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兒子或是女兒都好,只要健健康康的~
黎夏用餐的角落正背對著陸川風的方向,她埋頭吃的很專心,並沒有發現站在通道女同事的異樣的反應,鄰桌的幾個網絡工程部的同事相繼吃完,離開了餐桌,黎夏也吃得差不多了,正準備起身,就聽到身後有女人的驚呼傳過來。
黎夏坐在原地回身,正看到一個不知道哪個部門的漂亮女同事倒向一個男人的身上,只見男人長手一伸,將女人攔腰扶正,才幸免女人摔倒,女人連連道謝,男人卻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他穿著白色的襯衫,高大修長的身軀,在白襯衣的烘托下,顯得更加清秀挺拔,意大利高級定製的手工西服被他隨意的搭在臂彎處,姿態瀟灑從容,薄唇勾起的弧度映著棚頂的昏黃的燈線,讓人看起來很有親和度,他的臉龐是最完美、最溫和的那種,讓人看了一眼就很難忘記。
墨黑色的頭髮被發蠟固定成犀利的弧度,這一幕,不知怎麽,就與當年她初見他時的場景不謀而合,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他這身西裝革履的成功商人打扮,當年的他,除了英俊帥氣,和一身才氣外,並沒有貼上如今讓所有女人都趨之若鶩的權勢地位,所以今時不同往日,他不再是他,她也不再是她。
黎夏默默的轉回身,打算等他和王總路過她的餐桌時,她再起身。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豎起耳朵仔細的從嘈雜的食堂中分辨他的腳步聲,可等了好久,也沒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走過去,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忍不住回身看去,卻正和那個男人探過來的眼神在空中不期而遇,他似乎正和幾個公司高管交談,雖然被人團團圍住,但在人群中,他依然很閃耀。
黎夏趕緊轉過身,假裝剛剛只是不經意的回頭,不具備任何意義,餐盤裡的飯菜已經被她一掃而空,如果這麽乾巴巴的坐在這,等著他走過去,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可從她餐桌走出去的通道,也只有那麽一條。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豁出去了,陸川風估計看見她,也會裝作視而不見,剛剛的一切,興許只是巧合,她不敢多想。
端起餐盤,黎夏繞過隔壁的餐桌走了出去,通道上留了可以過人的位置,黎夏將頭壓低,盡量忽略自己的存在感,她穿著一雙七厘米的高跟鞋,腳步有些快,心裡正暗自慶幸終於走過他的身邊,卻讓人沒想到,腳下的大理石上有一灘水,她一時沒掌握好力度,眼看著就要摔在地面上。
黎夏閉緊雙眼,正準備承受摔下去的力度,估計這一摔會很慘,她已經在心裡做好了準備,只是沒想到,越不想在他的面前出糗,就越是出糗,真是應了那句話,人在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是塞牙的。
等了幾秒,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傳來,而是感覺到腰間有一隻大手透過西服裡面的襯衫傳來溫熱的觸感,黎夏愣了一下,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熟悉的英俊臉龐,他的臉色特別難看,她下意識的再往下看去,剛剛還好端端端放在手裡的餐盤,已經掉在了地上,飯菜湯濺了一地,包括這個尊貴男人的鞋上和西褲腿上。
黎夏緩緩的從陸川風的懷裡退出來,盡管在職場上也混跡了幾年,但遇到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她不禁也蒙了。
她記得他明明被人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起來,根本就沒往她的這個方向看過來啊,而且他距離她還挺遠的,他是怎麽及時趕過來扶住她的,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陸總,瞧我笨的,真是太太太抱歉了。”
說話間,黎夏趕緊彎腰,從西服套裝的口袋裡拿出白色的手帕,在他的褲管上和鞋上擦拭著,還沒等擦拭乾淨,一股力量就將她帶離地面,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陸川風已經轉身朝著員工食堂外走了出去。
王總反應過來,緊跟在陸川風的身後走了出去,留下了黎夏和余下的高層面面相覷,而他們大多數投向黎夏的目光,都帶著同情,似乎在向她傳遞一個信號,那就是自求多福。
離下午上班的時間越來越接近了,高層和員工們紛紛的走出員工食堂,黎夏跟在人群的最後面,為了縮小自己剛剛犯錯的存在感。
回到市場部,打完卡,黎夏走回工位後,就單手撐腮,回想著剛剛在員工食堂的那一幕。
他就像一個在她處於危險時,解救她的蓋世英雄,為什麽總是她想要放棄的時候,他又會給她一些光明呢?
