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番外—《因為愛情》我了解他,他和別的男人不一樣~
黎夏在與陸川風的這段感情中,陷的有多深,方沐比誰都看得清楚,可正因為看得清楚,才不想她繼續這樣陷下去,不然到最後,只會落得一個遍體鱗傷的結果。
而這種結果,是她作為她的好朋友,最不想看到的!
黎夏的眼睛裡寫滿了失魂落魄,但她依然不肯相信,“不會的,方沐,我了解他,他和別的商人根本就不一樣。”
方沐有些激動的從床邊的椅子上站起來,長長的歎息了一口氣,隨後坐在床邊上,雙手握住黎夏的雙臂,微微用力的搖晃,似乎想用這種方式,讓她的頭腦清醒一些。
“黎夏,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清醒一些吧!”
黎夏咬唇,清明的眼睛漸漸被淚水覆蓋,將方沐的身影朦朧氤氳成一道黑色的剪影,“方沐,我現在就很清醒,無比的清醒。”
清醒的看著自己沉淪,清醒的看著自己難過,清醒的看著自己為難,可這時,那個男人在什麽地方,知不知道她正在為了他和別人據理力爭?
“黎夏……”
方沐的紅唇輕啟,還要說些什麽,卻被黎夏輕輕的打斷,語氣頗為堅定,“方沐,不要再說了,這些話,只要不是他親口對我說的,我是不會相信的!”
不管方沐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罷,這份愛情,是她活了二十九年,唯一的堅持,這種堅持,已經深入骨血,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想要割離,就等於在抽她的筋剝她的骨。
方沐的雙手緩緩的從黎夏的臂膀上移開,她知道,感情這種事情,除非黎夏她自己看的透徹明白了,如果她自己不能夠看明白,就算旁人說的再多,也都無濟於事,反而只會引起當事人的反感和抵觸。
說實話,看到為愛情執著成這樣的黎夏,她的心裡一時之間就湧出了許多的感慨。
人們常常問愛情它到底是什麽,就連她這個久經情場,在男人堆裡混的風生水起,玩了無數場愛情遊戲的人都看不清楚,更何況是用整個生命去愛一個男人的黎夏呢!
方沐沉默了下來,整個病房一時安靜的連吊針針管裡的藥,透過針頭,而往地上滴落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隨著方沐的沉默,黎夏也陷入了極端的沉默當中。
就在病房陷入這種令人有些尷尬的沉默時,病房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黎夏一雙眸光充滿期待的看向門口的方向,心跳止不住的加快,期待著,會是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現。
下一秒,門便被人由外向內的打開,走進來的人,並不是她所期待的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而是一個對她來說,不算陌生人的陌生男人。
他就是陸川風從小長到大的好朋友,那個新南威爾士醫學院歷史上最年輕的醫學教授,明娜的哥哥,明遠。
今天的他,穿著一身醫生的白大褂,金絲邊眼鏡上幾乎一塵不染,白皙修長的雙手上,一手拿著病歷,一手拿著筆,舉止間,帶著學醫之人特有的乾淨和嚴謹。
“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什麽難受的地方?”明遠看了一眼被拔掉的吊針針頭上滴落的藥水,然後才看向坐在病床上,臉色十分蒼白的黎夏。
黎夏搖搖頭,醒來後,她除了感覺頭有些昏沉,身體無力外,並沒有任何的不適,比起身體,她現在最關心的是陸川風在哪裡,是不是真的像方沐說的那樣,他要和葉緹訂婚了?
明遠和陸川風是從小長到大的好哥們,好兄弟,他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陸川風此刻在哪裡,是什麽樣的一個狀態,她想見他,親自的問問他,好讓她這顆懸著的心放下來。
雖然並不相信別人口中形容出的他,也不相信他真的會做出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情,可方沐沒有必要騙她,她說了,就說明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
女人就是這種動物,就算心裡死心塌地的相信那個人,但還是會忍不住的胡思亂想,因為在乎,所以不能忍受別人口中關於他一絲一毫的不好,這算是一種病吧!
