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的手一揮,伸手引道:“走,此處不是長聊的地方,進我大堂坐坐。”
身後訓練有序的仆人紛紛移動步伐,一點都不混亂,卻給人一種被簇擁、被慎重對待的感覺。
“這就是一個家族的底蘊嗎……”
蘭斯跟在莘以墨身邊,忍不住輕聲道。
他自認是個見過世面的人,但是正是因為他見過世面,才能夠深深的察覺出這裡面的東西,華家展現的雖然只是冰山一角,卻人一種厚重的感覺。
而莘以墨見到這樣的陣仗也不露怯,面色淡然含笑的走了進去。
聽到蘭斯的聲音,她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淡笑道:
“不,這是獨屬於HX一族的東西,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更何況,你是沒有見過更厲害的。”
要說這樣的陣仗她還真是見過一次,在M國,也聚居著H裔。
她曾有幸看見了當地一個百年旺族開山門的盛大場景,那場景才叫真正的壯觀。
在很多人都化繁為簡的今日,有些規矩固然繁瑣,承載的確實一個民族的文化。
文脈不斷,自然這個民族的子孫心不散。
“你說的可是M的老王家?說起來我年輕的時候還和王家的子弟有過往來,那時候的王家還沒有現在這麽強大,不過從王家子弟的行為裡,卻是已經能夠窺見一斑。”
華君重聽了一耳朵,笑著插了一句,目露緬懷,想來是想起了那些年少時結交的朋友。
“正是!”莘以墨笑著點頭:“老王家現在是M國數一數二的華裔家族,行事卻和您華家一樣低調,原來還有淵源在裡頭。”
“哈哈……你個小丫頭可真會說話。”華君重暢快的大笑,不管莘以墨這話裡有幾分真幾分拍馬屁,總的還是說到了華君重的心坎裡。
不過他心中也是驚訝於這個女子居然知道的這麽多,畢竟,老王家的山門很少開,別說是她這個年紀,就算是比她大個一輪的人,也未必會知道。
想起她遞上來的拜帖,心裡哂笑,想來這個丫頭確實是個有本事的。
跟在華君重身邊的華遠圖,心中很是詫異,平常對待晚輩一向嚴肅的老爺子,什麽時候會笑的這麽歡暢?
他今天的大笑讓家族裡的小輩們知道了,恐怕都要不敢相信了。
“哎,現在的年輕人啊,習慣了西化的生活,倒是很少看見像你這樣的年輕一輩了。”
華老爺子頗有感觸,一邊說著,一邊跨過了重重院門,進入到正堂。
“我也就是認識幾個老人家,您也知道的,老一輩的人,大多都是懷舊的。”莘以墨眯眼一笑。
華君重笑著,帶著褶子的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拍了拍她的手:
“好孩子,是個好孩子,比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要好多了!”
某個躺槍的‘不成器的’兒子呵呵一笑,得了,想他好歹也是堂堂華家現任家主,手低掌握著大筆的資源,將華家變得蒸蒸日上。
都四五十歲的人了,他老爹居然來了一句‘不成器’!
我的親爹喲,您倒是有多不待見您這個親兒子啊!
莘以墨也只能一笑,對著華遠圖投去憐憫的目光。
待到入座後,莘以墨坐在右下手,華遠圖坐在左下手,好老爺子坐在主位上。
很快就人仆人奉了茶上來,走路無聲,杯子放落無聲,無一不在昭顯著華家的非同尋常。
“老爺子久不開華家正門,說起來,今天還真讓小輩心有惶恐。”莘以墨抿了一口茶水。
“你這可真沒說錯,老爺子聽說你要來,還特意換了新裁剪的衣服。”
華老爺子沒說話,華遠圖倒是笑眯眯的開口。
和老爺子不同,華遠圖一直都奉行以和為貴,比老爺子少了一份霸氣,多了幾分和善。
不過莘以墨可不敢就此小看這人,他要是真沒本事的,怎麽可能繼承華家?
“不敢不敢!”莘以墨笑眯眯的,少了剛才的那股氣勢,多了幾分平日裡的隨和。
只是這樣更加讓華老爺子心中喜歡,年輕人,該銳的時候銳,該斂的時候斂。
說起來莘以墨敢登門,也是有人知道她用得上華家,給她牽了線。
華家盤踞在J國,勢力可謂根深蒂固,而J國又正好跟穆旭堯現在所在的南越相鄰,所以莘以墨才會在這時候選擇找上華家。
“我看著你,就容易想到我那個時代,不像現在的孩子,二十來歲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我們那時候啊,十幾歲的孩子就已經是家裡的頂梁柱了。我就看你這身氣度,恐怕放在我們那個年代都是頂尖的。”
華老爺子發話,也不問莘以墨上門何事,純粹是對著一個欣賞的晚輩的姿態。
“您老經歷的那個年代,固然混亂、壓迫、戰亂不休,但確實是一個人才輩出的年代,近現代的史書上不知道多少驚才絕豔的人物勾勒的惟妙惟肖,我不過有點小運氣,哪裡比得上?”
莘以墨不亢不卑,眯眼淺笑,那雙鳳眸顯得很柔和,也很容易討老人家的喜歡。
蘭斯看著這一老一少在那裡寒暄,心底撇撇嘴。
他可是見過莘以墨凶起來的樣子的,現在卻在這裡假惺惺,這不要臉他給101分!
“小莘你今日過來可有其他的事情?”兩人寒暄半晌之後,華老爺子突然問道。
“噢?何出此言?”莘以墨鳳眸微挑,詫異地道。
老爺子蒼老的眼眸裡閃過睿智:“無事不登三寶殿,我自認華家還沒有到了能讓你這樣的人上門來巴結的地步。”
莘以墨笑著搖搖頭:“不瞞你說,我確實有事相求,但不是現在。”
在盛情挽留下,莘以墨在這裡用了一餐豐盛的飯。
出華家大門的時候,自然是有華家人相送。
等到重新上了車,蘭斯忍不住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看著後視鏡裡一副淡然以對的莘以墨,忍不住眯了眯眼。
“怎麽樣?長見識了吧。”車廂裡安靜了好久,莘以墨突然出聲,打破了寂靜。
她背靠著車子,靜靜的看著窗外的場景,神色淡淡,暮色在她臉上攏上了一層薄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