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紀先生包下了整個頂樓(一更)
“小丫頭,你比你媽媽的嘴巴厲害多嘍。”於湛年指了指她,笑著說道:“你媽媽嘴特別笨,當時進公司,還是我作主招她進來的。只知道埋頭乾活,同事在背後悄悄搶她的單她也不知道,大熱天的中午,還傻乎乎地跑去客戶的公司門外站著。”
“哼,不許說我媽媽傻……”小小淺跳著腳,用力拍欄杆,氣呼呼地嚷嚷。
“呵呵。”於湛年笑容更濃,在搖椅上坐下,腳一蹬,輕輕搖動起了椅子,自言自語道:“你媽媽的那種傻勁,在現在的年輕人裡很少見了。倒是像我那時候喜歡過的姑娘,她叫……江江。江江也很漂亮,她那時候剛十八歲,跟著她嬸嬸學裁縫。哦,放到現在,你們叫服裝設計師。”
“江江很老實本份,瓜子臉,是天生的瓜子臉,和現在女人整的可不一樣。皮膚很白淨,個子不高,一米六差一丁點。笑起來的時候,嘴角微微揚起來……”
於湛年用手在嘴角比劃了一下,臉上露出了真心愉悅的笑容。
“就這樣,特別漂亮。”小小淺眨眨眼睛,嘟著嘴說:“我媽媽才很漂亮。”
於湛年沒有理會她,抿了口酒,繼續說道:“江江也很喜歡我,我每次大學放假回去,她都會提前在車站等我。就算是周末,買不到座位,我站也要站六個小時回去見她。哪怕只能在一起隻一天,我也覺得很幸福。江江很文靜,話非常少。我也不愛說話,我們兩個在一起,能從街頭走到街尾,走十遍,也不說一句話。我下定決心,在我們走一百遍的時候,我就親她一下,親嘴唇的那種……”
他眯著眼睛,酒杯貼緊了嘴唇,神情變得有些恍惚。
郭瑩抱著小小淺坐下來,頭一回認真地打量於湛年。這個看上去老實本份的男人,照顧病妻十年如一日的男人,露出本來凶惡面目的時候,真的嚇到她了。但此時的於湛年仿佛又披回了他良善的外皮,在傾訴他年輕時的愛情時,表情專注到讓人不忍心再打斷他。
她立起一根手指,提示小小淺不再出聲。
靜了一會兒,於湛年一口氣喝光了葡萄酒,冷著臉說道:“但有一次她沒來。我給她家的裁縫鋪打電話,她嬸子說她住院了。我趕緊去了醫院,她躺在病床上,蒼白到像渾身的血都被人扌由光了一樣。她甚至不能再說話了,她是咬舌自盡的……”
“為什麽?”小小淺捂著嘴巴,嚇得往郭瑩的懷裡鑽。
“她的爸爸讓她嫁給一個大肚子的男人,那個男人開飯店很有錢。她不願意,他爸爸居然把她騙了過去,讓那個男人強行得手了。她上吊了一次,被救回來了,然後又割腕,又被發現了。後來她就乾脆咬舌自盡了……”
郭瑩捂住了小小淺的耳朵不讓她聽,一個女人遭遇這樣的事,確實很慘。隔著幾十年的時光,她都能感受到那時候痛苦的氣氛。
“她不願意見我,隔著病房的門看我,不停地流眼淚。他爸爸站在門外面說,只要活著,就要嫁過去。因為已經收了那個人的錢。我這樣的窮小子是不配娶江江的!江江是我的,你們知道嗎,她就是我的,應該是我的……現在那個蠢男人居然把她弄髒了!”
於湛年用力握緊了杯子,狠狠地往欄杆上一砸,臉龐扭曲著說道:“我的女人,被別人弄髒了,我怎麽可能讓他活著?我讓人燒了他的飯店,剪了他的根,拔了他的牙,撕爛了他的嘴……”
郭瑩都聽不下去了——於湛年,他真的非常狠!
小小淺弱弱地問道:“那江江呢?”
於湛年楞住,搖了會兒椅子,慢吞吞地說:“嫁給那個廢掉的男人了,既然髒了,就應該嫁給那個弄髒她的男人,一輩子過淒慘的日子。”
“但那不是她的錯!”郭瑩憤怒了,大聲指責道:“我還以為你是真愛她。”
“哈哈……”於湛年笑了起來,笑出了眼淚,手指衝郭瑩撣了兩下,“你真是天真啊!”