她想,算是。
說實話,在這種時候看見明遠,就像看到了一縷曙光似的,瞬間就照亮了她眼前的黑暗,驅散了她心裡的恐懼。
像是落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不再隨著海浪飄飄浮浮。
“明遠,你知道陸川風在哪裡嗎?身體怎麽樣?有沒有受到那場暴風雪的影響?他……真的要和葉緹結婚了嗎?”
一連串的問題,中間,她幾乎沒敢做任何的停頓,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夠得到明遠的否定答案似的。
明遠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語氣淡淡的,就好像她只是個陌生患者,從未想見相識過一樣。
“對不起這位小姐,現在是工作時間,醫院規定,醫生不能與患者聊除了病情以外的任何話題,請見諒。”一套十分程式化的語言結束後,他轉頭,吩咐身邊的醫生助理,“小劉,檢查一下她的血壓和心跳。”
護士打扮樣子的女人緩緩的走近,動作熟練的為她測量血壓和心跳,明遠一直站在女護士的身後,默默的記錄下她測量後的數值。
幾分鍾後,兩人結束了例行的病房檢查,像是大多數的醫生那樣,明遠開口囑咐她應該注意的事項,首先是忌口,要忌涼忌辣,其次是要保持良好的心態,飯後最好多出去散步,做到這些,會非常有助於她身體的恢復。
明遠薄削的唇一張一合,可黎夏卻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因為她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明遠的逃避,他的逃避,讓她本就懸著的心,更加的惴惴不安。
或許,他真的像方沐說的那樣,聽從了他母親的話,最終,還是選擇了葉緹?
兩道白色的身影漸漸的走遠,直到消失在病房裡,她才收回視線,神情略顯倔強的看向方沐。
“方沐,他一定不會辜負我的,一定不會。”
方沐伸出雙臂,將黎夏緊緊的抱在懷裡,雙手不停的在她的背部拍著,做著安慰的動作。
“黎夏,答應我,千萬不要太為難你自己了,好嗎?”
為難,什麽叫為難呢?
方沐,你終究還是不懂陸川風對於我來說,意味著什麽,如果你知道,就不會說,我是在為難我自己了。
……
位於郊區的獨幢公寓裡,主臥室的席夢思大床上,正躺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他的雙眸緊閉,似乎正在沉睡。
“伯母,阿風怎麽還沒醒過來,我真的好擔心啊!”葉緹坐在床邊,哭的梨花帶雨的。
蔣茹伸手拍了拍葉緹瘦削的肩膀,一雙經歷過歲月洗禮的雙眸,竟也染上了幾分悲傷。
“醫生說他沒什麽事情了,只不過是因為身體在那種極限刺-激下,出現了一些損傷,所以,會昏睡上一陣,不要太擔心了,嗯?”
葉緹點點頭,柔軟的小手抬起來,覆上蔣茹放在肩膀上的那隻手,帶著溫熱,“伯母,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我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才會這樣的!”
“嗯,我理解。”蔣茹對葉緹慈祥的一笑。
葉緹站起身,將蔣茹往門外推,“伯母,你一夜沒有合眼了,快去睡一下吧,阿風這裡有我,你放心吧!”
