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確認過眼神

  陸啟昌最近非常煩躁，尖沙咀警署不管是內部還是外部都是危機重重，因為黃志誠與劉建明的緣故，情報組與反黑組算是徹底鬧掰了，反黑組上次行動損失慘重，再加上黃志誠被停職，陸啟昌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無人可用，必須要提拔一個人出來看住反黑組才行。

  陸啟昌自然是先讓反黑組內部自薦，可是反黑組精英在尖沙咀碼頭行動中幾乎損失殆盡，一時間還真的挖掘不出真正有手腕的人才，陸啟昌唯有從自己的重案組中找人。

  重案組。

  “看什麽呢？”一名近視眼鏡的警員笑道。

  陳永仁迅速蓋上自己桌面上的資料，抬頭笑了笑問道：“有事？”他並不認識眼前的男子，其實他回警署才幾天，除了陸啟昌和帶他的梁sir，基本上就叫不出誰的名字了，其他警員因為他曾經的黑社會臥底生涯，也不大樂意跟他打交道。

  陳永仁知道警署裡面除了陸啟昌，其他的警員都不大相信他，甚至暗地裡都在懷疑他的品格，如果是其他的人，早就忍受不住了，不過陳永仁倒是習慣了，他以前在倪家也是不被信任，除了倪永孝，沒人當他是自己人。

  時間，會改變一個人的看法。

  陳永仁今天穿著一身正式的白襯衫黑西裝，因為他去拜祭倪永孝了，倪永孝死後，周邊的社團紛紛踩了進來，瓜分倪家的舊勢力，尖沙咀的反而變得更加混亂了，陳永仁想不明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只知道如果倪永孝在，別的社團根本就不敢妄動，現在的倪家群龍無首根本就守不住，如果不是陸啟昌下辣手狠狠地震住那些鬧得凶的，倪家早就完了，不過倪家的敗落也只是時間問題，陳永仁知道，倪家的幾兄妹已經開始變賣家族的家產，準備移民加拿大了。

  陳永仁一大早天還沒亮就去拜祭倪永孝，給倪永孝上了三支香，看著倪永孝的遺像發呆了幾分鍾，陳永仁不知道說什麽。

  “謝謝！”

  陳永仁很快就離開了，晚了他擔心拜祭的人多，自己就走不開了，不管是警察還是黑道，最憎恨的都是二五仔。

  “你是不是有黃sir的消息，我要見黃sir！”近視眼鏡警員扶了下眼鏡，文靜地說道。

  陳永仁看著眼鏡警員失神了一下，他突然想起倪永孝，倪永孝動腦筋的時候也是習慣地扶了扶眼鏡。

  陳永仁沒有說話，眼鏡警員便伸手笑道：“忘了先自我介紹，楊錦榮，內部調查組的，有些事，我們要找黃sir問話。”

  “我不知道，我現在是跟陸sir的。”陳永仁果斷地說道。

  楊錦榮攤手灑脫一笑，有一股說不出的儒雅風度，雙眼看向陳永仁桌子上蓋著的資料文件。

  陳永仁明白對方的意思，眨了眨眼睛說道：“這是我們重案組的內部資料，不用向你們內部調查組報告的吧！要不要我通知陸sir”

  “不用！”楊錦榮聳了聳肩膀笑著，然後突然伏下身體，眼睛跟坐在椅子上的陳永仁平視：“我可以用性命跟你打賭，桌子上的這份文件陸sir並不知情，這是黃志誠給的文件。”

  陳永仁臉色變了一下，愣愣地看著楊錦榮，桌子上的文件資料是關於灣仔警司徐一凡的，黃志誠最近在調查徐一凡。

  楊錦榮卻是不管不顧陳永仁臉上錯愣的表情，站起身習慣性地托了一下眼鏡，轉身便走了。

  “你最好離他遠點，對你沒好處的。”