“天真?這是人性!”郭瑩反駁道。
於湛年拍案而起,瞪著郭瑩說道:“郭瑩,你不姓郭,你姓朱!我們紅花村一大半的人都姓朱。我們的祖先是朱元璋最鐵血的死士,立下了赫赫戰功,被賜朱姓。祖譜裡都記著呢……我們的血管裡流的都是精悍的血,要做大事!你懂嗎!兒女情長,那都是一時之事。自己有本事,有能耐,那才能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
“你想想,如果那時候我不去讀什麽狗屁大學,我腰纏萬貫,他爸會把江江嫁給別人嗎?一定會像狗一樣趴在我的腳前,求我把江江帶走!而不是當著那麽多的人輕視我,侮辱我!”“從現在起,你得認清身份,你是郭家的血脈,就要替郭家辦事。我現在對你和傅燁客客氣氣,也希望你能識趣,把這個小東西看好。若你敢耍花招放走她,我就會剪了傅燁的根,拔光他的牙,撕了他的嘴……”
“你……你威脅我?”郭瑩氣得直發抖。
“我能混到現在,手能通天,腳能踩碎地獄的門。誰攔我的道,我就讓誰死!”於湛年瞪了郭瑩一眼,大步走進了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陽台的玻璃門。
“好可怕唷。”小小淺偎在郭瑩的懷裡,哽咽著說:“我們找警察叔叔吧,酒店裡就有警察叔叔呀。”
郭瑩撫了撫她的小臉,為難地看著她。
她何嘗不想放這小東西走,但是於湛年太可怕了!她知道,一旦她放走了小小淺,她和傅燁將會面臨什麽樣可怕的事!她的童年就是和這些人在一起的,恐懼一直伴隨了她很多年,至今夢起,依然瑟瑟發抖。
“小瑩阿姨?”小小淺搖了搖她的手,繼續央求她,“我們打電話吧,那裡就有電話呀,給我爸爸打一個電話,他就會來打跑壞人,把我接回家了。”
“這個電\話不能打,我們找個可以打的電話。然後,你不要再惹他生氣了,他很可怕的,對不對?”郭瑩撫著小小淺的臉,輕聲說道。
“嗯。”小小淺一雙小手緊捂著嘴巴,朝她用力點頭。過了會兒,又皺著眉頭說:“你是和傅叔叔是好人嗎?”
郭瑩苦笑。她算好人嗎?她不知道。但她已經做了不少為虎作倀的事,明明掌握著這些人的動向,卻從未向傅燁坦白,還拖著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從這點上來說,她已經不是好人了。若她早早放手,不在傅燁邊停駐,那一切都好了。
“傅叔叔是好人。”她輕輕地說道。
“哦,嚇我一跳呢。”小小淺拍著心口,小臉上又有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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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車緩緩駛進了濱海市,停到了景天酒店停車坪。
“晚上就住這裡。”劉哲熄了火,扭頭看夫妻二人。
“還要住嗎?找人啊。追蹤器進濱海市就沒信號了,我怕他們對小小淺……”陸淺淺抓著安全帶不松開,焦急的說道。這幾天讓她備受煎熬,一開口,嗓子裡就冒煙,痛得像有刀子在割。
“你休息一下吧,都幾天幾夜沒睡了。而且柬埔寨那邊的人答應配合,也得等他們過來。信號在這裡消息,估計他們也會在濱海市入住。”紀深爵把安全帶解開,抱她下車。
“你這只是猜測,讓我怎麽睡啊……他們說不定現在就往碼頭方面走了,已經出海了!”陸淺淺急得直搖頭。
“噓……”紀深爵捧住她的臉,嘴唇貼在她的額上,小聲安慰她,“你先得讓自己好好的,我才有精力去救人,對不對?聽我安排,你先休息。”
陸淺淺怔了會兒,緩緩點頭,“好吧,你去辦事,我和兒子在這裡等你。”
“先上樓吧。這是家新酒店,入住率還挺高的,我包下了整個頂樓。”劉哲抱下睡熟的小小深,大步往電梯走。
景天酒店特別大,主樓有二十三層,後面是別墅式的獨棟渡假小樓,都訂出去了。站在頂樓往下看,整個濱海市都能收入眼底。
濱海的海岸線很長,最大的新天地碼頭前停泊了上百兩大船,遠遠看那些堆積成山的集裝箱,就像一隻隻彩色的積木。
陸淺淺真害怕,小小淺就在其中一個集裝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