蔣茹保養得宜的臉上早就堆滿了疲倦,聽到葉緹這樣說,心裡不知多感動。
她之所以這麽喜歡葉緹,除了她的能力外,還有她的聰明,她喜歡聰明的人,因為只有和聰明的人在一起,才不會累,也不用猜,因為大家都一樣。
“也好。”蔣茹又深深的朝病床上的男人看了一眼,“你也不要太累了,如果困了,就趕緊去休息,他睡著,沒有關系的。”
“嗯,我知道了,伯母。”葉緹笑的眉眼彎彎,特別好看。
床上,正處於昏睡狀態的陸川風隱隱約約中,好像聽到了兩道熟悉的聲音,他仔細的辨認,才認出來。
想睜開眼睛,卻怎麽也睜不開,仿佛被什麽東西黏住了一般。
有溫熱的觸感從眉眼傳過來,像是女人的手,是葉緹。
她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可這聲音中卻帶著掩飾不住的冷漠,“阿風,你已經昏睡一個星期了,我真怕你突然醒過來,也怕你永遠醒不過來了,這種心情,大概沒有人能夠理解,當然,我也不需要別人的理解。”
“從小到大,我衣食無憂,從沒有嘗過失敗的滋味,在你身上,我嘗了個徹底,卻覺得新鮮,凡是能夠輕易得到的東西,我往往都不會珍惜,而那些不會輕易得到的東西,我卻視若珍寶,父親說我這是在自討苦吃,可我卻並不覺得苦,反而覺得幸福,覺得滿足。”
“當然,這一切,是在那個女人沒有出現之前,阿風,為什麽那個女人出現之後,你就變了呢?變得願意走神,變得願意拿出手機,久久的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她的名字,你知不知道看到你這樣,我的心有多痛,我在身邊那麽久,哪怕能夠換來你一眼,哪怕一眼呢?”
說到這裡,女人的聲音開始變得哽咽,“黎夏……她根本就沒有資格和我搶你,這兩年,我為你付出了多少,整個方氏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大概不清楚的,只有你。”
“不過沒有關系,你天性冷漠,我早就已經習慣了,也不怪你,只要你聽伯母的話,離開黎夏,從今以後乖乖的待在我的身邊,不讓我難過,不讓我傷心,我一定會幫助你得到所有你想要的那些,金錢名利地位財富,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全力以赴。”
“但……前提是,黎夏必須離開蘇黎世,雖然伯母答應我,一定會將黎夏趕走,但我根本就不放心,阿風,黎夏她有什麽好呢?明明那麽平凡,那麽普通……”
話落,她的聲音從哽咽的狀態慢慢的恢復正常,“對了,忘了和你說,我爸爸和伯母已經將我們的結婚日期定下來了,是五月份,春暖花開的季節,我喜歡這個季節,相信你也會喜歡的吧!”
“我真的好期待你穿上新郎的禮服,身長玉立,當著眾人的面,邁開長腿,迎著光,緩緩的向我走過來,然後,對我說出一生一世的諾言,當然,我也會想象自己為你披上婚紗的樣子,應該會很美吧!”
“阿風,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
愛情,會使人墮落,也會使人瘋狂,葉緹屬於後者。
她的手的從他的眉眼處一路向下滑去,最後停留在他的性感的喉結上,這一系列的動作,帶著說不出的曖昧,似乎幻想著自己的唇,親吻上去的感覺。
下一秒,她彎腰,紅唇輕輕的湊近他的喉結,在上面輕輕的親吻了一下。
“阿風,我愛你。”
從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兩年了,我從沒有覺得我的這個想法是錯誤的,那麽,既然認為是正確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意味著下一步,就是兩人走進婚禮的殿堂,然後,手牽著手,一直朝著未來方向走下去,直到時間的盡頭。
父親常常對她說,就算他陸川風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過他的手掌心,軟的實在不行,就來硬-的,他的女兒,不能受一點委屈。
她是父親捧在手心裡的掌上明珠,父親為了她,當然什麽都願意做,但是她卻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好的方法,想要得到一個人,尤其是自己心心念念很久了的人,她能做的,只有妥協,而不是一味的強硬。
雖然兩人之間沒有那麽濃烈的感情基礎,但她也是想要陸川風的心甘情願,想看到他發自內心的笑容,不想他有一絲一毫的勉強。
陸川風將剛剛葉緹的話一字不落的聽在了耳朵裡,雖然閉著眼睛,但整個人其實已經清醒了。
從來都知道葉緹是個城府深厚的女人,只是沒有想到,她的城府,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
在心中掙扎了一番,他還是選擇睜開了眼睛,看向床邊的女人。
