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西沉這樣通透又銳利的人面前,她必須讓自己看起來斬釘截鐵毫無留戀,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松。
她怕他會看穿一切,她更怕他會慫恿傅青山,讓他繼續堅持他應該堅持的糾纏。
“林大千金這口是心非的樣子還真跟你的好閨蜜如出一轍,喬漫當年也是這麽信誓旦旦的跟我說,她不會愛上紀雲深,隻想愛他的錢和權,可最後呢,她不照樣泥足深陷無法自拔麽?”
說到這裡,他微微停頓了一下,接著眯眸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本就低沉的嗓音被煙霧熏染的更加暗啞,“女人的話啊,有時候就是說給自己耳朵聽的,至於心裡嘛……跟耳朵聽到的,是完全相反的想法。”
林嫣微微別開頭,躲開他的眸光,“顧西沉,你要是真的有那麽好的戀愛腦,又怎麽會到今天還是孤家寡人一個?說到底,不也是因為你口是心非,把自己的心上人越推越遠麽?你自己錯過不可惜,別人錯過就可惜了是嗎?”
“沒想到已經擁有龐大商業帝國的顧總,思想和一個女人一樣,那麽愛……雙標。”
顧西沉在她的冷嘲熱諷之下居然沒惱,反而低聲的笑了笑,似乎有些無奈,“林大千金這是惱羞成怒了?還是自己沒本事抗拒,非要在這自欺欺人?”
“傅青山是現在軍區裡最年輕的鐵血將領,又是盛世集團的幕後總裁,英俊多金又沒有什麽不良嗜好,不知道是多少少女心中的夢,他這樣的身份和地位想要一個女人,不過是勾勾手指頭的事情,他如果不是真的愛你,又怎麽可能放棄一切,追到米蘭來?”
顧西沉難說那麽多的話,甚至有點苦口婆心,“他說你處理感情乾脆利落,不喜歡拖泥帶水,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完全沒心沒肺的樣子,可在我看來,你其實就是在用這種欲拒還迎的方式吊著他,因為你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放下他,你是不是在心裡得意過他的愛超乎你的想象?”
“甚至是……還有一點點的竊喜?”
他一瞬不瞬的盯著隱沒在晦暗燈影裡的林嫣,聲線是一如既往的低沉,“至少,他對你們離婚分開的反應,沒讓你覺得太難堪,也沒讓你產生那麽多年的青春打水漂的失落感?”
“誰都知道,你林大千金如果真的想甩了一個男人,完全可以用更直接點的方式拒絕他,讓他早點死心,簡單舉個例子,如果你現在已經跟賀驍庭發生了親密的關系,或者你懷了賀驍庭的孩子,更或者你直接對媒體宣布此生非賀驍庭不嫁,等等,等等……”
“這些方式,可要比你跟傅青山周旋糾纏來得更容易一點,而且……你那麽聰明,怎麽可能到現在都想不通這一點?”
說著,他又笑了笑,聲音含笑,“當然,這些也只是我個人的小好奇,不代表傅青山的觀點,他想追誰想泡誰,都跟我沒什麽關系,我……只是在就事論事。”
顧西沉的這番話,完全就是在斷章取義。
用男人的角度,甚至可以說在用直男的角度,來思考女人的愛情。
也許在他看來,她的愛情,就該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既然想要徹底的擺脫傅青山,就要學會勉強自己,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
比如……
跟一個正式談戀愛還不到半年的男朋友發生性關系,比如孕育一個生命,比如非男朋友不嫁……
難道為了拒絕前夫的糾纏,就要勉強自己做那麽多不喜歡做的事情嗎?
如果她真的這樣做了,等於從一個火坑又跳到了另一個火坑裡,毀掉的還是她自己,和她本該可以擁有幸福的余生。
她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深吸了一口氣,才低淡的說了一句,“顧總,你看到的,只是我和傅青山的情感側面,絕對不能因此就蓋棺定論,說我吊著他,說我不是想真的拒絕他,這對我不公平,對他也同樣不公平。”
“另外,你是被女人傷得有多狠?才會覺得每個女人都是別有心機和目的?”
