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極為模糊,一時之間蘇瞳也拿捏不準究竟是“康仁”的諧音,還是其它什麽東西,反正她對那人的身份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不要將其引入爐內得好,此刻最佳的選擇,便是自己出爐看看!
“外面來了一個人,我出去看看。”
一邊說話,蘇瞳一邊從六角陣台上站起。
“我跟你一起去!”君琰趕緊起身,雖然他不是祥厄雙爐的主人,不能如蘇瞳一樣利用六角陣台的威力加持自己的精神異力從而探知爐外的場景,但看蘇瞳一臉凝重的樣子,他知道一定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
蘇瞳也未拒絕,帶著君琰一起躍出爐子,此刻祥厄雙爐正靜靜懸浮在一片火海之中,不過那些可怕的紫黑色仙火還未能靠近蘇瞳百米,便被上層劍爐吸了去煉旗,所以靠近爐身的一小片地方對金仙們來說是安全的。
“咦!一個緋公子的屬下!”看到那如八爪魚一樣緊緊趴在爐身上的黑衣男子,君琰立即倒吸冷氣,一把拉住蘇瞳急退幾步,生怕對方會趁機傷害他們。
“美男!抱緊我!保護我!”露葵尖叫著抱緊了君琰的胳膊,冰冷的小臉緊緊地貼著君琰抽搐的臉頰上下蹭動,伺機又佔了不少便宜。
“你是誰?”黑衣男子抬頭看清蘇瞳的臉,表情因來人不是自己心中所想而大失所望。
“你又是誰?”蘇瞳謹慎地打量對方那雙能在黑暗中發光的綠眸,試圖在他臉頰上找出熟悉的輪廓,可惜眼前人的皮膚上已經烙印滿了邪惡的符紋,幾乎完全看不出他曾經的模樣。
“姓澹台嗎?”未等蘇瞳再發話,對方果然說出了蘇瞳心中的那兩個字!
蘇瞳聽到黑衣人的話,心弦一震,有一種果然不出所料的感覺!
與澹台雪一樣的眼睛,必然屬於那神秘的馭靈奴族,喜歡煉器又失蹤多年,而且一見祥厄雙爐便精神振奮,所有線索加在一起,便可以斷定這就是當年與康仁老祖分身一起坑害澹台本家,動用所有底蘊祭煉祥厄雙爐的澹台家主!
澹台修文!
沒想到這麽多年他非但沒死,還隱藏在魔修之中,淪落成為緋公子的走狗,難怪澹台老祖一直找不到他的下落。
“我不姓澹台。”蘇瞳本想多說幾句,可惜還沒來得及張嘴,便見澹台修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譏笑。
“不過你姓什麽,與我根本沒有關系!那個罪惡的血脈,早被我拋在腦後。”
蘇瞳吃驚地看著澹台修文的眼睛,從他的眸光裡讀懂了他的意思,澹台修文並不是為死在傳承聖地中的馭靈修士們鳴冤,只是連同著無法擺脫悲慘宿命的澹台本家一並怨恨著。
她能理解那種心情,必然是絕望,催生了他反叛自己家族的心意。
與澹台霸天與澹台雪的掙扎不同,澹台修士選擇的是自我放逐。
“我再問你一次,你與亢壬有關系沒?”
澹台修文根本是個以自己為中心的人,每一句話問出都不等蘇瞳的答覆。
“算了,亢壬失蹤多年,你應該也不是他的傳人,雖然不知道你用什麽方法從宗穢之地將這雙爐偷出,可是現在他是我的東西,你可以滾了!”無情地朝火中一揮,澹台修文便示意蘇瞳與君琰可以棄爐跳下。
他雖然沒有明說,不過此刻讓二人放棄祥厄雙爐,豈不就是逼她們墜入可怕的地火裡被火燒死?
蘇瞳雙眸一縮,沒想到這澹台家曾經的家主現在心底已如煤球一般漆黑。
“你說什麽?”他那無理的要求,令蘇瞳隻覺得好笑,若是這澹台修文只是誤入歧途,她還能看在澹台雪的面子上拉他一把,這才是她跳出爐腹的初衷,但不此人若真如此冥頑不靈,那便與他自我陳述得一樣,乾脆讓世上再無澹台修文這個人吧!
蘇瞳雖生得一副熱心腸,不過卻不是拖泥帶水的人物,看著澹台修文的眼色迅速冰冷下來。
“我說……這爐子本就是老子的所有物!”澹台修文咬牙切齒,右手迅速向爐身一揮。
幾枚漆黑的符,立即從澹台修文的袖中抖出,朝著祥厄雙爐的爐體飄去。蘇瞳在看到這幾枚魔符的刹那,情不自禁雙眸一縮,從其中感覺到了一些熟悉的氣息。
此爐為康仁老祖與澹台修文合力完成,所以說澹台修文自稱自己是爐主倒也沒錯,澹台家的後人不會使用這雙爐子,但澹台修文手裡卻握著控制雙爐的一些機關秘紋。
當他袖中那些黑色的魔符融入爐體之後,蘇瞳與君琰腳下果然傳來了一陣悸動。
“瞳瞳!”君琰亦看出眼前人與蘇瞳的爐子有關,害怕對方手段厲害,不由地脊背更彎了一些,做出隨時都能戰鬥的姿態。
“哼,也許這爐子曾經聽你號令,但它現在已跟我姓了!”蘇瞳自信滿滿。
倒不是自大,而是極相信康仁的坑性,既然康仁老祖要坑人,便絕對不會讓自己的法寶還留有軟肋被別人拿捏。所以在魔符於爐身上閃爍的同時,蘇瞳亦以爐主的身份命令祥厄雙爐完全摒棄關於澹台修文曾設下的那一小部分禁製!
雖都是“爐主”卻也有主次之分,若是其它人對上澹台修文,絕對打斷不了他對爐子的奪取,可是面被康仁賦予絕對控制權的蘇瞳來說,澹台修文的力量不過是蝕樹的蛀蟲,從洞裡挑揀出來踩扁便好!
果然不出半息,那些原本已經融入爐體的黑紋,突然像是遭遇了烈火的洗禮,在發出一陣劈裡啪啦的脆響之後,居然完全崩潰,化為陣陣黑煙,從爐體下嫋嫋散出。
這一幕驚得澹台修文臉色劇變!
“此物怎麽可能認你為主?它明明是我的器爐!是誰給你的權利?啊啊啊啊……難道是亢壬?”
不管澹台修文如何大叫,蘇瞳冷酷的臉色都沒有變化,她冷冷一哼,便命祥厄雙爐甩開澹台修文,丟下此人繼續向夜吹所在的地點前行。
不過她也不是心狠手辣的女子,並未將澹台修文直接拋入紫黑色的可怕地火裡,而是以爐息保護,拋到了一片突起的窄道之上,並沒有傷害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