  陳永仁沒有回答，他明白楊錦榮說的‘他’是誰。

  ……

  內部調查組。

  “楊sir，怎麽樣？陳永仁同意配合我們內部調查組了嗎？”內部調查組的一名警員問道。

  楊錦榮搖了搖頭，內部調查科的職責是審查警署內部警員的紀律與品格，是一個非常得罪人的工作，通常不配合的情況十之八九的。

  “要不還是通知陸警司吧！陸警司肯定是支持我們的。”內部調查組的人已經拿到鑒證科的鑒定報告，行動編號109874J行動，一名殉職的反黑組警員，致命傷害不是槍傷，而是無法呼吸窒息身亡的，一些細節部位的特征也證明了他死前因為無法呼吸拚命掙扎過，黃志誠是第一嫌疑人。

  “不用！這個案子我來跟蹤陳永仁吧！我有預感黃志誠跟陳永仁在搞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楊錦榮抽出一張白紙鋪在自己辦公桌上，掏出一支鋼筆迅速寫著些什麽，寫完之後又把紙張快速對折幾次，疊成一個方方正正的形狀，放進口袋裡面，白色鋼筆也插回西裝口袋，這個處女座的家夥桌面整齊得一絲不苟，連每一個動作都非常地細膩。

  楊錦榮很會做人，調查組如果經常去找陸啟昌幫忙，陸啟昌為了避嫌包庇手下，肯定會命令手下配合調查組的調查，可是屢次這樣下去，陸啟昌肯定會厭煩調查組，畢竟他每一次讓手下配合調查組，都會削弱自己在手下面前的威信。

  楊錦榮最近要升高級督察，不想得罪陸啟昌，而且他收到風，總部的政治部解散後，很多英籍鬼佬特工都調回本土，總部想重新組建一個保安部，可能要從下面的幾個警署調充人手，楊錦榮的目標是總部，更加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出錯了。

  不找陸啟昌幫忙，楊錦榮很快就想到了更好的辦法，有一個很好的助力擺在面前，不用白不用，劉建明的情報組，玩兒跟蹤監視，他們才是專業的。

  “什麽？黃志誠那麽王八蛋竟然還涉嫌殺警，還是他自己反黑組的夥計。”情報組的代組長滿臉恨意地怒叫道：“那就證明劉sir的懷疑方向沒錯，肯定是被害的夥計發現了什麽，才被黃志誠殺人滅口的，乾，你們內部調查組不是很叼嗎？抓人呀！要幫忙你不用說話，點頭就行，我們情報組可以出人出力。”

  楊錦榮平靜地點了點頭，心裡卻非常地佩服劉建明，別人不知道劉建明的身份，楊錦榮卻是認出了劉建明，能夠讓一行手下死心塌地地信任自己，劉建明真的有自己的過人之處。

  “這幾份資料是我們內部調查組的機密文件，現在再多的懷疑都只是猜測，還沒有確切的證據可以證明黃志誠殺警，當然，憑這些資料我也可以讓他停職一輩子，但是我要的是將他繩之以法，你明白嗎？”楊錦榮鄭重地說道：“我希望得到你們情報組的技術與人力支援。”

  “沒問題，你說怎樣做，我們情報組就怎樣做！”楊錦榮的話剛說完，情報組的代組長便答應了，原本他看內部調查科誰都不順眼，現在覺得眼前這個小白臉的四眼仔還不錯。

  “好！那就先從陳永仁開始跟蹤起。”

  ……

  黃志誠吃住在車內已經三天了，目標人物雖然沒有出現，但是這三天裡，黃志誠還是查到了重要的線索，他已經查到了，包下頂層VIP貴賓產房的人是本港的女強人莎蓮娜，不僅如此，這間私人婦科醫院也是莎蓮娜的基金會投資的旗下產業。

  黃志誠又讓陳永仁搜查資料，很快就查到了莎蓮娜的老公徐一凡跟何敏是認識的，‘聖德堡’中學的恐怖分子綁架案，便是灣仔神探徐一凡帶領飛虎隊搞定的，何敏正是‘聖德堡’中學的教師，雖然覺得徐一凡即使跟何敏有染，也不可能敢讓自己的情婦住進自己老婆的醫院，尤其是莎蓮娜的財勢這麽盛的時候，可是，接下來的監視，讓黃志誠和陳永仁都跌破眼鏡，他們兩個竟然發現莎蓮娜每天都帶了很多補品來探望何敏，有一次還抱著自己的女兒來醫院。

