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洗手間的門口本來就有些擁擠,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那裡,將本就有些逼仄的空間,襯托的愈發狹窄。
喬漫試了幾次想要從他的身邊走過去,但都被他不著痕跡的擋住了去路。
她索性乾脆倚著門框而站,清麗的身姿帶著幾分慵懶的俏皮,“紀先生,你別告訴我,你凌晨三點多跑到玫瑰海岸,就是為了來找我的別扭?還是……”
“覺得我沒死,有點可惜?”
紀雲深夾煙的手一頓,似乎想從她的話裡捕捉到什麽東西,“什麽意思?說的明白點。”
喬漫笑了笑,抬起左手的腕表,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紀先生,我剛回國,時差還沒有倒過來,真的不能再陪你聊下去了,抱歉。”
說著,她就收掉了臉上的慵懶和散漫,側過身,再次試圖從他的身邊走過去,卻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並用了點力度將她扯了回去。
喬漫穿著細跟鞋,鞋跟很容易跟地上的高級地毯糾結在一起,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她的鞋跟往旁邊歪了一下,腳腕上瞬間傳來錐心刺骨的疼痛。
“嗯,想走可以。”
紀雲深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隨後仰頭噴出,“不過,你得求我。”
“紀雲深,你到底什麽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
男人深邃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精致的五官上沒什麽情緒,卻帶著特有的深沉,讓人忍不住的覺得壓抑。
喬漫當然知道林城,乃至這個國家都不是孟東行的主場,如果說五年前這個男人只是林城的頂級富豪,那麽現在,他可以說是隻手遮天,而她實在沒有必要因為這麽點小事就得罪他。
她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深吸了一口氣後,臉上依然掛著溫淺的笑容,聲音恢復了嬌嬌軟軟的諂媚,完完全全妥協的語調,“麻煩紀先生讓開點。”
“語氣再討好一點。”
喬漫,“……”
“求……紀先生讓開點。”
“語氣再狗腿一點。”
喬漫伸手整理了一下從肩膀滑落的頭髮,笑容淺淡,溫和有禮,“那能不能請紀先生說一下,什麽樣的語調才能夠顯示出我的討好和狗腿?”
紀雲深沒再說話,那雙深黑的眸子繼續盯著她,好像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麽,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這還用我教你?”紀雲深低下頭,短碎的頭髮,在他額前形成了大片的陰影,將手中抽到半截的煙頭彈到一旁的垃圾桶裡,“拿出你平常勾引男人的手段就可以了,畢竟我也是見色就起意的男人。”
喬漫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大概覺得他會這麽為難她下去。
“紀先生,我以為我們之間的恩怨情仇已經在五年前一筆勾銷了。”
“我看起來就那麽好打發?”
紀雲深上前一步,大手很輕很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當然,說是撫摸,更像是摩挲,“先不說你卷走的明遠集團帳上的巨款,就說你給奶奶注射了糖皮質激素,致她死亡,就夠我把你扔進監獄,蹲到牢底坐穿了。”
喬漫沒躲,而是踮起腳尖,更湊近了他一些,大概還有幾公分的距離時停下,呼吸糾纏。
“紀先生,這些話你明明可以五年前說的,為什麽要留到今天才說?”
喬漫感覺到了下頜上的大手又收緊了幾分力度,疼痛感讓她的好看的眉頭蹙的更緊,“你覺得這樣有意思?”
五年前她生下甜甜的那天,也是周蘭清去世的那天。
後來的一個月,她都遵照傳統在醫院裡坐月子,紀雲深那段時間很忙,現在想來,應該是忙著為她的事情東奔西走,平衡家裡,又利用軍政勢力製衡紀東河。
男人的身姿又近了一些,喬漫不得不繼續向後挪動腳步,直到纖細的背脊抵在後面牆壁上,才退無可退。
他高大的身形對她形成包圍的姿態,幾乎遮住了她頭頂所有的光亮,入目所及的,都是他眉眼間濃稠的憤怒。
他的聲音很低緩,卻又帶著濃濃的控訴,一字一句的說道,“喬漫,告訴我,既然想用死騙過我,為什麽還要回來?”
她想,如果不是這個姿勢太過曖昧,又太有佔有欲,不然,她甚至覺得他會憤怒的掐死她。
“嗯,這是個好問題。”
喬漫看著眼前站在逆光陰影中的高大男人,深黑的瞳眸像是會說話的星星,“所以,紀先生可以假裝我沒出現過,甚至可以當做我已經死了?畢竟我現在改了名換了姓,又認了乾爹,還有了丈夫和女兒……”
“閉嘴。”
男人放在她下頜上的手驟然收緊力度,疼得女人眉心緊蹙,一張小臉皺成了一團,“哦,這件事情紀先生可能還不知道吧,那我就仔細的說一下,四年前,我在國外和孟東行已經注冊結婚了,還有了一個女兒……”
“我他媽叫你閉嘴,你聾了?”