她清澈如水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字字句句說得緩慢,“像你說的,我要是想跟傅青山,不過是動動手指說句話的事情,但我沒做,就說明我真的已經放下這段感情了,女人有的時候是會說話給自己的耳朵聽,但凡事都有例外,你怎麽能確定每個女人都這樣?”
顧西沉沒說話,而是低著頭看著指間的猩紅一點,隻說了兩個成語,“強詞奪理,巧舌如簧。”
林嫣沒再解釋,他不相信她,他就算說一萬句,也是白搭。
她笑了笑,眉眼之間是難得溫和,“如果顧總攔下我,只是想跟我說這些話,那我聽到了,也多謝顧總的教導,我還有事,就先失陪了!”
話落,她就踩著將近十厘米的高跟鞋繞過他的身邊,還沒有走遠,就聽到身後有低沉的聲音響起來,“林嫣,我今天把話撂在這,你再怎麽折騰,也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你是真的有把傅青山玩弄在股掌之間的那種想法也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多想也罷,你都應該認清形勢,別忘了,你身後還有你哥和林家,你能折騰的起,他們卻未必能折騰得起,這是我的忠告。”
林嫣頓住腳步,回身看向男人隱匿在晦暗燈影中的挺拔身軀,“顧總還真是兩袖清風啊!”
“如果當初你能有現在的戀愛腦,也不至於被紀晗當眾綠了,所以,你現在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就開始站著說話不腰疼了嗎?”
她的話,每一句都像是刀子一樣,他卻只是皺了皺眉,“林嫣,都說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和傅青山就屬於這類,相信在他身邊的人,對你處理感情的方式和做法,不止我一個人看不慣,多想想自己的不足,再來挑我的刺兒,那樣的話,可能會讓我心服口服。”
男人說完話,就邁著長腿下了台階,漸漸的沒入深黑的夜裡。
林嫣站在那裡半天都沒動,直到夜風吹起她的衣擺,在空中獵獵作響,她才稍稍回神,繼續邁開腳步,將剛剛的一切都拋在了腦後。
散落肩頭的波浪長發,遮住她的面容,根本看不清她臉上的情緒,可如果調出今晚的監控畫面,會清晰的看到,她的動搖。
……
傅青山和賀星兒走進包房裡後,很紳士的把她脫下來的風衣外套掛在了衣架上面,又替她拉開餐椅,直到她穩穩的坐下,才走到隔壁的位置坐下去,整個人的氣質,像是山巔之上皚皚白雪,那麽的清冷,又那麽的霽月清風。
大概是她這將近三十年來,見過的最動心,也是最心儀的男人。
賀星兒白嫩又筆直的雙腿交疊在一起,一雙美目看向旁邊的傅青山,“傅總今天約我出來,真的是讓我受寵若驚,我以為……以傅總挑剔的審美眼光,是看不上我這種強勢霸道又愛無理取鬧的千金小姐的。”
傅青山笑了笑,“賀小姐是從什麽地方看出來我的眼光很挑剔?不瞞賀小姐說,這些年一直都是女人在甩我,而我只有被甩的份。”
“難道不是傅先生想被女人甩?”
賀星兒挑了挑修剪精致的秀眉,聲音溫軟,“傅先生年紀輕輕,便已經叱吒軍政商三界,又英俊溫柔,如果你不想給女人機會,恐怕沒有女人能甩得了傅先生你吧?”
傅青山眉眼微動,聲音含笑,“賀小姐真的是太抬舉我了,我要是真有那麽大的魅力,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啊!”
說著,他就從褲袋裡摸出煙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邊的賀星兒,似乎在詢問他是否能在她的面前抽煙。
賀星兒大方的點了點頭,“我也抽煙。”
傅青山沒有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緒和表情,而是把手中的香煙遞給了賀星兒,“真巧,我也認識幾個抽煙的女人。”
賀星兒接過傅青山遞過來的香煙,狀似隨意的問,“是嗎?你不反感?”
