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這是他對待俾斯麥最仁慈的回應,而不是像前世在高加索對待車臣的宗教反叛分子,全部送進毒氣室裡一勞永逸,而獲得了高加索紅色惡魔的稱號。
革命和戰爭向來沒有正義性可言,尤其是在弱肉強食的法則面前。羅伯斯庇爾的恐怖統治慘無人道的將數千名貴族送上了斷頭台,換來的是保皇黨失去武裝政變的根基,打壓了波旁在巴黎的勢力,保障了法蘭西共和在接下來將近半個多世紀的鬥爭中處於優勢地位。
拿破侖就是要徹底的斷送所有人議和的念頭,要麽普魯士被法蘭西軍隊狼狽的從巴黎驅逐出去,要麽他們殺光所有的抵抗力量,直至一個帝國變成德意志的省份。
從拿破侖第一帝國開始,世仇和血恨就烙印在兩個民族的心中,揮之不去。
在第二集團軍的增援部隊抵達之後,普魯士高層開始準備一場攻堅戰,在炮火的掩護之下,普魯士步兵向巴黎防線的壕溝方向推進,雙方都在此投注了大量的兵力,整條戰線也是反覆易手。
第十二軍局長,薩克斯王國阿爾貝特,負責在炮火的掩護下向巴黎防線發動進攻。從梅斯要塞調遣過來的部隊將會作為先驅,開出最後一場戰役的第一槍。
周圍都是焦黑的森林,見證上一場戰役之後的慘烈,炮火差不多在這個地方洗禮一遍,一路上都是凹凸不平的彈坑,呈現炮火覆蓋之後的死寂。
除了前進的部隊之外,地面上已經沒有其他的活物。
十二軍在圍殲巴讚軍團中向來以英勇作戰聞名,即便面對傳說中帝國堅盾的法蘭西守軍,他們也沒有絲毫的畏懼。
率領十二軍前進的軍長阿爾伯特環望著四周圍時,甚至傲慢說道,“這裡將會是拿破侖的‘滑鐵盧’,他會在巴黎輸的一塌糊塗!”
真正見識過法軍防線的士兵,卻是心情沉重,腳如灌鉛。
戰場上的烏鴉環繞著天空,發出淒厲的嘶鳴,返回的哨兵打斷了他的思緒。對方一臉驚恐的跑到阿爾貝特跟前,說道,“報告將軍,前面……前面出現了普魯士軍隊的屍體……”
“屍體?”
阿爾貝特不滿的皺起了眉頭,交戰區域出現屍體再正常不過,梅斯要塞倒下的一大片屍體,也不見得他們這樣的驚慌失措。
“屍體到底怎麽了?”
士兵的眼神充滿了恐懼,顫抖的說道,“屍體全部都被插在了木樁上!”
阿爾貝爾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連忙催促部隊迅速前進,加快行軍的進度。
等到阿爾貝特感到前線時,被面前的景象嚇得說不出話來,到處都是插在木樁上的普魯士軍人屍體,有相當一部分已經開始腐爛,他們臨死前的表情痛苦而猙獰,頭向上仰望著天空。
烏鴉尖銳的喙啄食著他們的眼球,然後拍打著翅膀飛上天空。
戰場一片寂靜,只剩下烏鴉覓食時發出的滲人叫聲,即便是經歷過梅斯要塞攻堅戰爭的士兵,在看到這一幕之後也不禁捂住了嘴巴,實在是太殘忍,太可怕了。
阿爾貝特有些愣神,上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是英國殖民統治擴張,並以英國女王陛下的名義頒布懸賞印第安人頭皮的制度時候。還有在六年前,當時的美國總統林肯鼓勵下,美國人根據他頒布的《宅地法》,將屠殺印第安人的活動推向高潮,印第安人村莊在一夜之間變成了屍體遍野的死城。
他見識過那位一邊念著葛底斯堡演講宣揚自由,平等和文明,一邊卻又野蠻屠殺當地土著的劊子手。也讓阿爾貝特再接下來他宣揚的********抱著冷眼旁觀的態度,直到1865年林肯死在歌劇院之中。
而現在,一個同樣的惡魔,坐鎮在巴黎的王宮。
自詡文明,正義和自由的歐洲人怎麽也不會想到野蠻的屠殺居然會出現在他們的戰場上,沒有見過這類凶殘暴行對待普軍的阿爾貝特****握緊的韁繩,聲音顫抖的說道,“回去立刻將這裡的情況匯報給俾斯麥首相,並且讓炮兵狠狠的轟炸他們的防線。直到打破一道缺口!快!”
說完他回過頭,再望了木樁林立的戰場一眼,烏鴉的嚎叫讓人心驚膽戰,他恐懼的說道,“我不畏懼任何敵人,但是惡魔除外。”
很快俾斯麥縮在的大本營接到了阿爾貝特的前線報告,傳令官宣稱法蘭西軍隊對普魯士士兵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虐待,並且將他們插在木樁上風乾,以報復俾斯麥宰相揚言要將巴黎全部人屠殺乾淨的要挾。這樣一來,俾斯麥反倒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巴黎那位‘拿破侖’也是狠角色啊,普魯士揚言屠城,他就用這種手段展開報復。”
對方已經看出了他的路數,如果普魯士軍隊采取同樣的報復手段,那麽法蘭西的軍隊將會死戰到底,即便第一集團軍拿下了巴黎,也只是耗費巨大的代價拿下一座死城,因為他要先通過十幾萬法蘭西士兵的屍體,才能將普魯士黑鷹旗幟插在杜伊勒裡宮的穹頂之上。
代價高昂的讓俾斯麥對這場豪賭產生了忌憚。
他沒有向威廉皇帝匯報情況,而是暗自扣下了傳令官的匯報。
“看來對方已經做好了決一死戰的準備,並且斷掉了法蘭西士兵投降的念頭。很好,這位冒牌的拿破侖,比起他的侄子三世要有勇氣,也更加的狠絕。同樣是被普魯士十幾萬大軍包圍,一個選擇投降,一個卻選擇死戰到底,隻留給普魯士寸土不生的焦土。”
手段同樣鐵血的兩軍高層,開始展開了最後一場較量。
俾斯麥準備先用炮火擊垮拿破侖軍隊的作戰意志,作為他們插死普魯士俘虜的復仇。
“調動所有炮兵力量,朝著法蘭西的防線狠狠的炮轟,這一次我要真正的擊垮他們抵抗的意志。”
“還有,集中所有的兵力拿下法國人的戰壕,不計任何代價!”
俾斯麥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他有一種預感,一旦普魯士輸了這場巴黎保衛戰,整個歐洲接下來很有可能面對一個武裝到牙齒的怪物。
“法蘭西的救世主?”
“恐怕是摧垮歐陸秩序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