喬漫覺得這個男人都要把她的下頜骨捏碎了,就連聲音都帶著疼痛過後,細細密密的顫抖,“嗯好,我不說了,紀先生可以放開我了吧?”
男人眉目幾動,最後松開了對她的鉗製。
因為剛剛的動作,而變得微微有些凌亂的西服襯衫,被他伸出的大手,一點一點的撫平褶皺,舉止間,帶著他這個年紀獨有的優雅慵懶,和漫不經心。
喬漫捂著下頜周圍,她的皮膚本來就白,上面現在應該已經是紅腫的一片了。
她理了理被他剛剛粗暴的動作弄得有些凌亂的如瀑長發,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裸粉色長裙,然後看向對面的裝飾鏡,確定沒有任何不妥後,才朝著身旁的男人笑了笑,是那種疏離中又帶著優雅的笑,“多謝紀先生成全,那我不多打擾了。”
喬漫說完,就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離開了女洗手間。
男人透過面前的鏡子,看著女人逐漸走遠的身影,深邃的眸子像是染上了猩紅又憤怒的火種。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聲音漸漸消失,他收回已經失去焦距的眸光,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好一會,他的唇角才扯出一抹帶著點嘲弄的弧度,不大,卻足夠攝人心魄。
就這樣看了很久,久到鏡子反射的落地窗外,已經出現了晨曦的光輝,他才從這場怔忪中走出來,並伸手掏出褲袋裡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嘟聲大概響了兩下,對面就傳了傅青山惺忪沙啞的聲音。
顯然他正在熟睡中,卻被他打去的電話吵醒了,所以聲音中除了那股慵懶的惺忪外,還帶著那麽點陰沉的起床氣,“老紀,現在才凌晨四點多,我又不是機器,需要睡覺。”
“查了沒有,喬漫為什麽突然高調現身?又為什麽突然選擇回來?”
紀雲深挪動腳步,走出女洗手間,然後徑自朝著走廊盡頭的落地窗走去,“林嫣不是還有兩周才出獄嗎?她這個時候現身,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傅青山扒了扒有些凌亂的頭髮,語調是一如既往的輕緩,像是潺潺流過的溪水,帶著細水長流的幽長和靜謐。
“她的女兒身體不好,類似於再造白血球障礙那個方面的疾病,說白了就是得進行骨髓移植。”
紀雲深眉目微動,沒有握著電話的手插進褲袋,一雙長腿又分開了一些,映在玻璃窗上,是挺拔又不失優雅的站姿。
“骨髓移植為什麽要回來做?”
國外的醫學相對於國內,更成熟,也更發達一些。
再說,他們作為父母,不是應該屬於最匹配骨髓移植的人嗎?如果只是為了給孩子找到骨髓配型,完全可以像過去幾年那樣秘密進行,不用驚動任何人。
“查到這個……”傅青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也很想不通,“還需要一些時間。”
不是為林嫣回來,也不是為了顧東風回來,更不是為了甜甜回來。
或者更往深裡探究的話,是她在國外的那幾年到底經歷了什麽。
只有知道她經歷了什麽,才能知道她突然回來的原因,以及為什麽會和孟東行注冊結婚,還有了……另外一個生病的女兒。
“好,我知道了,有事再通電話。”
他找了她那麽久,明裡暗裡的手段都用了不少,也沒有把她逼出來。
而如今,她卻因為那些不知道存在什麽鬼地方的原因而高調的出現,還真的是給了他重重的一巴掌。
他搖了搖頭,又低低的笑了兩聲,才又撥通了一個號碼。
這次對方接的很快,幾乎在接通的那瞬間,就傳來了對方的聲音。
“孫秘書,放話下去,以後只要是孟東行的生意,不管用什麽方法和手段,都要給我撬過來,三天之內,我要讓他在林城沒有生意可做。”
孫秘書剛剛結束一場連夜的高層會議,聽到紀雲深的話後,臉色變得凝重起來,“紀總,孟東行在國內的生意都跟黑白道沾邊,咱們明遠向來跟那種生意井水不犯河水,如果非要這樣做的話,恐怕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孫秘書的話已經表達了很明確的意思,就是這樣做,會兩敗俱傷。
“嗯,這個我知道,按照我的話做就行了。”
孫秘書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責任提醒,得到的還是相同的答案後,就沒有繼續糾結,而是說了句知道了,我會盡快辦好,就切斷了手機通訊。
男人左手手腕上的腕表指針,已經指向了凌晨的四點四十五分,東方的晨曦已經散落了整個天際,照亮了這個用鋼筋水泥堆砌而成的繁華大都市。
既然她回來了,不管因為什麽,他都不可能再放她走。
死也不能。
……
喬漫回到包房之後,就找了個借口,迅速拿著手包離開了玫瑰海岸。
門前的出租車一字排開,她隨便打開了一輛出租車的後車門就坐了上去,並報上了地址。
車子剛剛啟動,放在手包裡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喬漫從手包裡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來電顯示,才伸手滑下接聽鍵,“這個時間,你那裡應該是深夜了,給我打電話有事?”