“我自己都抽煙,好像也沒什麽資格反感女人抽煙,現在不都倡導男女平等嗎?在這種事情上歧視女性,好像怎麽說也說不過去吧?”
傅青山的風度,讓賀星兒更加的心動,“傅先生,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迷人?”
他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又靠近了他一些,並朝著他眨了眨眼睛,“如果我說我看上你了,想要追你,你會不會覺得我的作風太大膽了?沒有上流社會的那些名門淑女矜持和高貴?”
傅青山低下頭,從煙盒裡又抽出一根香煙叼在了嘴裡,並湊近打火機點燃,深吸了一口後,才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賀小姐,你覺得我會在乎那些流言蜚語?”
“那……傅先生的意思是,你對我也有興趣?”
成年男女之間的愛情,已經不需要像十幾歲的少男少女那樣轟轟烈烈情投意合了,他們更注重合適和體面。
誰能幫到自己,誰能讓自己趾高氣揚,經得起時間和世俗流言的推敲,那麽這個人就是個良人。
傅青山沒說話,而是將寬大的背脊深陷進餐椅的椅背中,隔著薄薄的青白色煙霧,看向一臉期待的賀星兒,淡淡笑道,“賀小姐似乎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剛剛說的是作為生意合作夥伴,我好像沒有必要在乎那些流言蜚語。”
不過瞬間,賀星兒那張精致臉上的笑意就盡褪了個乾淨,她後退了一些,與他保持距離,“那傅先生剛剛製造出的那些假象,就是為了用這種近乎殘忍的方式告訴我,我在自作多情嗎?”
傅青山攤了攤手,好像有些無奈,“我總不能一開始就拂了賀小姐的面子,那樣的話,我相信賀小姐可能連聽我解釋的欲望都沒有了。”
“哦?”
賀星兒好像對他的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聲音又恢復了一貫的溫軟,“那就請傅先生說一說。”
傅青山傾身彈了彈手上的煙灰,聲線溫醇,“我今天約賀小姐出來,主要是想談一下盛世和賀氏集團的合作事宜。”
“你也應該知道,下午的那場簽約儀式,我和你的弟弟賀驍庭談崩了,那為了我們雙方能不錯過這個互利共贏的好機會,我隻好退而求其次的找到賀小姐,希望你能在中間做個橋梁。”
說到這裡,他微微的停頓了一下,隨後又將手中的香煙湊到了嘴邊,深吸了一口後,才緩緩慢慢的說道,“想必賀小姐也應該知道,我跟賀家人都沒什麽交情,唯獨和你有過幾次接觸,我不找你,好像也沒有其他人可找了。”
“但我也有顧慮,畢竟賀小姐曾經對我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我約你出來,卻不是回應你對我的興趣,那對女人來說,好像是一個非常嚴重的侮辱,所以我才會沒有選擇一開始就直奔主題。”
賀星兒的臉上又恢復了一些笑意,不算很多,但足夠讓傅青山看見,“所以,這一切都怪我對你產生了興趣?”
“錯,這一切都怪我沒有那麽好的命,來把賀小姐對我的興趣,轉變成感情,甚至是愛情。”
賀星兒又笑了笑,“傅總,我真的覺得和你這樣的人說話很吃虧,不管我做的事情有理沒理,到你那裡都成了沒理的事情。”
“那……賀小姐是怎麽打算的?”
傅青山手中的香煙已經燃燒到了盡頭,他傾身將手中的煙頭熄滅在餐桌上的透明煙灰缸裡,接著又說了一句,“我知道你和賀驍庭的感情不算很好,但為了賀氏好的事情,你沒有道理不做,對不對?”
賀星兒點了點頭,“好話都讓傅總說盡了,我好像也沒什麽拒絕的理由了。”
傅青山的眉眼落下層層疊疊的笑意,隨後便拿起面前的酒瓶,為她和自己都倒了一杯紅酒,隨後舉起來,“賀小姐,那就先祝我們合作愉快?”
