頭折疊著被褥。
寧靜君調頭往窗台外眺望出去,天色原來也不早了。發一如此一個噩夢,讓她的頭昏沉沉的,提不起勁來。
但她還是下了榻,用那冰冷的雙手認真地將被褥折疊起來----
“啊----”突然間傳來一聲尖叫聲。
幾人齊唰唰地往望過去,但見那年紀最小的付彩霞坐在地上,一臉悲傷地瞪大雙眸望著她那擺放在地上的大匣子。
“怎麽了?一驚一乍的,想嚇死人啊!”另一個女孩成世娥皺了皺眉問道。
付彩霞哭喪著臉回頭望著她,說道:“我那件新買的綢衣破了一個洞。”
“我看看---”成世娥和劉美儀都好奇地湊上去,一看,成世娥了然地說道:“這個破洞是肯定是被老鼠給咬的。”
付彩霞聞言氣憤地罵道:“該死的東西,天殺的,什麽東西不好咬,偏要咬我這件衣裳,這可是我省吃省用存了三個月的餉糧才買下來的,一次都沒穿過呢,打算留著過年時再穿的,這可怎麽辦啊---?”
成世娥將她那衣裳拿在手中翻看著,搖搖頭說道:“這洞還真不小,不咬都咬了,你就隨便拿塊布料縫上吧。”
“這是在胸口的位置,縫個補丁那多難看啊---”付彩霞說著說著,心痛得吸了吸鼻子,竟有幾份哭意。
寧靜君疑惑地走過去,望著那件質地柔軟的衣裳,如此嶄新的衣裳平白多了個破洞,的確是挺可惜的。
她思忖了一下,還是說道:“不如讓我試試吧---”
“嗯?”幾人不解地望著她---
“我---我在進來之前就是靠做衣服謀吃的,針線活還過得去,這個破洞還能補上的,要不要讓我拭一拭?”
“你真的行嗎?”付彩霞滿臉孤疑地望著她。
她衝著她一笑,說道:“不敢保證跟原來的一模一樣,不過我盡量補得讓它看起來自然不礙眼---”
付彩霞一咬牙,將衣裳從成世娥拿過來遞給她,說道:“那拜托你了---”
她輕輕一笑,接了過來,拿到自己榻上放好。
接下來的兩天,照常天一亮並被召去幹活,直到天黑才回,排隊打了飯回來,用了膳,又去澡堂梳洗過後,已經入夜了。
到了晚上,眾人都睡著之時,寧靜君就掌起燈,聽著耳邊傳來的微弱的打鼾聲,窩在一角拿著針線認真地縫補著----
她喜歡如此忙著---只有忙的時候,心中那重重的陰鬱才遠離她,只有忙著的時候,她才能不去想起那個狠心的男人,才能不去憶起她那可憐的孩子---不必品嘗那錐心的痛。
這天,三個女孩子從外頭回來後,並各做各的事。
付彩霞外頭掠曬的衣服收回來,卻見她那件綢衣被折疊得齊齊整整地平放在她的床榻之上;她不由得一楞,狐疑地將它抓起來,攤開了一看,不由得驚喜地大叫了一聲:“好漂亮---”
劉美儀瞥了她一眼,問道:“怎麽了?”
“衣服---她縫得很漂亮。”
兩個女孩聞言,不約而同地湊了上去,都往那破了洞的地方望去---只見那原來被老鼠咬開了洞的地方,密密地繡了一朵白裡透紅的芙蓉,每片花瓣都繡得惟妙惟肖。
這哪裡是一個補丁?簡直就是一幅畫。
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不料到那個女人竟有這般的手藝----
寧靜君從外頭回來,見付彩霞拿著那件綢衣一直在審視著,不由得走過去,關切地問道:“彩霞---覺得怎麽樣?還喜歡嗎?”
付彩霞抬頭,衝著她一笑:“嗯,很漂亮,謝謝你---”
“你喜歡就好---”她輕輕一笑,走回自己的床榻,從旁邊的架子上拿過她那個大飯碗,匆匆走了出去----
打飯回來,那三個女孩依舊圍在那四方桌上用著餐,她從床底拉出一張矮小的板凳,坐在床榻旁,她安安靜靜地吃著飯。
“喂---靜君,你也過來一道吃吧。”付彩霞轉頭衝著她如此說著。
她一愣,隨即露出一絲笑容---:“好---”
她坐了過去,幾個女孩子繼續有說有笑---寧靜君聽著她們談話,安靜地吃著飯。這時:“哎---你的女紅做得那般好,可不可以教教我啊---?”成世娥不好意思地側頭問她。
“嗯!”她大方地點點頭。
“現在的好人家都挑女紅做得好的女子做媳婦,我也要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