陸川風,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男人?而你又喜歡什麽樣的女人?
明明是他討厭的人,為什麽還要出手相救,為什麽不躲起來看她的笑話?
太多太多的疑問在她的腦海裡盤旋,想到最後,她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把腦子想的生疼。
……
孟暖被蘇留白限制了自由,這麽說似乎有些嚴重,但她確實失去了以往的出行自由,只能待在這個公寓裡,每天看著他上班,等著他下班,像個被他豢養的寵物一樣。
她當然知道他是為了她好,這種方式最起碼可以讓她躲避暫時的傷害,關於母親那裡的,楚雲驍那裡的,可她是個不喜歡這麽偷偷摸摸躲避的人,就算母親隱瞞了她什麽,騙了她許多,可她終究是她的母親,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血親。
她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冷血,雖然心裡會怨會恨。
看了一眼被蘇留白放在電視櫃上的手機,他說他將她的手機設成了飛行模式,沒有人能找到她,如果有事情,就用座機給他打電話,他如果在附近,會立刻趕回來的。
可這樣的生活只不過才過去三天,她就有些受不了了,她想知道母親過的好不好,身體怎麽樣,是不是一切都正常,還有其其,她已經好幾天沒看見她了,她很想她,想的都睡不著覺。
一個母親,一個其其,就讓她心煩意亂了,再加上懷孕初期的妊娠反應,她每天都在煩躁和控制煩躁中度過,她覺得如果再這麽待下去,她會生病,一定會生病。
孟暖正坐在沙發上胡思亂想,房門外卻突然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她看了看牆上的鍾表,才下午三點,會是他回來了嗎?
蘇留白推開房門走進來時,孟暖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不知是不是因為懷孕的關系,她特別敏感,看見蘇留白的那一刻,她居然不爭氣的紅了眼眶,不知是被他突然出現感動的,還是被見不到母親和其其折磨的,她已經分不清了。
他的雙手上都拎著一個巨大的購物袋,裡面有各種青菜水果和牛奶,都是懷孕初期吃及其營養的東西。
他看見了她通紅的眼眶,來不及將購物袋送進廚房,甚至脫了鞋連拖鞋都沒來得及換上就走了過來,他很高,走近她的時候,她只能被迫仰頭看他,紅紅的眼眶裡,泛著點點清淚。
他伸手覆上她白皙的臉頰,將濕潤的淚痕擦乾淨。
“怎麽了?嫌悶?”
整天的待在這間屋子裡,換做誰都會悶,況且孟暖這些年幾乎都在高強度的工作中度過來的,突然閑下來,她肯定也會不適應,這他都能理解。
“我覺得自己現在就和坐牢沒有區別,睜開眼睛是四面牆壁,閉上眼睛也是四面牆壁。”
“想出去逛逛嗎?從小區走出去沒多遠,就是海邊,看看海,放松放松心情?”
蘇留白所居住的這個小區除了環境好,地段好,再就是風景好,從他公寓客廳的窗戶向外看去,就能看見一望無際的大海,波濤洶湧的奔騰著,青州雖然是海濱城市,雖然孟暖從小在這裡長大,可是她卻不喜歡海,她覺得海很可怕。
孟暖搖搖頭,烏黑的眼睛直直的望向他的雙眸,“蘇留白,我什麽時候能夠回家,能夠見其其?”
