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漫現在掛在我的名下,你說我是不是在攪局?”
喬漫現在很暈,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重重疊疊的影子,仿佛天翻地覆了一般。
她歪著頭,在棚頂傾瀉下來的暖黃色的光影中,看向身邊高大英俊的男人,只是象征性的微微掙扎了一下,就順著他鐵臂傳來的力度窩進了男人寬大溫暖的懷抱裡。
男人摟抱的姿勢過於親密,又有著很濃的佔有意味。
整個人散出的強大氣場,甚至還帶著那麽一點點的挑釁和輕蔑。
什麽多余的話都沒說,卻是一身的貴重。
像是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王。
自卑又相形見絀的心理,讓酒桌上的中年男人頓時就失了所有的面子,他的臉瞬間就漲紅了起來,“這位先生,現在是她的工作時間,難道要因為她掛在你的名下,就不工作應酬了嗎?”
“還是要因為這樣,就損失幾千萬的生意不做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男人頓了頓,接著就看向了倒在紀雲深懷裡的喬漫,“況且……這麽丟單丟業績的事情,想必喬小姐也做不出來。”
酒桌上其他應酬的人也都喝多了,聽到男人的話後,都不禁從嘴裡露出幾聲諷刺意味的哄笑,似乎認定了紀雲深只是一個徒有虛表的人,實際上可能只是個靠女人,吃軟飯的小白臉。
根本沒什麽能耐,只是能裝而已。
現在這樣的年輕人他們見得實在是太多了,大都是一身貴氣,氣場強大,好像真的能夠在這個城市裡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一樣。
但那也都是英俊外表偽裝下的氣質,骨子裡就是個窮屌絲。
當然,他們會有這樣的想法,紀雲深一點都不奇怪。
在最近這半年的時間裡,紀家因為他和爺爺相繼出事後,而逐漸走向了沒落。
紀家等同於消聲遺跡,他也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裡,只靠著紀銘在苦苦支撐。
這也才導致酒桌上的人都沒有認出他來,除了喬漫。
紀雲深在聽到男人所說的話後,也跟著輕笑,“對,這幾千萬的生意,我們不想和你做了,而且……以後不止她不跟你做生意了,整個林城都不會再有人跟你……”他抬起修長的指骨,指了指餐桌周圍所有人的臉,“……和你們做生意了。”
話落,又是一陣諷刺的哄笑聲。
中年男人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然後雙手撐在餐桌的桌面上,隔著棚頂漫射下來的璀璨燈光,看向對面的紀雲深和喬漫,“這位先生,你以為你是誰?”
摻雜著周圍的哄笑聲,中年男人繼續說道,“我縱橫商場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哪個人敢跟我說這樣的話,年輕人,像我這個年紀,已經不喜歡出手教訓人。”
“聽我的話,如果還想在林城混下去,就趕緊離開這裡。”
中年男人喝了不少,這會兒酒氣上湧,肥胖的身軀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旁邊的人身手虛虛的扶了他一把,他揮揮手,示意自己沒事兒,“……我們就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既往不咎。”
“至於……喬小姐,她必須留下陪我們喝到痛快。”
聽到這裡,紀雲深隻皺了皺好看的劍眉,什麽都沒說,仿佛在等著男人接下來的話。
中年男人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又苦口婆心的說了一句,“年輕人啊,我也是從你這個年齡走過來的,年輕氣盛過,也爭強好勝過,這雖然不是什麽壞事兒,但也一定程度的說明了這個社會優勝劣汰的現狀,你再爭強好勝,沒什麽真本事,也是徒勞。”
“而剛剛的那些話,是我這個作為商場前輩對你最後的忠告,當然,也是為了你的前途考慮。”
說著,他就緩緩的坐在了餐椅上,並從褲袋裡掏出煙盒,拿出一支煙點燃抽了起來,“你也別覺得我們欺負人,這是這個行業的行規,不然現在競爭力這麽大,我們憑什麽把那麽龐大的客戶群體扔給你們?”
他笑了笑,傾身彈了彈煙灰,“你說……對不對?”
到此,中年男人結束了長篇大論。
紀雲深等待了幾秒以後,見斜對面的中年男人沒再繼續長篇大論,才低淡的說了一句,“這就說完了?”
中年男人見紀雲深還是沒有任何懼怕的意思,眉頭不禁蹙的更緊,隔了幾秒鍾,才緩緩的說道,“年輕人,我看你是打算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撞南山不回頭啊!”