葉緹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看到他睜開眼睛,又是欣喜,又是恐慌,欣喜他終於醒了過來,恐慌的是,他一定聽到了自己剛剛的那些內心獨白。
不過沒有關系,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讓他看清自己也好,畢竟,紙包不住火。
想要得到一個心不在自己這裡的男人,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配合爸爸的腳步,讓陸川風一點一點的投降,然後心甘情願的走向自己。
“阿風,你醒了,嚇死我了……”她的眼睛裡瞬間就被濕潤的液體覆蓋住,“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經整整昏睡一周了,我真怕你會一直這麽睡下去,還好,老天保佑,讓你醒過來了,看來我在心裡的祈禱,老天爺還是聽到了。”
“黎夏呢?她在哪裡?”陸川風試著撐起身子,可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葉緹嘴角的笑一點一點的消失,最後繃直,“阿風,黎夏她很好。”
“她在哪裡,我要去找她。”陸川風又試了一次,這下,他勉強的撐起身子,挺直的背脊靠在了床頭上。
葉緹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略顯蒼白的臉色,聲音開始變得沙啞,苦澀,“阿風,剛剛你一定聽到我說的那些話了吧?”
她問的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陸川風沉默,也算是默認。
“我爸爸和伯母已經將我們的婚期定下來了,本想直接對外宣布喜訊,但我想等你醒過來,再對外宣布,我爸爸和伯母尊重了我的想法,阿風,你知道不知道,丟失的那份文件被我爸爸找回來了,他已經知道了你所有的秘密……”
陸川風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語氣淡淡的,帶著無限的嘲諷,“所以,你和你爸爸串通好了,要用這個秘密,來逼我與你結婚?”
“沒有逼迫,如果你不願意,大可以拒絕,阿風,我想讓你知道,我愛你,但我不會逼你。”
能夠把愛情說的這麽冠冕堂皇,想必只有葉緹能夠做到吧!
“你不逼我,不代表你的父親不會逼我,在我的眼裡,你等同於你父親,你父親也等同於你,沒有任何的區別。”
商人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能夠理解,但千萬不要做出一副為他好,讓他感激涕零的樣子,他不需要,因為,他最痛恨的,就是這種虛偽。
葉緹的眼眶變得十分的紅腫,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的絞在了一起,“我爸爸他沒有,是伯母主動提出來的,她說只要我和爸爸能夠幫你保守這份秘密,並且幫你坐穩方氏總裁這個位置,就可以替你做主,讓你與我結婚,我和我爸爸,從頭到尾都是無辜的人啊!”
在這種時候,還能夠冷靜的將自己剔除出去,說明她的頭腦十分的靈活。
以前就知道葉緹是個做生意搞談判的高手,現在,他終於領教了她的高明之處。
既可以輕松的達到自己的目的,又可以讓自己成為無辜的路人,這種境界,不是所有人能夠做到的,不是嗎?
“我有些累,能夠請你出去一會嗎?”陸川風抬手,捏了捏疲憊的眉心。
葉緹咬唇,還是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阿風,你才剛醒,我多陪陪你好嗎?我絕對不會打擾到你休息的!”
為愛情變得這麽卑微,這根本就不是葉緹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她是在學黎夏嗎?
“葉緹,你知不知道,畫虎不成反類犬,做你自己就好。”
葉緹的臉瞬間紅透,咬住紅唇,再沒有說出一句話。
大概就這樣沉默了很久,她終於走出了病房,陸川風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仔細想想,這確實是個可以跟黎夏提分手的好理由,只是……他下不了決心。
放棄她,對他來說,真的很難。
可是難,也不得不那麽做,因為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撥通了一組號碼,嘟聲響起後,傳來了一道男人的聲音。
“她現在很好,就是想見你,陸子,有些事情,當斷則斷,要快,不要再拖下去了,這樣,只會增加彼此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