孟東行站在別墅書房的落地窗前,手裡握著一隻紅酒杯,不時的湊到嘴邊抿著,“你是我的妻子,我給你打電話,需要你問得這麽生分?”
“抱歉,習慣了。”
喬漫沒再說話,而是等著孟東行先開口。
“我手頭上的事情,還需要處理幾天才能飛回去,你自己在那邊可以嗎?”
喬漫扭頭看向窗外面迅速滑過的繁華街景,並點了點頭,“我沒有問題。”
“嗯,那就好,照顧好心喬,我會盡快飛過去陪你們。”
“好!”
掛斷電話後,喬漫便歪著頭,靠向車窗玻璃。
這個時間,路上並沒有太多的車輛,晨曦的光暈在高樓大廈間跳躍,偶爾穿過那些縫隙,直接落在窗玻璃上,將她那張清麗的小臉,映襯的愈發精致,仿佛從漫畫中走出來的人兒。
……
回到藍湖灣別墅,她第一時間就跑到兒童房去看心喬。
心喬睡的很熟,一隻手抱著小黃鴨玩偶,一隻手伸在被子的外面,睡姿帶著超乎年齡的優雅,可以看出受過父母很好的教育,還有血液和骨子裡那份與生俱來的高貴。
喬漫伸手撫摸了幾下心喬的臉,又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才離開兒童房,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夜沒睡,再加上醉酒微醺,她的頭更疼了。
走到床邊後,她就直接把自己拋到了床上,沒卸妝,也沒洗澡,就那麽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再醒來時,是被早起的傭人叫醒的。
為了方便照顧心喬,喬漫雇了兩個傭人,一個負責心喬的飲食起居,一個負責打掃這個別墅,和她的飲食起居。
本以為睡一覺頭疼的症狀會緩解,可沒想到睡了一覺後更加的頭昏欲裂了。
她揉著腦袋去開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孫嫂,“我早飯不想吃了,你告訴賀嫂照顧好心喬就行了。”
“太太,你是醉酒後頭疼嗎?用我去給你煮一杯醒酒茶嗎?”
孫嫂很會察言觀色,一眼就看出了喬漫的難受。
“那就麻煩你給我煮一杯吧,我的頭實在太疼了,謝謝。”
“不用不用,太太,這是我分內應該做的事情,說什麽謝謝啊!”
孫嫂說完話,就轉身朝著樓下走去,做事一如既往的乾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
喬漫見孫嫂離開,就將房門關閉,然後走回床邊,又把自己摔到了床上,繼續睡了起來。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飄過,她很想轉過身去看,可她怎麽也動不了。
又陷入這種夢魘中了,這幾年來,她常常陷入這種夢魘中,夢中人影紛亂,來來去去的都是那個敘利亞火光衝天的下午。
“太太,太太……”
醒酒湯要趁熱喝,涼了就沒有那麽大的效果了,孫嫂叫了幾聲,喬漫都沒有反應,她就忍不住的把音量提高,“太太,太太……”
喬漫幾乎用盡全身的力量,才衝破這個夢魘,並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向站在窗邊,正眉眼緊蹙的孫嫂。
“您醒了?醒酒湯我已經煮好了,趁熱喝下去,您的頭就不會這麽疼了。”
孫嫂的聲音很溫柔,對於剛剛從那種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甚至回想的噩夢中抽離出來,竟奇跡似的,有著莫大的安慰。
喬漫撐坐起身,接過孫嫂手裡的碗,並道了一聲謝,便將碗沿湊近唇邊,接著皺眉喝下。
孫嫂不僅端來了醒酒湯,還端來了簡單的早飯,在接過喬漫手中喝完的空碗後,便指了指一旁的餐盤,“太太,我給你準備了一點簡單的早飯,就算沒有胃口,也多少吃一點吧,不然不吃早飯,對身體的傷害太大了。”
喬漫瞥了一眼孫嫂準備的早飯,是一碗白粥配煎蛋,還有拌菜。
“好,放那吧,我想等睡醒了再吃。”
她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隻覺得裡面是一片火辣辣的灼燒感。
