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君琰斬運之力,不可能篡改東仙氣運,避免黃沙老道的存在,阻止玉湖慘劇的上演,可若沒有君琰,經歷那些焚心蝕骨刀刮油烹的生死別離之人,便不會是她。
他斬她的運,有他理由與無奈,但她所忍受的一切痛苦,難道理所當然?
“好。”
沒有半點表示,蘇瞳平靜地接過君琰手裡的藥,心門緊緊對他關上。
在蘇瞳的悉心照料之下,華林仙子的身體一天天地好轉。不在懨懨沉睡,有時還能坐起來吐納一會兒天地靈氣,看樣子傷已無礙。
原本君琰的飛行幻器,飛出瀛洲星域不過是數十天路程的問題,可現在三人已經飛了足足半月,一直如老牛拉破車一樣溫溫吞吞前行。
華林仙子看得出君琰的意圖,並沒有橫加催促,很有耐心地坐在黑色圓盤上靜養,有時還會拉著蘇瞳的手,細細端詳她的臉,為君琰說上一大串好話。
雖然依舊堅信自己的師妹玉卮同她玉湖所有核心弟子已經逝去,但華林仙子依舊極想撮合蘇瞳與君琰,她看得出君琰心魔以生,對玉湖曾經的小弟子蘇瞳念念不忘,修行之人,長情者少,君琰的執著著實難得。
伊人已逝,有相似者出現,那就是上蒼的垂憐。
“珠兒,本座越看你越是喜歡,不如拜我我門下可好?雖然桃源一派的幻術極佳,但瑤池所授,乃是真正的強功神通,最適合你這活潑直接的性子。”
華林仙子捏著蘇瞳的手,極為慈祥地問道。一是真心喜歡蘇瞳,二是若有師徒之實,便有了配得起紫府少宗的身份。
“前輩,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珠兒一生喜歡自由,不喜歡門規約束,現在當個散修多好,想學什麽便學什麽,天大地大,任我漂遊。”
蘇瞳笑著拒絕華林仙子的美意,繼續一心一意修煉她的森羅毒手,倒不是真想成為一個毒修,而是為自己積蓄已久的靈氣衝擊築基第二道台而準備。
至於用什麽意境來凝台,她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
見蘇瞳油鹽不進,華林仙子抱歉地對君琰搖搖頭,而後者簡直被蘇瞳這種明明坐在同一個飛行幻器上卻像是陌生人的態度給折磨瘋了。
看來把她與自己困在星海裡拖延時間慢慢培養感情的法子是行不通的,還是應該把她帶回紫府,用靈石!用法寶!用一切可以收羅到手的糖衣炮彈轟炸,才是良策!
“加速!”
君琰冷哼一聲,飛得比烏龜爬還慢的黑色圓盤頓時發出一聲憋屈已久的尖銳嘯聲,嗖地一聲化為一道看不清軌跡的黑芒,向著五洲聯軍所佔領之星土疾疾飛去。
直到衝入安全結界深處,進入軍方傳送陣群君琰都沒有減速。
“紫府!”
站在飛行幻器上,君琰簡短地報出了自己的目的地。
“你是何人?未掛軍銜,未穿軍鎧便破陣衝來,若三息不退出此地,我便開啟防禦法寶將你斬殺於當場!”
一個極為年輕的守陣修士被君琰飛行幻器拍出的狂風橫掃在地,嚇得一邊哆嗦一邊壯膽大吼。
這可不是瀛洲毒修可以恣意發威的地界,這裡是五洲聯軍的地盤!
君琰一愣,沒想到自己八年沒有回來,連臉都被人忘記了?
被蘇瞳漠視也罷了,自己還要被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小蔥頭威脅?!
君琰立即俯下身子,一臉不爽地質問:“我還需要軍銜?”
正當那守陣修士一臉茫然之際,四面八方突然響起比發動滅敵防禦大陣還洶湧澎湃的風響。
轟轟轟!
仿佛整個傳送平台,都要被迅猛的狂風給掀飛!
守陣修士震驚地看到,自己的中隊長穿著睡褲,從營房裡奔出來了……
不但中隊長連滾帶爬,還有帶著大隊出去巡邏的大隊長也匆匆回歸,看樣子將自己飛行幻器驅使到了極致遁速,憋得他方臉像是烤熟了的牛肉。
然後守陣小兵又看到天邊疾速飛來一杆長槍,此槍威壓雄渾,只是輕輕抬頭眺望,便驚覺雙止刺痛,它鋒利堅定得仿佛能將空氣割裂,是以兩岸白雲通通向外翻滾,無聲為此烈槍讓路!
槍上立有一人影,雖然因為遙遠而看不清年紀容貌,但此人身上凌厲的氣勢比槍更濃重,一襲青衣收斂整個蒼穹顏色!
“破空槍!這不是紫府奎山營主將法寶麽?天啊,難道說那站在烈槍之上的人……便是我奎山營之主?”
守陣小兵興奮得渾身戰栗,他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奎山營主!
五洲聯軍分為紫府,瑤池,赤城,蓬萊,玄關五軍,因蓬萊主藥,所以只有四大主帥,紫府麾下,掌管奎山、疾風、急雨、嘯火、辰金五大戰營,營內又分數千戰團,而自己只不過是紫府奎山戰營第一百六十七戰團三十七小隊的一個守陣新兵,與奎山營主之間隔著十萬八千裡的距離。
傳說奎山營主,使得一手好槍,曾在白廬之戰中一戰成名,有幸得到四大元帥嘉獎,是所有紫府之修心中的英雄,不過他常年在外獵殺瀛洲毒修,想見他一面極為艱難。
正當守陣小兵為自己的好運而興奮得快要暈倒之際,天邊傳來的轟鳴聲非但沒有因營主的現身而止歇,反而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恐怖的狂風拍得那站在烈槍上的人影都不由地身體一滯。
很快自他身後,一座山……不!一尊巨大的青銅人像撕裂長空,碾碎了層雲轟然蒞臨守陣小兵所在的空間!
此像足有小山般巍峨,將站在烈槍上的奎山營主襯托成了一葉飄萍。它那蒼古的色澤,粗獷的技藝,巨大的體積震得守陣小兵一陣失魂!
天光正好從巨大青銅人像的背面照來,是以人像的五官隱隱透露出一股怒意!巨像鏽跡斑駁的身子,像是無聲述說著此像悠久的歷史和偉岸功勳!
“青銅霸主!”
守陣小兵嚇得倒吸冷氣,特別是看到站在烈槍上的奎山之主惶恐朝巨像跪拜,便是篤定了自己心中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