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兒子對母親的熟悉程度,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減弱,那種母子連心的奇妙血緣會讓他在第一時間感應到正確的信息。
藍上將沒再說話,韓政濤從那種無法自拔的深深震驚裡艱難脫身,粗糲渾厚的手掌顫抖著抬起,指尖觸碰到那個平板,慢慢拿過來。
靠得近了,細細看去,其實母親也老了,眼角細細密密的皺紋,連頭紗下露出的發絲,也隱約可見灰白色。
腦子裡混沌猶如開天辟地之時的凌亂,一時充斥著許多疑問和困惑--母親怎麽會淪落到龍葵那種殺人惡魔的手裡?這些年她到底是怎麽過活的?晴晴說她與龍葵對抗,那是不是又遭遇毒打了?還有!父親也被帶到了龍影集團裡囚禁著,他們到底有沒有見過面?
好多疑問,好多不敢置信的疑點,最後都停留在一個問題上--如何才能把母親救出來。
手指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屏幕上的面頰,良久,那方薄唇慢慢動了動,發出沉重低啞的聲調:“是她,是我母親……她居然還活著……”
藍上將跟陳修霖面面相覷,俱都歎息。
而後,陳修霖同情萬分地開口:“政濤,這種事我們誰都沒有料到,得知這個消息後,我們第一時間從警方那邊了解了當年你母親失蹤一案的詳細情況,據警方描述,當時他們接警後在最快的時間裡組織了打撈團隊下海打撈,一連忙碌了好幾天都一無所獲,結合當時的氣候洋流來看,你母親不會有幸存的可能,所以……”
陳修霖話沒說完,韓政濤抬起眼來,幽暗的眸底噙著壓抑的淚光和沉痛的血紅,打斷道:“我知道。事實上,不止是警方,那以後的幾年,我也都在各方查探我母親的下落,盼著她能被什麽漁船救了,或是飄到了什麽島上,幸存下來--可是,這麽多年,一無所獲。”
“嗯……”藍上將點點頭,看了眼陳修霖,“我們剛才也討論過這件事,看樣子,你母親墜海後,極有可能的確是被什麽過路船隻給救了,而後輾轉落到了龍葵手裡;也有可能,他就是被龍葵或是龍葵的手下恰好救了,從此就被被軟禁在身邊,遠離了祖國。”
“不過,這些都只是我們的猜測,具體情況到底是怎麽樣的,除非我們把人救回來,才能詢問清楚。”
韓政濤放下手裡的屏幕,抬頭瞬間,臉上重重複雜凌亂的情緒已經收拾妥當,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剛毅和堅定。
他驀地站起身,威嚴肅穆地敬了個軍禮,低沉穩重的語調鏗鏘有力地喊道:“首長,我請求加入中東地區的維和部隊,出國前往目的地執行維和任務,以便抓住機會營救我方同胞,希望組織上能認真考慮,批準我的請求!”
這一請求,前一天的會面中他已經提起,被藍上將當即駁回。
可現在,得知母親也在龍葵手裡,韓政濤無論如何都按捺不住了--他必須親自出國,必須去救自己的同胞,救自己的父母,哪怕前途凶險九死一生,他也要豁出一切,拚搏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