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停了一下,隨即又道:“日後她嫁過來,不讓她與娘家再往來便是了。”
“這---”袁恬依舊躊躇著---
“袁四叔,別再說了,就按我說的去辦吧---”男人的一句話令他不得不將到嘴邊的話往肚內咽去,既然主子都這樣說了,他也隻得領命。
“那好吧,那我先出去了---”見男人微微點頷,他方舉步離去。
殷臣望著他那有點沉重的背影以及異常緩慢的腳步,若有所思地品著茶水;其實女人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只是傳宗接代以及滿足男人本能的需求而已,只要長相過得去,不惹事的也就行了。
他也早有打算再納上一妾,既然有現成的,他也就不必再花心思去物色了。
他輕而易舉地做出一個決定,卻不知如此的不經意,自此就將一個女人的人生掌控在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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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振華在收到墨莊送來的答覆之後,似乎是怕對方反悔,立即就開始密鑼緊鼓地張羅著婚事。
婚嫁的一些禮節能省就省,竟直接就訂下了婚期,而新嫁娘卻還始終被蒙在鼓裡。直到這一天,墨莊送來了異常豐厚的聘禮,轟動了整個寧宅,寧府的人都在討論著這事,這才傳到了寧靜君的耳中。
當奶娘氣急敗壞地衝進來,告知她,她的兄長要將她隨便許配給一個連姓氏都不明不白的男人當妾之時,寧靜君隻覺得突然間猶如五雷轟頂。
聽到奶娘說她兄長連人家下的聘禮都給收下之時,就更是面如死灰---。
不---怎麽可以這樣對她---即使爹爹不在了,她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啊,也是他同一個生父的妹妹,他竟就這樣要將她給賣了去---。
“不行---”寧靜君魂不守舍地衝了出去,奶娘心急如焚地在她後頭追著:“小姐,你這是去哪裡?”
靜君慘白著臉望著她叮囑著道:“奶娘,你不要跟過來。”語畢,她頭也不回地往走了出去。
自爹過世後,二房那娘兒仨人就霸佔了她們原本的住所,她和娘兩人屈居在寧宅的一個偏院裡頭,過著被人遺忘的、粗茶淡飯的冷清日子。
而出了這個偏院,卻是另一番熱鬧、堂皇的景象;自爹過世,她幾乎沒來過這個地方了,再次踏足這個曾經無比熟悉的地方卻讓她心底感到一陣蒼涼。
此時正是午膳時分,她一直衝到了南廳,此刻二房的三人都正在幾個奴婢的服侍之下用著膳,桌上擺滿了大魚大肉。
見她繃著臉不請自來,三人的臉色都不由得變了變。
二娘歡笑的臉瞬間板了起來,並不甚愉快地將筷子放下,雖過臉去對她視若無睹。而寧珂君卻睥睨地望了她一眼,嘴輕輕一扁,以極其輕蔑的表情衝著一旁的奴婢說道:
“看看你們這班狗奴才是怎麽當差的?竟將這麽個傷風敗俗的女人給放進來,真是倒胃口。”
“珂君!”一旁寧振華語帶責備地喚了她一聲,讓她不得放肆;隨即,但見他一改平日來那些囂張的嘴臉,竟走到靜君的跟前陪笑著說道:“靜妹,你可來了,還未用膳吧?過來跟我們一道吃如何。”
“哥―――!”寧珂君見他對這女人一副如此客套的模樣,不由得一跺腳。
對於他那假星星的姿態,寧靜君卻是絲毫不給他面子,只是冷若冰霜地立在原地,淡淡地掃了他們三人一眼,隨即她措著冰冷的口吻說道:“不必了,我來---是想要告訴你,這門親事我絕不答應,你就將收到的聘禮給退回去吧!”
寧振華輕笑:“妹子―――有話好說,先坐―――你先過來坐。”
不管他答應不答應,她的話已經帶到了,態度也已經表明了,這就夠了---寧靜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再理會他,轉頭就往門外走去―――。
她如此倨傲地漠視一切的神態惹惱了寧振華,讓他再也裝不下去,正當她舉腳欲跨出門檻的瞬間,寧振華一改方才那客套的態度,扳著臉,冷冷地對著她說道:“站住―――”
寧靜君聞言,駐足立在原地,但聞得他說道:
“聘禮我既然已經收了,就定是不會退回去,現在我是寧家的一家之社,我要讓你嫁給誰,你就得嫁給誰,聽清楚了沒有?”
寧珂君見她哥這態度,了然一笑,態度立時囂張起來,但見她一臉不屑地衝著她說道:
“寧靜君,你還以為你還是從前的那個寧家大小姐嗎?你當眾被人輕薄,又被金家退了婚,有人肯要就已經不錯了,還敢挑三撿四的;你不會是還對庚信哥哥不死心吧?告訴你,別再癡心妄想了,以你這樣的,隻配許給人家當填房,這墨莊的大東家還是個有財有勢的人,蘇州過後無艇坐,要我是你,就會趕緊地抓住這個機會,我哥給你找了這麽好的婚事,你可別不識趣。”
她的這一番顛倒黑白的話令靜君的身子微微一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隻覺得眼底有什麽東西拚命地湧上來,她深吸一口氣,硬生生將眼眶的淚水給咽了回去。
良久---她方回過頭來,逼視著兩人,說道:“若我死也不嫁呢?”
她這堅決的態度令寧振華發怒了,他一把湊上前,伸手重重點按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告訴你,寧靜君,這一回,你要是肯乖乖地披上嫁衣,那你娘日後的日子還能過得好一點。否則----”說到這他衝著她冷哼了一聲----
面對他這擺明車馬的威脅,寧靜君整個身子僵住了,那雙黑眸望著他,雙唇顫抖著,卻久久不能說出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