賀星兒也跟著舉起了酒杯,“合作愉快。”
兩人幾乎都是一飲而盡,傅青山放下手中的酒杯,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正在想著找什麽借口離開,才不會顯得突兀和不禮貌,就聽到賀星兒說道,“聽聞傅先生曾經娶妻生子?”
不是傅總,而是傅先生,同樣都是客套的話,可傅先生三個字,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卻像是熱戀的情侶之間,親密的昵稱。
傅青山抬起那雙深邃又銳利的眸光,間隔了幾秒鍾,才緩緩的點了點頭。
“那她……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傅青山回答的很快,“很美。”
“哦?我覺得傅先生應該不是一個膚淺的男人,至少不會因為一個女人很美就娶她,應該還有別的原因吧?”
賀星兒像是篤定他不會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傅青山倒也沒有避諱,“男人都是視覺動物,這句話不是空穴來風,另外一點,就是她很真實,可能跟我整天都活在麻木不仁中有關系,所以當我能在她的臉上看到喜怒哀樂,看到對我的信任和依賴時,我就覺得非她不可了。”
“既然這麽喜歡,那又為什麽離婚?”
傅青山鋒薄的唇角漫出一絲微笑,如沐春風般,“賀小姐,如果這世界上所有的喜歡都能夠得到成全,那麽就不會有為情所困的人了。”
“所以傅先生拒絕我的原因,是因為你至今都對前妻念念不忘?”
賀星兒沒有半分的扭捏,更沒有惺惺作態,在這一點上,就不知道強了那些不懂事的世家千金多少倍。
傅青山又笑著回答,“可以這麽說,因為我至今還沒有遇到一個比她更能包容我的女人。”
回答完,傅青山沒給她繼續提問的機會,緊接著就說了一句,“賀小姐剛剛的那幾句話,好像對我的興趣不減反增了?”
“你害怕了嗎?”
“有女人喜歡,就會讓我感覺到害怕的話,那我現在可能已經怕死了。”
她很少能碰到一個男人,這麽合她的口味和脾氣,在他的身上,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同樣是高傲到俯瞰眾生的人,讓她有一種相見恨晚的可惜感。
賀星兒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只是低淡的說了一句,“傅先生,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榮幸,能和你試著相互了解一下,畢竟……我可能就是下一個,比你前妻更能包容你的女人。”
傅青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很抱歉賀小姐。”
他乾脆利落的拒絕,讓她骨子裡那種征服欲噴薄而出,“傅先生,你知不知道,這種拒絕會讓我越挫越勇?”
“那我應該怎麽辦?在我心裡有另外一個女人的同時,還吊著你嗎?女人的青春就那麽幾年,千萬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不值得。”
她突然很羨慕傅青山的前妻,能夠得到他這樣不顧自我的愛護。
“傅先生,有一種人就是喜歡不撞南牆不回頭,而我剛好就是那類人。”
傅青山蹙了蹙眉,“賀小姐這麽不喜歡被人拒絕?”
“錯,我只是不喜歡被你拒絕。”
傅青山又笑著說道,“但從今以後只能有拒絕。”
“哦?那就要看看傅先生是不是真的能不為美色所動。”
傅青山沒再說話,似乎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
事情差不多已經說清楚了,賀星兒當然也不需要他再說什麽了,接著就抬起了左手,看了一眼上面的時間,柔柔軟軟的聲調,“傅先生,一會兒我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就不能陪你吃晚飯了,有事記得打電話給我,再見。”
她拿起旁邊餐椅上的手包,又走到衣架旁邊取下風衣,便走出了包房。
傅青山從她起身離開,就伸出手,摸出了褲袋裡的煙盒,好一會兒,才抽出一支香煙點燃,看向落地窗外已經入了夜的米蘭城。
這個城市,好像永遠都不會黑。
到處都是絢爛的霓虹燈影,讓人忍不住的沉醉其中。
正要再次將手中的香煙湊到嘴邊,包房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他以為是賀星兒去而複返,剛要問話,就從落地窗的透明窗玻璃上,看到了倒映在上面的那道窈窕纖細的女人身影。
她踩著高跟鞋走過來,在離他有半米左右的位置停下,“傅青山,你不是說那晚是我們最後一次討論你糾纏我的那個問題嗎?不過才兩天的時間,你就要開始食言了嗎?”
