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炎星也許是蘇瞳生平所見,體積最巨大的星體,它自身便散發出強烈的光與熱,還有一種幾乎要將人頭腳撕裂的強大引力,自星辰內部傳出。
感覺到星辰與狂風中醞釀的暴動,魔修散仙們立即收斂了頑劣的表情,隊伍再向蘇瞳左右聚攏。
“我們來到了不得了的地方啊。”君琰長歎一聲。
其實四周有那麽多耳目,他根本沒有機會好好訊問蘇瞳此來的真正目的,不過就算有獨處的時間,他也極有可能不會追問蘇瞳緣由。
她來花神宮幹什麽?這些事對他有什麽關系?只要她現在願意與他結伴而行,任何瑣事對君琰而言都不足掛齒。
“轟!”前方傳來一聲巨響!
才步入這巨大星旋的外圍,眾人的踏步聲便引起了護衛星辰的警覺,一枚了無生機的死星,立即蠢蠢欲動,似要脫離自己航行了多年的軌道,朝入侵者們轟然砸來!
眾人抬頭,愕然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了移動的活靶子,無數瘋狂悸動的魔星開始放棄公轉,朝他們所在的地點靠近,若等它們完全脫離引力,便絕對會迎來自己的死期!
有些人直接嚇軟在地,有些人則因為承受不了寰宇中暴虐的星威而開始吐血。
蘇瞳目光閃閃,心中歎息這緋公子好大的排場,別人以魔仙守護自己的疆土,他則直接號令群星,這等手筆和氣度,果然擔得起一域繼承人的威名!
“大家不要慌,我們是客人!”
蛛長老大喝一聲,出言安撫那些已亂了陣腳的是散修們。只見他猛地從懷中扯出一隻血色小鼎,那鼎不過半個巴掌大小,甚至沒有鼎的功能,但材質奇異,仿佛是進入此地的一枚通行證一樣。
在血鼎出世的刹那,積壓在四周可怕的星威驀然消失。
就連那最先脫離自己航行軌道的死星也倏地跳回原位,一切又通通回歸正軌,之前群星暴動的跡象,似只是遺留在眾人腦海中的一抹臆想。
“天啊!蛛長老,不要嚇我們嘛!既然有這種好東西,早點拿出來呀!”侯七拍著胸口,脖子一縮,隔了老半天才喘出一口粗氣。
“你小子閉嘴,老夫這不也是第一次來麽。”蛛長老不耐煩地揮爪一拍,便將侯七踢到了隊伍的最後面。
君琰抬頭看了蛛長老一眼,亦有些忌憚此仙奇異的形態與可怕的威壓。
花神宮三大首領,毒鶴、紅衫、鬼眼,大概都是六品仙君,枯手老祖實力稍弱,也有五品金仙的水平,而眼前的蛛長老,實力應該介於四品與五品之間,雖然敵不過枯手老祖特殊的魔功,但對抗一般五品金仙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也不知枯手老祖是給了他什麽好處,令其樂意俯首稱臣,不過除了對枯手老祖與雷無手稍微客氣一些,其它枯手崖的弟子,他還從未放在眼裡!
有了蛛長老手裡的紅鼎信物開道,眾人終於順利踏上中央炎星的地界。
雖然傳言中緋公子與其師紅衫王孤傲冷寂,不過中央炎星卻不僅是緋公子一人居住。
此星內甚至設有數百座魔修主城,其中魔影浮動,不過不要看星中魔修眾多,可是擁有此星永久居住權的,通通都是得到過緋公子認可的強者,他們或多或少都與緋公子有些淵源。不是附庸他的幾大世家弟子,便是他的嫡系傳人。
其家業之偌大,令人難以想象。
從百家兄妹和雷無手與雷蕊身上便可以看出,其實魔仙比尋常仙人更注重血脈傳承和同胞親友,有可能是因為魔仙在真仙界裡還算是一支總被孤立和防范的異類,所以魔修之間的“友誼”總顯得脆弱,還是體內流著相同血的同胞,更加靠得住一些。
那些繁華的魔仙城池都集中在中央炎星的平原一側,此星奇異之地便在於一半疆土平坦溫和,除了偶爾從地底湧出的熱力與地火之外,大部分區域的環境是相對穩定的,只有一些地理位置固定的巨型火山常年爆發。
而中央炎星的另一面,則完全變成另一個異界。
此地便是地獄在人間的具現!
不但風沙滾滾,環境惡劣,一些無法預計的突然性風暴連四品仙人都可以直接吞沒。
大地嶙峋,溝壑從生,前一天還是高原的地表,說不定後一天便會被狂風與雷火削成石林。
有人說直到現在,這片地區的秘密都未被完全挖掘出來,有人認為此地地下藏有異寶,有人甚至猜想地火裡住著可怕的上古仙獸……可惜爭論了數百年依舊沒有定論,所有妄圖征服這片疆土的強者,屍體都被掩埋在了滾滾風沙之下。
這裡是天然的禁區,不需要布陣,施威,警示,所有來人都只有懷揣著一枚敬畏自然的心。
但這裡卻是緋公子的樂園。
只有像他一樣傲視天地,踐踏規則,無所不能的強者,才敢聲稱自己是這片不馴星土的主人,他愛這裡的瘋狂與多變,因為這就如他時而溫柔如情郎,時而暴虐似荒龍的性格,時時呈現著兩極的模樣。
此地名為亂峰。
現在枯手老祖的送禮使團已經站在了平原與亂峰的交界地。
狂風將蛛長老的胡子卷到了天上,差點連他六對複眼通通都遮上。原本自信滿滿的表情,在面對眼前可怕的風暴時也不由地產生了一抹猶豫。
亂峰是中央炎星的禁地,雖說也有不怕死的魔仙會小心踏足其中尋求歷練,不過大部分不怕死的家夥都已經化為了枯骨。
緋公子雖然居住在此,可他真的已經征服這片比野馬更加桀驁的大地了嗎?
“不會是讓我們自己去風裡尋他下落吧?這種送死的事兒我可不乾!”有人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蛛長老,想想辦法啊!”侯七那廝又不長記性地高叫起來。
“我乃枯手老祖座下大長老,求見血域世子緋公子!”蛛長老臉上的遲疑只是一瞬,很快便高高舉起手裡的紅鼎,對狂風嘶吼一句。
他話音未落,風中便隱隱走出了一尊半透明的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