她總不能永遠躲在他的公寓裡,過著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吧?她不想這樣,她想堂堂正正的活著。
“孟暖,我現在這樣做,並不是在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你是有著獨立人格的女人,我不認為限制你的自由,是你我之間的長久之計,可……凡是都有例外,你現在走出去,只會讓躲在暗處的人找到可乘之機,歸根究底的說,孟依晨和楚雲驍都不是簡單的人,他們只要稍稍動些腦筋,你就會立馬投降。”
孟暖想出聲說些什麽,蘇留白伸手打斷了她的話,“別說你會不為所動,這種狼來了的故事,我經歷過一遍就不會相信第二遍,孟暖,我只希望你知道,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以後更好的在一起,當然這一切,對其其對我們肚子裡的孩子也很重要。”
蘇留白的話雖然直接難聽,但她還是多少有些聽到了心坎裡去的,其其和肚子裡的這個小生命,她是首當其衝要負起責任的。
看她的臉色不是很好,蘇留白拉著她走到他拎進來的購物袋前,停下腳步,“不想看看我都買了什麽?”
蘇留白半蹲身子,將購物帶裡帶著包裝的食物都拿了出來,一樣一樣的從購物袋裡面拿出來,並耐心的說著名稱,有時候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會將時間留給購物上,而且是給女人的購物上。
孟暖食欲很不好,有時候聞到油膩的味道,就忍不住乾嘔,對他買回來的食物一點都不感興趣。
她懷其其的時候,就跟其他的孕婦有很大的不同,那些孕婦幾乎不怎麽挑食,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不像她,有時候只能靠吃些辣的來刺激飯量,她也不會像別人那樣,在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之前,就隨便叫女兒或兒子,她覺得那是對孩子最大的不尊重。
兒子或是女兒都好,只要健健康康的,其他的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這世上,哪有什麽比身體健康更重要的事情?
蘇留白知道孟暖食欲不好,吃不下什麽東西,隻好問道,“有什麽特別想吃的嗎?我做給你吃。”
孟暖想了好久,也沒想到她想吃什麽,她與其他的孕婦還有一個很大的不同點,就是她懷孕之前愛吃的東西和懷孕之後愛吃的東西,完全不一樣,就像兩個極端似的。
“既然不點餐,那我只有用我的高超的廚藝來征服你的食欲不振,我做東西很快,你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等著我。”
蘇留白又將從購物袋撿出來是食物,一個又一個的放回去,直到地面恢復最初的乾淨利落,蘇留白才換了一雙拖鞋,拎著兩個大購物袋走進廚房,將需要用到的食材拿出來,其他的食材,就被他一一的整理過後,放到了冰箱裡。
孟暖跪坐在沙發上,下巴抵著沙發靠倚上,看著開放式廚房裡,他忙碌的身影。
她以前又苦又累的時候,也愛抱怨命運的不公,讓她小小年紀就缺失了溫暖的家庭,失去了爸爸,後來在澳洲遇上了蘇留白,她陷得深,愛的濃烈,她也承認,那幾年將她將對他的愛累積到了頂點。
可也正是因為這種累積到了頂點的愛,才會讓她跌的那麽慘那麽重,幾乎讓她喪失了生活下去的勇氣,如果不是當時知道肚子裡懷了其其,她想她不可能那麽快的從陰影中走出去。
兜兜轉轉這麽多年過去,最後,她還是回到了他的身邊,並再一次懷孕,她有的時候真的感慨命運弄人。
蘇留白是個很獨立自主的人,因為從小家境不好,他幾乎是在寄宿學校成長起來的,寄宿學校裡的食堂飯菜並不好吃,學生們都是叫苦連連,後來,有的學生實在忍受不了學校食堂的飯菜,忍不住出去吃,或者叫外賣,還有一種,是選擇自己做飯吃的。
寄宿學校就有這點好處,寢室的用電只要不超過規定的瓦數,是允許學生們偶爾煮個方便麵掛面或者炒些簡單易熟的菜,蘇留白就是寄宿學校裡,選擇自己做飯吃的學生。
最開始的時候,他也做的不好吃,可做飯這種事情,有時候就跟學習一樣,你失敗一次,總結一次經驗,失敗一次,總結一次經驗,到最後,他幾乎成了男寢的做飯能手,同學們有時候饞了,會直接買飯菜讓他幫忙做,就好像回到家一樣。
雖然後來他出國留學,做飯的次數非常少,但是與孟暖同居的那幾年,他也為她下過無數次的廚,可那時,他到底是個不名一文的窮小子,和現在高高在上的總裁身份大相徑庭,而當他以如今總裁身份,再為她下廚的時候,她除了感動,還有些忐忑。