林嫣已經放下了所有的姿態,她來,就是來求和的。
傅青山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聲音很冷,“我現在也沒打算跟你討論誰糾纏誰的這個問題。”
要說剛剛顧西沉的話,對她來說一點觸動都沒有,那絕對是騙人的,但也僅僅是有些觸動,還不至於讓她改變決定,動搖決心。
林嫣敏感的察覺到了他的冷淡,她深吸了一口氣,淡淡說道,“傅青山,項鏈的事情,算我欠你個人情,你想要什麽隨時可以朝我要,但不糾纏女性,是最起碼的教養,這點小事,不用我來教你吧?”
“你向小白問我應酬的地址,又驅車趕過來,就是為了和我吵架?而且吵得還是這種老生常談的無聊話題?”
傅青山驀地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還是,你覺得你過來找我,就能夠安撫我的情緒,讓我放棄你?”
林嫣躲避他銳利的眸光,垂落的雙手攥緊身側的衣料,聲音依舊沒有溫度,“傅青山,你又在發什麽瘋?”
“我瘋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現在才看出來我在發瘋?”
林嫣咬了咬唇,“傅青山,你把你的東西都搬去我的公寓,到底是什麽意思?你之前不喜歡我住在賀驍庭的別墅,我搬了,後來你為我受了重傷,我趁機搬離了米瀾別墅,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既然都是你默認的事情,現在突然反悔總要給我一個理由才行。”
“你還想要什麽理由?”
傅青山一步一步的接近她,“我給你空間和自由,不是為了讓你和賀驍庭雙宿雙飛,怎麽,被他擁抱親吻的滋味就那麽銷魂嗎?銷魂到你一臉滿足?”
擁抱親吻?
她和賀驍庭唯一一次的擁抱親吻就是中午在loft公寓裡,他怎麽可能會看到?
安靜的想了兩秒鍾,她突然瞪大雙眼,想都沒想就揮過去一巴掌,還沒有靠近他的臉,就被他的大手在空中攔截住了。
林嫣掙扎了兩下沒掙扎開,緊接著又把另一隻手揮了過去,同樣在半空中被他抓住,她抬起高跟鞋的鞋跟踹向他,也都被他輕輕松松的躲過了。
她的雙眼登時湧上一層委屈的薄霧,“傅青山,你怎麽那麽變態?居然在我的公寓裡安裝了攝像頭?”
“你都在哪裡安裝了攝像頭?”
他如實的回答,“所有的空間。”
林嫣眼睛裡的溫熱更洶湧了,情緒已經不受控制,“傅青山,你偷窺別人的生活和隱私,我要去告你,我要讓你去坐牢,我要讓你付出代價,我要讓你後悔一輩子……”
她的話越到後面越沒有威脅,反而像是撒嬌。
“哭什麽?”
她的臉上都是淚,好像委屈的不行,“你哪裡我沒見過?只不過換了種方式讓我看而已啊。”
“你為什麽要安裝攝像頭,那些錄像要是讓別人看到了怎麽辦?”
她之前就被人拍過那種視頻,所以她對很多事情都很敏感,尤其是在床事方面,而他的做法,簡直就是碰到了她的雷區。
傅青山伸出大手,抹掉她臉上的淚,“我想時時刻刻見到你,不安攝像頭,難道要我把你綁在我的身邊嗎?”
她瞪著他,沒再說話。
他看著她的眼睛,頓時松開了對她雙手的鉗製。
林嫣的雙手得到自由,開始了對他胸膛的捶打打,“傅青山,你這個混蛋,我怎麽會認識你這個混蛋?我怎麽會愛上你這個混蛋?我怎麽會對你這個混蛋念念不忘?”
她顯然已經失去了冷靜,他伸出雙手抱緊她,“噓噓,好了好了,是我的錯,冷靜點,嗯?”