剛剛喝得都是烈酒,喬漫隻覺得渾身哪哪都很熱,窩在男人的胸膛前,一直在不舒服的蹭著,仿佛要用這種方式把體溫降下來。
紀雲深的鐵臂環抱她腰身的力度又收緊了一些,用著線條優雅的下顎線條磨蹭著她柔軟的發頂,動作親昵自然,像是做過無數次那樣,看在其他男人的眼裡,多少有些不舒服。
當然,這種不舒服並不是嫉妒的不舒服,而是喝了酒後,分泌的男性荷爾蒙對身邊的女人,尤其是對長相出眾漂亮的女人幾乎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紀雲深聽到中年男人的話後,唇邊深濃的笑意不變,接著又說了一句,“我從小聽過的思想政治教育課,可要比這個深刻許多,但從來都不知道撞南牆的滋味……”
這話雖然說得極其含蓄,但是深諳商場之道的人怎麽會聽不出來紀雲深話裡的意思。
他在告訴他們,當然也是在提醒他們,在商場中,他還從來都沒有過任何的對手,所以才會不知道撞南牆的滋味。
中年男人只是微蹙的眉頭,瞬間就緊蹙在了一起,隨後又笑了笑,“所以,喬小姐的酒……是不準備喝了,對嗎?”
“我想我剛剛說的那幾句話,表達出來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你不是自詡混跡商場多年,關系人脈多到可以隻手遮天,並讓一個人身敗名裂嗎?不如趁這個機會……試一試啊!”
紀雲深的語調沒有任何的起伏,甚至聽不出來他的話裡有任何的調侃和諷刺,平靜的讓人覺得詫異,但就是讓餐桌上的幾個男人同時都坐不住了。
這是一種近乎儒雅的侮辱,無聲無息,卻又讓人失了全部的面子。
仿佛在他的眼裡,他們幾個就跟跳梁小醜沒什麽區別。
中年男人深吸了一口氣,並傾身撚熄手中的煙頭,“年輕人,既然你這麽想體驗一下撞南牆的滋味,今天我就成全你。”
話落,中年男人就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通話的大致內容,就是讓電話那端的人過來一下,幫他處理一個人,他喝酒了不方便處理。
紀雲深繼續緊擁著喬漫,雲淡風輕又泰然自若的坐在那裡,一點都沒有要走的意思,仿佛真的要見證他口中所說的撞南牆的滋味。
餐桌上的男人都被紀雲深這種散漫至極的態度弄得怒火中燒起來,也都在瞬間安靜了下來,似乎都在等著看他一會兒吃癟的樣子。
就這樣安靜了大概二十幾分鍾後,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走進來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人,他似乎很不耐煩,一進來就問了一句,“找我過來處理什麽人?最好是重要到需要我親自出面處理的人……”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男人的聲音就戛然而止了。
坐在餐桌上的幾個中年男人,看到年輕男人的反應後,也都跟著大氣兒不敢出了。
似乎都察覺出了事情不對勁。
要知道在林城,能夠讓他有這種反應的人不多,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在這種說不出來的氛圍中,整個包房裡,瞬間就只剩下空調吹著冷氣兒的聲音,和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飄起的雨滴聲音。
間隔了大概有十幾秒鍾的以後,年輕男人才又說了一句,“我靠,紀雲深,不是我眼花了吧,你居然這麽快就出山了……”
紀雲深始終低著頭看著懷裡的嬌小女人,他早已經在年輕男人開口的那一秒鍾,就認出了他的聲音,是顧西沉。
顧西沉這大半年以來,事業順風順水,儼然成為了眾多商人的楷模,能夠跟他套上關系,那就已經說明是在林城混得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但餐桌上的幾個男人都沒有想到,顧西沉會和對面這個男人熟識,而且從他的表情裡,還看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畏懼。
等等……
紀雲深……紀雲深?
這個名字怎麽聽起來這麽耳熟,難道曾是林城第一紅色軍門紀家的年輕掌舵人,紀雲深?
可是……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紀雲深挑了挑劍眉,隨後隔著棚頂散落下來的明媚光線,看向門口的顧西沉,“怎麽?讓你失望了?”
顧西沉揮了揮手,示意餐桌上的幾個人趕緊走,餐桌上的幾個男人會意,趕緊朝著紀雲深的方向點頭哈腰了幾下,然後屁滾尿流的跑了。
顧西沉雙手慵懶的插進褲袋裡,接著便邁著闊步走了過來,“失望倒是沒有,只是沒想過會這麽快再見到你是真的。”
包房裡的冷氣開得有些大,喬漫皺了皺眉,又往他的懷裡縮了一些,他淡淡的回應著她蜷縮的動作,這個細小的動作,看在單身的顧西沉的眼睛裡,多少有點扎心。
紀雲深的另一隻大手握住喬漫垂放在雙腿上的一雙小手,低低淡淡的說道,“顧總這麽說,是怕我重新取代你商場上的位置?還是……怕你萬千少女殺手的這個稱號不保?”
