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會有這麽一天一小時一分鍾,愛上我?(一更)
“別動。”傅燁趕緊收好手機,過來扶住了她。
索道車又是一晃,這一下,兩個人都被掀到了車窗上。
傅燁連忙撐起雙臂,把陸淺淺護在了懷裡。
“謝謝。”陸淺淺扶穩,坐得離他遠了一些。
夜深人寂,孤男寡女同在索道車上,她隱隱有些心慌意亂。
傅燁也趕緊退開了,尷尬地看了她幾秒,低低地說:“淺淺,你要是我的,多好。”
陸淺淺勉強笑了笑,撓著臉說:“得不到的往往都是最好的,我們要是真的在一起,說不定比我現在更糟糕。你沒聽說過這句話嗎,得到的就是牆上的那滴蚊子血,得不到的永遠是心頭上的朱砂痣。我現在是紀深爵的蚊子血,真要和你在一起,就成了你的蚊子血了,你隨便用塊紙巾擦擦就抹掉了。”
“怎麽會呢?你不是朱砂痣,也不是蚊子血,這比喻真難聽。你聽好,你是我最喜歡的陸淺淺,你的頭髮絲,我都喜歡死了。我一直幻想和你在一起後,我會怎麽對你好。帶你吃你想吃的,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陪你聽你想聽的歌,看你想看的電影……”
傅燁的身子傾過來,手指撩起她一縷黑亮的頭髮,亮灼灼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繼續說道:“淺淺,我現在是一無所有了,我會重新做起來的。我真覺得我們兩個人在一起,一定會很快樂。”
在這時候,看著這樣的他,陸淺淺居然真有這麽幾秒時間的動搖。
傅燁比紀深爵的性格開朗,說話風趣,他家還沒有複雜的關系,他唯一的哥哥去坐牢了,不知道最後要判幾年。沒有婆婆這層關系,可以省掉她很多精力。陸淺淺也忍不住想,如果和他在一起,會是什麽樣?會像今天一樣不開心嗎?
陸淺淺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對紀深爵的感情產生了動搖。是她愛他沒有想像中的那麽深,還是因為最近的事讓她萌生了退意。她也不知道,別的女人在面對選擇的時候會怎麽樣,是堅持,還是退後再看看?
“淺淺?我們還有可能嗎?你是不是一定會愛他一輩子?會不會有這麽一天,一小時,一分鍾,愛上我?”
傅燁俯過來,拉住她的手湊到唇上,輕輕地吻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這輩子,傅燁是第一個這樣追求她的男人。他熱烈地表達著他的愛情,堅定不移地站在陸淺淺的身邊。
陸淺淺更迷茫了。
哪個女人不想要這麽一個體貼入微,愛她入骨的男人呢?而且女人真的喜歡聽好聽的話,甜言入耳,熱情入心。
紀深爵很難做到這些,因為他天生就是那樣的性格,熱情都被他藏在堅冷的外殼下面,想做什麽,看什麽,說什麽,都會留點余地,先看別人怎麽辦。更重要的是,他想要什麽人,什麽事,一定會要到手,不死不休。
陸淺淺打了個冷戰,縮了回去,小聲說:“別這樣,我都要做媽媽的,你還是收起心思吧。”
傅燁坐回去,失落地看著她,好半天才苦笑道:“我知道不可能,你看著他的眼神,非常亮,你有多喜歡他,一看就知道了。我這輩子可能等不到你的一分一秒,等不到了。”
陸淺淺撓著脖子,難受地說道:“咱別說這個了,我真的難受。”
傅燁從口袋裡翻了會兒,拿出打火機。
黑色金屬外殼很冰,貼著皮膚遊走一遍,能短暫地緩解一下。
陸淺淺剛要道謝,索道車整個停下了。
“怎麽回事?”傅燁站起來,往外面張望。
他們的索道車停在了正中間,前後隔著差不多的距離,同樣燈光稀疏。他們兩個在這裡,就像是被世界給隔離了一樣。
打了兩通電話之後,對方承諾馬上來處理故障。
悶在這裡面可不是什麽痛快的事。陸淺淺有些撐不住了,想給紀深爵打電話。傅燁的手機閃了閃,關機了!