“傅青山,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再也不想……唔。”
她一邊哭一邊掙扎,他安撫失效,只能低下頭,用吻來撫慰她的暴躁情緒。
林嫣繼續掙扎,可男女之間的懸殊力量,讓她從最開始的抗拒掙扎,變成了被動承受,最後簡直就軟成了一灘水,只是靠著他雙臂的力量支撐。
他細致又粗暴的吻了好久,才結束這個深吻。
林嫣蒼白的小臉上已經布滿了酡紅色,未乾的淚痕顯得特別楚楚可憐,他低下頭,額頭抵著她的,“你公寓裡的視頻監控只能存儲一天,而且我的電腦加過密,除非是頂級的黑客入侵,但可惜的是,那些東西都存在我的移動硬盤上,即便黑客攻破了我的電腦,也看不了視頻。”
他的解釋讓她抖得更厲害,“傅青山,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珍惜我?”
“嫣兒,我們會走到今天這步,就是因為我太珍惜你了,如果我早就對你這麽心狠,我們未必會走到今天。”
林嫣伸出雙手捂住耳朵,“你別想再騙我了,我已經不想再相信你說的任何話了。”
傅青山蹙了蹙眉,隨後伸出溫熱的大手,將她的那雙小手從耳朵上拉扯下來,“我騙你什麽了?你該碰的不該碰的地方我都碰了,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麽值得我騙的?嗯?”
林嫣伸手推他,“總之你就是個騙子。”
傅青山的刀傷還沒有完全好,剛剛安撫她,那些傷口崩裂開,有鮮血透過衣料沾染到她的手上,她一開始以為是手心上的汗液,等到低頭才看到滿手都是鮮血。
“傅青山,你的傷口崩開了,你都不會說一聲的嗎?”
“你不是不想聽我說話嗎?”
林嫣瞪他,“你……”
她趕緊拉著他坐在一旁的餐椅上,然後就伸手去解他的襯衫紐扣,手指剛剛觸碰到他的白襯衫,就被他伸手握住並湊到嘴邊吻了吻,“你這是在關心我?”
“沒有。”
她想把雙手從他的大手中掙脫,他卻不讓,“既然不關心,我傷口崩不崩開都沒所謂。”
林嫣咬了咬唇,“你別鬧了,讓我看看傷口。”
“我沒鬧啊,是你說不關心的,我又何必巴巴的給你看,過後你又該覺得我是在用傷口讓你回心轉意,我可擔不起這樣的罪名。”
林嫣看著他,有幾分縱容,也有幾分惱怒,“傅青山,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為了你的傷口妥協?”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妥協,但是我真的很疼。”
他擺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林嫣再次試圖從他的那雙大手裡抽出自己的雙手,可他依然緊緊的握著不松,“嫣兒,為什麽不去看我?”
“你見過哪個離婚的前妻對前夫上心的?”
“我差點為你死了。”
林嫣聞言,好看的秀眉狠狠的蹙在一起,“可你不是沒死嘛?”
“那我死了,你是不是就覺得我好了?”
林嫣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想跟你玩繞口令。”
“回答我的問題。”他深深的看著她,聲音低淡,“是不是我死了,你就覺得我好了?”
“傅青山,你別鬧了。”
傅青山還是沒有松開她的雙手,“女人不是也經常一哭二鬧三上吊嗎?男人為什麽就不行?”
“傅青山,你還能再無恥一點嗎?”
“能!”
林嫣,“……”
“你先讓我看看你的傷口怎麽樣了?”
傅青山搖了搖頭,“我一時半會死不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可問題是,你又不會死,我回答什麽都無濟於事。”
傅青山終於松開了她的那雙小手,“林嫣,我就不該對你抱什麽期望的。”
林嫣蹙了蹙眉,間隔了幾秒鍾,才微微笑道,“所以,你差點為我死了以後,還對我抱有期待嗎?傅青山,不愛了就是不愛了,你再怎麽挽回,也只能是這個結果,我不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