  震驚之余，黃志誠和陳永仁也只能往另一條線上猜測，莎蓮娜應該是知道徐一凡跟何敏的關系，甚至是默認了，雖然以莎蓮娜強勢的商業女王身份讓人有些難以置信，但是一夫兩妻在港島並不少見，只是不吵不鬧的確實很少見，黃志誠和陳永仁雖然只是兩個光棍，卻也忍不住羨慕嫉妒徐一凡。

  “給，有沒有什麽情況！”陳永仁打開車門，鑽了進去，把一個紙袋扔給黃志誠。

  “靠！又是鴛鴦配漢堡，你就不能買點好吃的。”黃志誠打開紙袋看了一眼罵道。

  陳永仁往樓上望了一眼說道：“有得吃你就吃吧！我今天又被跟蹤了，還有，調查組來了一個四眼仔，親自查問我你的消息。”

  “你個二五仔又不是第一次被跟蹤，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黃志誠咬著漢堡含糊不清地說道。

  陳永仁心裡不舒服地皺眉地搖了搖頭，他在黑道當二五仔，想不到回警署了還要當二五仔，“不是的，今天的跟蹤不一樣，他們在我的車子裡面裝了一個追蹤器，如果不是我今天謹慎，差點就被跟蹤到了。”

  “追蹤器？”黃志誠愣了一下問道：“是不是紐扣大小，中間有一個紅色點點的東西？”

  “你怎麽知道？”

  “媽的，不是內部調查組的人，是情報組的人，不止追蹤，那玩意還可以竊聽的。”黃志誠臉色一變說道，劉建明當時就是用了這種高科技產品陰了黃志誠一次。

  “你確定沒有被跟蹤？”

  “放心吧！我都開到荃灣去再換車回來的，中間還過海兜去中環一趟。”

  黃志誠點了點頭，陳永仁反跟蹤的能力還是靠得住的。

  “對了，我暗中查了劉建明的資料，他確實很可疑，這些都是他參與的行動資料，三十二次反黑抓捕行動，成功次數二十三，九次失敗，這九次失敗都有一個共同點。”陳永仁報告道。

  黃志誠放下手上的鴛鴦奶茶問道：“什麽共同點？”

  “九次失敗的目標人物都是韓琛。”陳永仁點頭說道。

  “韓琛？”

  “對！”

  “劉建明不是倪永孝的人，真的是韓琛的人？”黃志誠臉色古怪地說道，他無法想象韓琛那個矮騾子有這麽深沉的心機，很早就從警校培養臥底警察內部了。

  “如果劉建明是倪永孝的人，你想，洗黑錢那次，劉建明有參與，倪永孝就應該收到情報全身而退了。”陳永仁分析道。

  黃志誠點了點頭，事情的真相還真應該是這樣的，劉建明不可能是倪永孝的人，那剩下的便是韓琛了，難怪劉建明的‘鬼’屢次提到韓琛，這樣邏輯上才說得通，只是這樣一來，韓琛派內鬼進警署就不止是竊取警方情報了，他很有可能是要自己坐大，不然這個臥底資料，倪永孝應該是知情的。果然是二五仔才最了解二五仔，陳永仁一下子就揪出了劉建明的底子。

  “繼續查！”黃志誠有些激動地道：“這些資料還不夠證明劉建明是個內鬼，只有證明他是內鬼，我才能清白。”

  陳永仁點了點頭。

  ……

  徐一凡很開心地左右一個抱著兩個孩子。

  “粑粑、抱抱——！”小樂樂拍著手叫道。

  “不行哦！你老爸抱著你弟弟妹妹，沒有手抱你，讓你媽咪抱你。”徐一凡得瑟地笑道，從來都是樂樂拒絕他，終於扳回一局。

  莎蓮娜瞪了徐一凡一眼，寵膩地把小樂樂抱在懷裡。

  “老公，不是說不來嗎？這裡人多眼雜的。”莎蓮娜有些生氣地說道。

  “沒事！”徐一凡說著已經下到一樓，何敏跟莎蓮娜走在一起。

  “黃sir，你快看！”陳永仁大叫道：“果然是灣仔神探徐一凡。”

  黃志誠趕緊放下奶茶漢堡，拿起夜視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