“對不起啊。”他舉著手機,尷尬地看著陸淺淺。
“喂,你是不是故意的,把我關在這裡……你到底為什麽來得這麽及時?”陸淺淺突然一個激靈,猛地站了起來,指著他質問道。
“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我真的是忘了充電了。”傅燁搖晃了幾下手機,無奈地看向陸淺淺。
陸淺淺現在真不想相信他,哪會這麽巧呢?他和林惠在一起,一定是聽聞了什麽風聲……
“真的不是,我發誓,如果我是這樣的人,那我現在馬上從索道上掉下去!”傅燁跳起來,舉起右手發誓。
他動作有些急,索道車又晃了兩下。
陸淺淺呼吸發緊,死死地盯著他看著,不知道該不該信他。
她不知道要相信誰了,念了十年的媽媽不是親生的,一直恨著的趙家成了她的家人,嫁的丈夫滿腹的心事,還有難纏的婆婆,虎視眈眈的趙婧妃。
其實這時候的陸淺淺和紀深爵,他們的婚結得不是時候。紀深爵太急了,在知道她被韓凌拋棄之後,又急又惱又氣地把一無所知的她拽進羽下。陸淺淺對他的愛,一直是被動的,直到現在,她並沒有完全放松地投入到他的愛情裡去。他們兩個人最大的問題,不是外人,而是缺乏信任。
傅燁和陸淺淺的愛情,相遇得也不是時候。陸淺淺對一切都在懷疑,又有紀深爵在前面,傅燁哪能攻得進去?
“砰……”索道車又晃了兩下。
“啊……”陸淺淺一聲驚呼,用力地抱住了索道車的扶手,驚恐地往外看。
“好像是牽引的問題。”傅燁的臉色也變白了,他用力推開了窗子,腦袋伸出去看。
嘎吱……
聲音很響。
每一聲都撕得兩個人的耳朵發痛,仿佛是從地獄來的動靜。
“啊……”陸淺淺又尖叫了一聲。
索道車往下墜了一些。
“抓穩。”傅燁用力拉住她的手,月兌下了西裝,披到她的身上,再扯出皮帶,捆在她的手腕上,另一端綁在了索道車上。
“乾嗎?”陸淺淺緊張地問道。
“如果墜下去,你抱緊扶手,可以避免在車廂裡滾動摔傷。”傅燁衝她笑笑,低聲說:“不過你放心,我們的命運不會那麽差勁……”
他話音還未落,鋼索又斷了幾根,嘎吱的聲音在寂夜裡像鈍鋸,像惡魂長著倒勾的齒,狠狠地撲向了兩個人緊繃的神經。
“別怕。”傅燁撲過來,緊緊地抱住了她。
最後一根鐵索也斷開了。
車廂猛地往下墜。
風從窗子往裡面灌。
陸淺淺應該閉上眼睛的,但她沒有。
她驚懼地看著黑漆漆的窗外。
黝黑的山,釅釅的林子,沒有飛鳥,沒有蛙鳴,沒有星光,沒有月輝。
外面那樣平靜,她的內心卻在山呼海嘯。
這索道有多高?墜下去的時候,是不是會筋骨碎裂?孩子呢?她的小小深,小小淺呢?也要陪她一同離開這個世界嗎?
她的眼淚淌下來了,她抿著唇,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很短、很短的時間,仿佛又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傅燁死死抱住她,把她摁在懷裡,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保護她不要撞到窗子和鐵壁。
索道車震了震,又停下了,衝擊力不像她想像中的那樣強。
不知道過了多外,陸淺淺終於敢出聲了,她顫抖地問道:“傅燁?”
傅燁沒動。
“傅燁?”陸淺淺又輕輕地叫了他一聲。
“哦。”傅燁睜了睜眼睛,手臂用力緊了緊,“死了?活著?”
“好像活著……我們被樹枝架住了,命真大。”陸淺淺往外面看,顫聲說道:“我們兩個現在就像小鳥,被架在樹上了。”
“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傅燁咧咧嘴,居然笑了。
陸淺淺聞到了血腥味,她撫了撫傅燁的臉,指尖粘呼呼地一片。
“傅燁?你傷到哪裡了?”她驚懼地問道。
“我受傷了嗎?沒有吧。”傅燁擰眉,腦袋動了動,然後搭了下去。
陸淺淺趕緊摸他的腦袋,是他的右側腦袋,撞到了車廂後面窗子的凸起的鐵框!鮮血正在汩汩地流,她艱難地解開皮帶,撕開了衣服包住了傅燁的腦袋。
“傅燁,你醒醒,我們得離開這裡,你手機……”
手機沒電了啊!得讓那些人發現索道車沒到,再來這裡找他們。可能是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還是什麽時候他們才會來到這裡?
“傅燁,你醒醒啊。”陸淺淺搖了他兩下,慌張地去撫他的鼻子。
還好,呼吸還是熱的!