顧西沉幾個大步走過來,坐在了紀雲深的身邊,接著又低淡的說了一句,“紀總,你從來都對你自己這麽有自信嗎?”
說著,他就單手撐住頭,看向坐在璀璨燈影下的紀雲深,“先不說紀家現在已經跌落谷底,就說我是個鑽石單身男人,就夠林城不知道多少少女前仆後繼,你一個已婚老男人,還有什麽競爭力嗎?”
“顧總,一個月的時間就足夠了。”
紀雲深的聲音很輕,輕的幾乎沒有任何的重量,可顧西沉卻很輕易的就感受到了他話語裡的重量。
他的意思也很明顯,要在一個月之內讓紀家重新站在財富和權利的顛覆,繼續睥睨眾生。
“紀總,你剛剛不會是對我的話當真了吧?”
紀雲深輕輕的點了點頭,“……嗯,當真了。”
顧西沉聽後,搖了搖頭,又微微的歎息了一聲,好像很可惜的樣子,“多日不見,紀總還真是不懂我的幽默啊!”
紀雲深沒再說話,只是挑了挑劍眉,似乎已經沒有和他繼續聊下去的意思了。
顧西沉當然也看懂了紀雲深的意思,隨後便從餐椅上站了起來,並舉起手,做出了投降的樣子,“好好好,我就不打擾你們兩人在這卿卿我我了,至於那幾個男人,我會幫你好好教訓,就不用紀總你親自動手了……”
顧西沉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紀雲深低聲打斷了,“不用,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從今天開始,林城將不會再有任何人和他們做生意。”
紀雲深的聲音完全沒有任何的溫度,冷得像是冰一樣。
包房裡的冷氣本來就很大,再加上紀雲深像是冰一樣的聲音,顧西沉就感覺更冷了。
知道剛剛那幾個人在劫難逃了,他也就沒有幫著多說話,隻說了一句知道了,就匆匆的離開了包房。
紀雲深目送顧西沉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包房裡以後,他先是調了一下包房裡的空調溫度,然後緊接著就給孫秘書打了電話,讓他過來開車。
喬漫喝成這個樣子,他要照顧她,根本不能開車回去,只能讓孫秘書過來幫忙代駕。
孫秘書來的很快,大概十幾分鍾以後,就趕了過來。
他抱著喬漫下樓上車,剛剛上車,孫秘書就扭頭問他去哪裡,他看著晦暗燈影下的嬌小女人,低淡的說了一句,“回藍山別墅。”
“哎,好的,紀總。”
車子很快就劃破了重重的雨幕,駛向了酒店門前的公路。
下著雨,道路濕滑,能見度也不高,孫秘書開得很慢,到了藍山別墅以後,已經接近凌晨的一點了。
和以往每次一樣,孫秘書完成任務後,就迅速離開,給他們留出空間。
喬漫還在睡著,細長的睫毛在尖細精致的小臉上留下了漂亮的剪影。
他伸出修長的指骨,在她的眉眼上,秀挺的鼻梁上,以及好看的下頜上來回摩挲,最後停在了她如天鵝頸般美麗的勃頸上。
喬漫覺得癢,伸手拽住了他的大手,又小聲的嘟囔了一句,“紀雲深,別鬧了,好癢。”
紀雲深聽後,摩挲她天鵝頸的大手連著挺拔偉岸都不由得僵硬了一下,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確定她到底醉沒醉。
看了大概幾秒鍾以後,他才確定她是真的醉了。
而剛剛的那句話,也是醉酒後一句下意識的呢喃。
只不過是簡單的一句呢喃,卻已經能夠清晰的證明她的心裡,始終都有他、
當這個想法在他的腦海裡逐漸的浮現出來的時候,那種雀躍和激動,大概只有他自己能夠體會。
外面的雨勢又大了一些,風也變得很急,他怕她感冒,就沒抱著她進去別墅裡面,而是讓她躺在車座上,安穩的睡著。
這大半年,她的酒品進步了不少,他記得她還是小女孩的時候,酒品並不是很好,不是哭就是鬧騰,常常把他弄得沒有脾氣了。
這會兒,她堅強美麗的像便變了一個人。
男人就這麽低頭看著腿上的女人,一直到晨曦的光線從東方亮起來。
他看到腿上的小女人由於車窗玻璃映射進來的太陽光線,而微微蹙起眉頭,趕緊抬起一雙大手,遮住了她頭頂上方的所有光亮,讓她繼續深沉安穩的睡著。
……
喬漫是在一片溫暖的陽光中醒過來的,她睜開眼睛,覺得有些刺眼,趕緊又閉上,緩了好一會兒,才適應眼前的光線,並睜開眼睛看向周圍的一切。
映在眼簾的是那輛煙灰色賓利車子,以及高大英俊的男人。
像是怕她會被明媚的光線影射到,所以雙手舉到半空中,遮住比她剛剛睜眼感覺到的光線更強烈的光線。
宿醉後的身體很酸痛,頭也很痛,她雙手放在座椅上,想撐坐起身,可剛剛用力,整個人就又摔在了座椅上,而她的臉也重新的貼上了他結實堅硬的雙腿。
她隻覺得臉上劇烈的疼痛了一下,然後眼淚不知不覺的就從眼眶裡流了出來。
也不知道是被他的腿硌痛的,還是被醒來就出現在她眼前的男人弄的。
紀雲深看見她臉上的淚,趕緊伸手去擦,“別哭,漫漫。”
喬漫在他的手伸過去的那瞬間,就偏過頭,躲避他的擦拭動作,醞釀又平複了兩秒鍾,才低聲的問了一句,“紀雲深,你怎麽會在這裡?”