因為是開放式的廚房,蘇留白很輕易的就捕捉到了她看過來的目光,與她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後,她就趕緊轉過身來,臉上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蘇留白看到他的反應,忍不住勾唇一笑,隨後繼續忙碌。
孟暖坐在沙發上坐一會,就感覺有些困了,拉過沙發上的毯子,她選擇躺下睡一會。
從來到他的公寓後,她的睡眠質量就不好,只要稍稍有些動靜就會醒過來,就連蘇留白夜裡翻了幾次身,她都知道,這會可能心情不那麽煩躁,連困意都湧了上來。
蘇留白做了三菜一湯,將才端到餐桌上,正準備叫人的時候,卻從客廳電視屏幕的反射中,看到了蓋著毯子熟睡的她。
他慢慢的走近,坐在沙發的一角,看著她安靜的睡顏。
說實話,這麽多年過去了,歲月幾乎沒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她還是和當年一樣,單純清澈的令人著迷,他就在想,從離婚分手那天算起,他是不是有一天沒有想起她,答案是沒有,她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明明那麽普通的女人,卻令他念念不忘,他覺得,這就是愛情。
他不知道就這麽看了她多久,久的他覺得腰都開始酸了起來,抬起腕表看了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了。
怕她餓,他回來的時候也沒顧得上換衣服,就直接進了廚房,雖然系了圍裙,但衣服上還是留下了濃重的油煙味,他受不了,隻好起身回臥室去換了衣服,隨後又簡單的衝了個澡。
出來時,孟暖已經醒過來了,很抱歉的看著他。
“抱歉,不知道怎麽就睡著了,飯菜都涼了,不好意思,你先吃就好了,不必等我的。”
雖然兩人已經有了很親密的接觸,又認識了十年之久,可是該道歉的地方她還是會道歉,她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樣,不會認為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這世上,並沒有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辛辛苦苦的做好了飯菜,她卻在一旁呼呼大睡,如果換做是她,她會生氣,就算對象是他,她也會生氣,尊重人,是做人最根本最基礎的原則,她決不允許自己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沒關系,你是孕婦,有大大的特權。”蘇留白在她小巧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甚是寵溺的說道,“去洗手間衝個澡,我去熱一下飯菜,不早了,我們該解決晚飯了。”
孟暖當然沒有異議,中午沒吃,晚上如果還不吃,她就真的要成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了。
衝了一個溫水澡,出來後,他已經將三菜一湯熱好,重新端回了餐桌上。
他換了一身衣服,和下午的那身嚴謹的衣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現在的這身,更加居家休閑,看起來很減零,他本來歲數就不大,穿起這身衣服,很像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
“按照你在澳洲時喜歡吃的菜品做的,看看合不合胃口,如果不合胃口就告訴我,我會更改菜譜。”
他說的就好像自己很閑,閑的每天只是給她做飯,照顧她,可她知道這不可能,蘇氏那麽一大攤子,如果他總是三心二意的話,陸川風一個人頂著,有多吃力,就不言而喻了。
“不用了,我自己能照顧自己,而且一般的菜我也都會做,你有事情就忙你的,不用擔心我。”
孟暖覺得自己只不過是懷孕,沒有興師動眾到必須他照顧她的地步,而且她這只是懷孕初期,什麽症狀都還不明顯,除了食欲不好,其他的都很好。
而且,她想吃什麽東西,自己也會做,不能總是麻煩他。
“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不要有任何的心理壓力,知道嗎,孟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