她掙扎著,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看向車窗外。那些風啊,輕飄飄的,穿過了窗子,帶來疏淡的星光。
“沒事,淺淺,命大的……”他的手指動了動,抓住了陸淺淺的手,喃喃地說道:“你不會有事的,我喜歡騙女人的,但我從來不騙你……你不會有事,你得等我……再怎麽也要給我一天時間,我就想你能喜歡我……”
“你別說話了。”陸淺淺摁著他的傷處,突然間心裡脹滿了憤怒。
她的命,就這麽不值錢嗎?這些人居然就敢這樣對她下手!給她一身紅疹還不夠,還要給她這樣慘烈的死法。
“淺淺,對不起,我不應該帶你坐上來!”傅燁的雙臂抱過來,緊緊地摟住了她。
陸淺淺咬唇,顫聲說:“不怪你,你別說話,就好好坐著。馬上會有人來救我們的,我們上去後,收拾他們。”
“嗯……我保護你……”傅燁喃喃地說著,腦袋擱到了她的肩膀上。
陸淺淺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挪了一下坐姿,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風漸大了,涼嗖嗖地吹進來,她看不到有救她們兩個的身影。
以前再苦,不至於絕望。
此刻的陸淺淺,對紀深爵充滿了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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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山腰的酒店裡,斯佳妮正跪坐在窗口,用望遠鏡看著大山的方向笑。她臉上的傷口還沒好,是上回被陸淺淺關進靶場之後跳窗劃傷的。
“舅舅,你這一招好狠哪,讓陸淺淺過敏,再讓趙婧妃背黑鍋,陸淺淺和紀深爵吵架,再讓林惠放出風聲給傅燁,傅燁根本沉不住氣,果然如您所願,跑上去找陸淺淺了。現在傅燁和他關在索道車裡過一晚上,他們再激情一把……那就什麽事都亂了!趙婧妃和林惠兩個倒霉鬼做我們的替死鬼,這回我可算出了一口惡氣了!”
斯佳妮一手舉著望遠鏡,興高采烈地扭頭看斯蒼城。
斯蒼城坐在沙發上,得意洋洋地抬了抬眸子。
斯佳妮抱著雙臂轉過身,繼續說道:“律師也買通了,我們現在馬上就能坐飛機去瑞士拿錢,十個億啊!我太高興了,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麽多錢呢。紀深爵因為陸淺淺的事一定抓狂,沒時間理會我們,等到他反應過來,錢已經進了我們的口袋了。他們機關算計一場空,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他們的臉色,一定好玩極了。”
斯蒼城看了看她,樂呵呵地說道:“所以說,舅舅讓你忍耐,忍耐!你非要惹事生非。現在知道舅舅的苦心了吧?你看看,若是你上回鬧大了,今天就沒有機會和舅舅去瑞士了。”
斯佳妮衝他豎了個大拇指,笑著說:“舅舅你真厲害,我太佩服你了。你可要多給我一點獎金哦,您有十個億呢,給我三個億好不好啊?”
“要這麽多幹什麽?到時候你拿在手裡全揮霍了。都放我這裡,你想用就來拿。我給你投資,三億變成二十三億。”斯蒼城一臉喜氣地說道。
斯佳妮從椅子上跳下來,過去挽住了斯蒼城的手臂,小聲說:“舅舅,你到底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我可不能告訴你。而且,我也沒讓人知道這件事,不然他會想分走我們的錢。我們現在馬上就走,可以趕在他前面,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到錢。”斯蒼城詭譎地笑笑,點了點她的鼻頭,“你要聽話,出去之後,什麽都要聽我的。”
“一定聽舅舅的。”斯佳妮摩拳擦掌,想到十個億,高興得要蹦起來了。
“看看這個,這就是信物,鑰匙。”斯蒼城打開一隻盒子,讓斯佳妮看裡面的鑰匙。
“是真的嗎?”斯佳妮好奇地問道。
“有一把是真的,另兩把是我複製的。那些老外怎麽知道真假,只要和照片上的鑰匙一樣就行啦,真真假假,他們分不清。”斯蒼城撇嘴,不屑一顧地說道。
“能不能行啊?”斯佳妮有些猶豫不決地問道:“舅舅,這件事得保險才行呢。”
“呵,放心吧,那位律師我已經擺平了。”斯蒼城笑了笑,低聲說道:“我看索道那邊的燈已經滅了,事情已經成了,我們現在就出現。”
他喝了最後一口葡萄酒,樂呵呵地拿起了外套。
“等我。”斯佳妮拋開望遠鏡,笑嘻嘻地跟了過來,“舅舅,我們馬上就能成為大富豪了。”
“對啊,再也不用看人臉色嘍。”斯蒼城拉開了門,二人興高彩烈地出了酒店,直奔停車場。
車子才剛剛啟動,幾輛黑色的越野車從外面堵了過來,把二人堵在中間。
“下車,紀總要見你。”幾人圍過來,把斯蒼城和斯佳妮拖下了車。
“喂,我現在沒空見他,我要送佳妮回去……你們放手!”斯蒼城臉色一沉,大聲呵斥道。
兩名保鏢揮手就往他的肩頭砍了一掌,沒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斯佳妮在一邊尖叫,像炸了毛的小母雞,聲音尖細惶恐,在停車場裡響個不停。
保鏢很快就把他們給製住了,塞上車,直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