這種醉感,她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了,上次經歷,還是在紀雲深的身邊。
她搖了搖頭,讓自己的腦袋放空,再放空,然後非常緩慢的重新躺下去。
今天是個豔陽高照的日子,明媚的太陽光線透過落地窗,大片大片的落進來,可能是陽光太刺眼,她竟然覺得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大概在那個噩夢中,她從來沒有想過她有一天,還能夠重新見到這麽明媚的太陽光線吧。
……
三天后,林城。
喬漫這幾天很忙碌,不僅要聯系醫院,還要操心給心喬做骨髓配型的事情,每天大概隻睡五個小時,其他的時候都在奔波。
早起後,她拉開擋在窗前的落地窗簾,抻了個懶腰,又看了一會窗外的園林景觀,才轉身去浴室洗漱。
心喬今天起床起的很早,醒來後,就自己抱著玩偶,到隔壁房間來找喬漫了。
喬漫恰巧洗漱完,一推開浴室的門,就看到了剛剛從門口走進來的心喬。
“麻麻,早上好。”
心喬一看到她,就伸開那雙手臂要她抱。
喬漫蹲下身子,隨後將她抱在懷裡,“心喬也早上好,昨晚睡的好嗎?”
心喬點點頭,“睡的很好,麻麻。”
“嗯,真乖,先去床上坐一會,媽媽要簡單的化個妝,然後會帶你去見一個阿姨。”
心喬很乖的離開喬漫的懷抱,跑到床邊,並利落的爬上了床。
“阿姨,哪個阿姨啊?”
喬漫瞥了一眼心喬黑白分明的眼睛,“嗯,怎麽說呢?她是媽媽最好的朋友,雖然很久都不聯系,但就算是這樣,她也是媽媽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心喬聽不懂這些太深奧的話,只是點點頭,莫名的興奮,“噢噢,太棒了,麻麻終於要帶我出門溜溜了。”
小孩的快樂就是這麽簡單,只是因為她的幾句話。
喬漫被心喬萌萌的反應,給弄得笑容滿面,隨後便不再耽擱的走到梳妝台前,開始化妝。
……
一個小時後,她和心喬坐上了車,司機一路向北開,最後停在了郊區的監獄門前。
她和林嫣多久沒見了,現在回想起來,好像已經遙遠的像是上輩子的事情,就連曾經覺得刻骨銘心的回憶,隨著時間的推移,都被淡化和朦朧了不少。
喬漫牽著心喬走進去後,小家夥很好奇,東看看西看看後問了句,“麻麻,我們為什麽要來這裡,有人犯了錯誤嗎?”
“嗯……不算犯錯誤,只是走錯了路。”
心喬噢了一聲,好像明白了,卻又好像根本沒明白。
在門口獄警將她和心喬引到林嫣的會見室後,就走了出去。
林嫣隔著厚厚的一層玻璃,看向對面的心喬,有那麽一瞬間好像都不會動了。
眼淚像是從眼底不斷的往外冒,卻又隱忍著自己,沒發出任何聲音。
“來,心喬,叫阿姨。“
喬漫抱起旁邊的心喬,讓她的臉完全暴露在林嫣的視線內、
心喬聽後,乖乖巧巧的叫了一聲,“阿姨……”
林嫣伸手抹了抹眼淚,“哎……”
“你怎麽長得那麽漂亮啊?心喬。”
林嫣笑著說她,並把手伸到窗玻璃上,“你都喜歡吃什麽啊,等阿姨從這裡出去以後,就給你做好不好?”
心喬點點頭,“好的,阿姨。”
喬漫隔著透明的窗玻璃,看向對面不斷抹眼淚的林嫣,“嫣兒,別哭了,孩子會多想的。”
心喬這個孩子特別敏感,可能是因為女孩子,所以心思特別細膩,什麽都喜歡往深處想。
“好,我不哭,我要跟心喬聊天說話。”
林嫣吸了吸鼻子,“心喬,你幾歲啦?”
“我四歲啦。”
心喬數著手指頭,像是為了確定一樣,居然舉到兩人之間,“四歲。”
“嗯,那你平時都喜歡吃什麽啊?”
“我什麽都喜歡吃,不挑食的,媽媽告訴我說,挑食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心喬的話透過窗孔傳過去,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是慶幸,還是表現出別的表情好。
“嗯,媽媽說的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