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咬牙,站定了身子,不再後退,並強作鎮定地說道:“我夫君此刻就在家裡,他可是衙門的鄶官(即鄶子手),你要敢再向前走一步,我就喊啦。”
這男人一聽,打住了向她逼近的腳步,狐疑地望著她的臉孔,見她一副自信的模樣,一時間竟也猜度不出她所說的究竟是真是假。
靜君見他動作似有猶豫,知道他對自己的話有所顧忌,然而卻依舊半信半疑,於是她心一橫,直衝著房子大聲喊了道:“夫君---”
沒想到她當真喊出來,這同四也是急了,再也顧不上許多,撥腿就往一條深巷竄了進去,片刻就不見了人影。
靜君見狀,大松了一口氣,這下算是逃過了一劫;外頭這陰暗的巷子令她覺得害怕,再也不敢多作逗留,她匆匆地打開院門走了進去,轉身關上門,然而這門太過破舊了,連個像樣的門閂都沒有,這令她心中惴惴不安。
心中盤算著,手頭上的銀子應該還能置辦上一扇像樣點的木門,雖然花了這些銀子,手頭就拮據了,然而安全比較重要,於是她一咬牙,決定了明日一早就去置辦一扇牢實點的門回來。
接下來的日子,靜君過得總是戰戰兢兢的,深怕那個男的再次尋過來,因此她也交代了兒子每日要早早回來,不得在外頭多作逗留。
幾天下來,那個可怕的臉孔雖然沒再度出現,但不知是她緊張過度還是怎麽的?每逢出出入入總覺得身後有一又雙虎視眈眈的眼睛在偷窺自己,然而她一轉身,周圍除了幾個十歲出頭的孩童,卻沒有別人。
她心中彷徨,只有在唐大娘的陪伴之下她才覺得安心些,於是沒什麽必要她就呆在屋內不出來,出出入入總也跟在唐大娘身旁,甚至幾度都過分的讓唐大娘將她送到家門前。
幸虧唐大娘為人心地極好,體諒她孤兒寡母的,對她這過分的要求沒有推遲,也沒多加追問,這讓她打心底十分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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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各個苑、軒、小樓的仆役們都忙碌著打掃,只有汝苑冷清清的,一個人影都沒有,整個院落就如一座墳一般一片的死寂。
一直到了午膳時分,才有一個年過花甲,兩鬢花白的老婦人閃閃縮縮地走了進來。
她走過拱門,彎著直不起的腰身環顧著四周,眼底漸漸顯露出一絲的迷茫:眼前的一草一物,是多麽的熟悉,卻又是多麽的陌生。
每一回過來,她都覺得傷感以及鬱悶,然而卻又忍不住要過來看看。
枝頭上的一隻小黃鶯的清脆的叫聲將她那喚散的神智拉了回來,是啊―――她不能站在這兒乾耗著,於是她將衣衫打了一個結,顫顫巍巍、步履蹣跚地往一個廂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