“昨晚……你在餐廳應酬的時候喝醉了……”
喬漫沒有聽他的解釋,幾乎拚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座椅上撐坐起身,看向逆著太陽光影的高大男人,“那你又為什麽出現在餐廳裡?”
紀雲深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她臉上的淚,才伸出手,想擦掉她臉上的淚,卻又被她偏頭躲過去了。
“紀雲深,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餐廳裡?”
紀雲深的聲音依舊很低淡,“餓了,想吃東西。”
“大半夜的,你需要繞過大半個林城,去我應酬的餐廳吃東西,紀雲深,你還可以把話說得更讓我不相信一點嗎?”
紀雲深沒說話,這次沒讓她防備,就直接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胸膛前,”好了,別哭了,都是我不好……”
“紀雲深,你每次都這樣,需要的時候就過來找我,不需要的時候就毫不留情的把我推開,我是你的玩偶嗎?必須被你這樣玩來玩去?”
她的眼睛裡全都是彌漫的水光,還有像是星光一樣的光影,他看了一眼,才低聲的回答,“漫漫,我傷得太重了……”
他的聲音很低沉,仿佛低沉到塵埃裡面,“並不是我想要把你推開,而是怕你擔心,如果分開,我想我會有更大的動力堅持到我完全康復。”
“可如果……我們沒有分開,我想我會自暴自棄。”
他從小生活優越,身份尊貴,受到的尊敬遠遠大於他所受到的挫折。
而這次的挫折,大概是他的一生當中,最嚴重的一次。
如果讓她看到了他那個落魄頹廢的樣子,他或許真的堅持不到今天。
喬漫的眼淚還是不由自主的往下流,宿醉後的那些後遺症還在,她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麽,推開門,就走出了車外。
紀雲深緊跟著她走出了車外,與她肩並肩的站在了一起,“漫漫,我知道你來過。”
喬漫在聽到他的話後,眼淚就掉的更凶了。
她微微垂下頭,隔了兩秒鍾,就朝著藍山別墅院落的盡頭跑去。
她穿著高跟鞋,怎麽可能跑得過身後的男人,不過剛剛跑出去兩步,就被男人的大手扣住了她纖細的手腕,“漫漫,我的愛情不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愛你勝過一切。”
因為他很愛她,所以他不想讓她看到他的頹廢,還有狼狽。
因為他很愛她,所以他寧可她恨他,也不要她照顧那樣的他。
他隻想給她最好的,如果給不了,那還不如什麽都不給。
喬漫伸手擦掉臉上的淚,迎著狂風的方向,輕輕的笑,“紀雲深,憑什麽你覺得愛我勝過一切,就要把我推開,你從來都沒有試著改變用我最喜歡的方式愛我……”
“漫漫,在這件事情上,我無法用你喜歡的方式解決,但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用你喜歡的方式……”
“我不需要……”
喬漫伸手要甩開他的手,卻被他狠狠的一拉,拉向了自己,“漫漫,別說氣話,我知道你的想法,但那種時候,這個解決方式,是對你我來說最好的解決方式,相信我,我真的很愛你。”
她掙脫不開他的懷抱,就伸出小手,在他的胸膛上狠狠的敲打著,“紀雲深,你就是個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