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身體還在恢復期,白天四處奔波了一天,疲倦不已,晴晴合上眼很快就睡著了。韓政濤心裡擱著事兒,一直閉目養神在,腦子還是清醒的。
等身邊的小丫頭徹底熟睡過去,他輕手輕腳地挪開一些,悄悄起身下床了。
出了臥室,他拿著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低沉簡短地吩咐了一些事情,通話還沒結束,手機提示又有新的來電,他一看是陳修霖,便三兩句跟那邊交代完畢,趕緊接通了陳修霖的電話。
“喂,陳叔。”
夜深人靜的時刻,陳修霖嗓音裡的沉重和惆悵越發明顯,“政濤,晴晴休息了吧?”
“嗯,”韓政濤回頭看了看臥室方向,低低應了聲,“您有事?”
“今天上午你跟我說了晴晴母親的事,我仔細琢磨了下,還是覺得疑點很多。”時隔多年,陳修霖心底對路晚香到底還有沒有感情,這種感情到底還是不是愛情,其實他自己都說不出清楚了,只是知道了心愛的女人當年那樣慘死,他心裡萬般難受,無法言喻,可惜這樣的心情又沒別人可以傾訴,便只能給韓政濤打電話。
“當年,晴晴母親說一定會等我回來,她嫁人肯定也是逼不得已,既然後來能有機會逃離精神病院,我總感覺--她會不惜一切代價活下去,她不會那麽輕易就離開人世……”
陳修霖的話,韓政濤明白。
臉色肅穆了幾分,他又走遠幾步,乾脆進了老爺子的書房才又繼續啟聲:“你懷疑她還活著?”
電話裡沉沉一聲歎息,不做聲。
韓政濤擰著濃墨鋒銳的眉宇,低聲道:“其實我也有這種直覺,可是……如果人活著,這麽多年了,她為什麽從不回來找晴晴?她應該知道晴晴在沈家的處境。”
“她也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陳修霖艱難地說著,沉啞的語調越發凝重,“我了解她的,她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女人,說不定……她出了什麽事,失憶了或是怎麽了--”
失憶?
韓政濤心裡微微撥動,的確是有這種可能。
“我已經派出人手去查當年的事了,A市這邊,你跟警方也談談,讓他們從沈志偉身上做為切入口,看看能不能找到當年被他收買去殺害晚香的那幾人,只要能找到出事地點,在周邊搜索打聽一下,肯定會有線索。好端端一個人,就算拋屍荒野,被人發現的可能性也很大。”
這一點,韓政濤今天同樣想到了,只是婚禮在即,他是打算等這兩年忙完了結婚的事再去安排這些,不想陳修霖比他更著急。
“好,陳叔,我會盡快安排。”
陳修霖沉沉應一聲,又想起什麽,問道:“這些事,你沒跟晴晴講吧?”
“沒有。我們過兩天打算在A市辦一場婚禮,她這幾天高興著,我沒跟她說這些。”
“在A市辦?”陳修霖吃驚。
“嗯,只是宴請關系最近的親戚朋友。”
“哦,那是應該的……”陳修霖語調輕快了些,“晴晴這一生充滿不幸和悲苦,能遇到你,又是不幸中的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