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本是月淺寧的貼身宮女,這可讓徐貴嬪渾身都不自在,連忙說道:“皇后娘娘,這,這怎麽使得。”
月淺寧擺擺手,示意一群人向內殿走去。
“妹妹,快坐下。”月淺寧囑咐徐貴嬪坐在自己對面的凳子上,這才示意嵐兒將自己帶來的東西交給徐貴嬪的貼身宮女。
月淺寧抓起徐貴嬪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著。
“本宮琢磨著,妹妹本是江南水鄉女子,應該是對那花花草草的感些興趣。這一打聽,竟然才知道妹妹許久都未曾出過這幽蘭殿了。今日一見,果然是本宮思慮不周,竟然讓妹妹遭受病痛折磨,實在是本宮失責。”
徐貴嬪哪裡受得了月淺寧這般的關心,當即就要給月淺寧跪下,卻被一旁的百合扶住了身子。
“妹妹何必跟本宮客氣,本宮不過是替皇上盡些心思罷了。若是妹妹這般誠惶誠恐,難不成你身為皇上的妃嬪,還受不得一點妃嬪該有的待遇嗎?”月淺寧將徐貴嬪扶起來,坐回了凳子上。
徐貴嬪用本欲開口,誰知先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臣妾多謝……皇后娘娘和皇上的恩典。”
月淺寧連忙示意百合幫她順了順胸口,這才安慰她說道:“妹妹啊,你可曾找了禦醫來看看,為何病的這般嚴重也不見有人跟本宮稟報?”
“回稟皇后娘娘……咳咳……”徐貴嬪話還沒說清楚,就一直不停地咳嗽著。
月淺寧看著眼前的徐貴嬪,只見她雖然不停地在咳嗽,但依舊能看出來有幾聲是故意偽裝的。若再別人眼裡,該是這徐貴嬪真的嬌弱不堪,病魔纏身。可月淺寧望聞問切的手段早已爐火純青,又怎會看不出破綻來呢?
“妹妹切莫著急,本宮不過是關心妹妹罷了。若是妹妹有什麽難言之隱,本宮自然也不會強行逼迫妹妹的。”月淺寧順勢幫徐貴嬪拍著脊背,卻絲毫沒有感到徐貴嬪的身子有什麽震顫。
看來自己的推斷果然沒錯,這個徐貴嬪怕是在借著“病”的由頭,好躲開什麽事、什麽人吧……
徐貴嬪止住了咳嗽,緩了緩才對月淺寧說道:“多謝皇后娘娘關心。臣妾不過是偶然風寒,又因為身子底不太好,這才耽誤了許久。勞煩皇后娘娘擔心了,臣妾有罪……”
身子底不好?那就正好給月淺寧機會了。
示意著身旁的百合,將帶來的補品中最好的一盒子呈了上來,放在月淺寧面前。
“妹妹,這是北境進貢的千年雪參。妹妹身子弱,用它來補血益氣,再好不過了。”月淺寧將那盒子打開,放在徐貴嬪的面前。
誰知徐貴嬪只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頭。面色又白了幾分。像是這千年雪參是什麽極其汙穢的東西一般,直教人不敢放眼去看。
月淺寧心中一清二楚,但面上還是得問問的。
“怎麽,莫不是這千年雪參入不得妹妹的眼?”月淺寧將那千年雪參從盒子裡拿了出來,仔細地放在手中端詳了一番。
只見手中的千年雪參渾身通透無比,對著光線看,甚至還有些透明。每一根參須都紋路清晰,形狀完好。沒有任何異常之處,但卻是最大的異常。
因為這隻人參也許太過珍貴,所以顯得格外像是一個還未發育完全的小孩,若是看久了,還真有些活靈活現的樣子。
“皇后娘娘您言重了,臣妾只是風寒未愈,聞見這千年雪參的氣味有些犯惡心罷了。若是得罪了皇后娘娘,還望皇后娘娘見諒。”徐貴嬪說著便要給月淺寧下跪,但她剛剛從凳子上起身,便有些搖搖欲墜的意思,好似嬌弱地頃刻間便會倒地不起。
月淺寧急忙伸手扶住了她,忙說道:“來人啊,宣禦醫來幽蘭殿。徐貴嬪若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們誰負責的起!”
“是,奴婢遵命。”嵐兒聽見月淺寧的吩咐,便立即去太醫院宣召太醫了。可誰知身後卻傳來徐貴嬪阻攔的聲音,“慢著!”
這一聲急切的叫喊,嚇得嵐兒止住了腳步,回頭看向月淺寧。
“妹妹,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不成?”月淺寧也不知這徐貴嬪這時叫住嵐兒究竟意欲何為。
只見徐貴嬪跪在月淺寧身邊,不顧月淺寧的阻攔,斷續說道:“皇后娘娘……臣妾拜托您一件事……還請……皇后娘娘可以屏退左右……”
月淺寧見徐貴嬪這副模樣,眼底的神色忽明忽暗。思量再三,月淺寧還是答應了徐貴嬪的要求。
“罷了,看來妹妹果真是有難言之隱。”月淺寧揮揮手,讓除了徐貴嬪的人都出去,在殿外候著。
待到殿中只剩下徐貴嬪和月淺寧兩人之時,月淺寧將一直跪在地上的徐貴嬪扶了起來。
“妹妹究竟有什麽事情,不妨直言。若是本宮能幫上你的,絕不會推辭。”月淺寧神色嚴肅地看著徐貴嬪,審視著徐貴嬪的神色。
徐貴嬪低著頭,沉思了半晌,這才抬起頭來看著月淺寧。
只見這徐貴嬪的眼中滿是盈滿了淚水,像是立馬便能“大雨傾盆”一般。泫然欲泣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不忍心讓這般較弱的人兒再度受傷害。
可是就在徐貴嬪張嘴的那一瞬間,月淺寧便將自己心中僅剩的憐憫全部都收了起來,深埋在心底。
“姐姐,為何你一定要致妹妹於死地?”徐貴嬪說道。
月淺寧不明所以,舉起茶杯讓徐貴嬪繼續說下去。
徐貴嬪搖搖頭,繼續說道:“姐姐就不必偽裝了。這裡沒有別人,您的那點兒心思,何必再藏著掖著呢。”
“徐貴嬪,小心說話。免得閃了舌頭,病上加病那可就不好了。”月淺寧將茶杯放在桌上,兩手交叉起來,端著個下巴看著徐貴嬪。
一滴淚水——啪,滴落在楠木桌面上。
“皇后娘娘,臣妾從來沒有想過要跟您爭寵,臣妾也更是爭不過你。為何一定要將事情推倒如此地步呢……妹妹對你來說,不過是一個螻蟻般的存在。為什麽,不能放我一條生路……咳咳……”徐貴嬪越說越激動,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咳嗽不止。
月淺寧見狀,知道徐貴嬪怕是窮途末路想要將罪狀扣在自己身上了。便扣住徐貴嬪的脈搏,光明正大地診其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