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我們欺負你,既然你是花三百塊錢買的,我就給你三百塊錢。”
李映雪從兜裡掏出錢,查出三十張大團結遞給買驢的男人,寒著一張小臉,目光冷颼颼的。
買驢的趕緊接過錢,屁都沒敢放一個,剛才他都以為自己雞飛蛋打了呢!還得攤上官司,沒想到還能收回本錢,偷偷的松了一口氣。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連錢都沒敢查,看著李映雪試探著問了句,眼底的慌亂,讓李映雪憋不住想笑。
“滾。”
王世勳冷冷的吐出一個字,凌厲的目光似刀子一樣,他心疼毛驢,認為是這男人虐待了它,到現在他還不肯相信,張靜芸會這麽狠?
那男人被王世勳嚇破了膽,轉身就跑,跑了十幾步又停下來,回頭對著他們喊了一聲:“它身上的傷是那兩個女人弄的,跟我沒關系。”
說完一溜煙的跑沒影了,王世勳大手握拳,他清楚他嘴裡的那個女人是誰?
“爹,別傷心了,喂喂它吧!”
李映雪跑到那個賣牛的人手裡,要了點草料,怕自己喂驢不吃,就遞到公公手裡。
“吃吧!多吃點咱們好回家。”
王世勳大手撫摸毛驢的頭,當目光落在那些傷痕上時,眼神驟然幽深,用力的咬著牙。
張靜芸為了報復他,竟然對一個啞巴牲口下手,這女人的心這麽黑,自己早怎麽就沒發現?
“爹,咱們回去吧!它回家興許就好了。”
李映雪看到毛驢不去吃草料,只是用頭不停的蹭王世勳,心裡一片酸澀,牲口還懂得情誼,怎麽張靜芸的心就那麽狠毒?
“嗯,回家,好好給它養養。”
王世勳深吸一口氣,緩緩松開緊攥的拳頭,把心裡的火氣硬生生的壓下去,他都有個衝動,去找張靜芸當面質問,為什麽這麽狠?
爺倆個牽著毛驢走出市場,他們因為今天就是來買毛驢車的,也就沒借李耀祖家的,搭車來的縣裡。
現在爺倆誰都舍不得坐在車上,讓傷痕累累的毛驢拉著他們走。
心情不好,誰都沒有說話,靜靜的走在大街上,再走一條街,拐過去就是張靜芸大哥家。
王世勳目光灼灼的看著前方,停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動,李映雪詫異公公的反應,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發現不遠處的百貨商店門口,停著一輛吉普車,車上下來兩個女人,年紀大一些燙著頭髮的女人,穿著這個年代時興的,顏色鮮亮的外衣,筆直的西褲,腳下踩著一雙黑色的圓頭皮鞋,昂頭挺胸,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樣。
年紀小的那個,頭髮披在肩上,頭頂一邊扎著一個辮子,系著粉紅色的頭花,上穿白色蝙蝠衫,下穿著喇叭褲,很開心的挽著年紀大的女人。
重點不是她們兩個,重點是車上下來的那個男人,五十多歲的樣子,梳著大背頭,長得很瘦,遠遠看著,就像個旗杆子。
穿著一身灰色的西裝,錚亮的大皮鞋在陽光下泛著光,這穿戴,這氣派,是八零年代有頭有臉的人都喜歡穿的。
李映雪看的清楚,那個歲數大的女人走過去,挽著那男人的胳膊跟他有說有笑,任誰看都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只是那女人不是別人,而是剛和公公離婚的張靜芸,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李映雪下意識的看向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