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裡沒有生死相依的戀人,龍颯竔看著葉北安遠去的背影,眼裡也有了幾抹掙扎的神色,但是,沒有時間猶豫,他狠心的一偏頭,駕馬繼續馳騁。
向前走了一段之後,龍颯竔驀然發現,自己身邊的暗衛竟是少了兩人,身邊暗衛中的一人沉聲說道:“他們去幫葉大人。”龍颯竔點點頭,這樣總比葉北安一人好,相信葉北安他們一定能夠回來的。
龍颯竔又是撐著跑了很遠,身上的傷口還在不停的流血,臉色也是愈發的蒼白。還是暗衛忍不住叫停:“皇上,讓屬下幫您處理傷口。”
龍颯竔隻手摸到背後,將箭拔了出來,不料人卻因為巨大的疼痛跌落馬背。
暗衛一聲驚呼,從馬背上跳下,衝過去扶起了龍颯竔,幾人合力將龍颯竔扶著到一棵樹下。
龍颯竔的臉色蒼白,應該是失血過多造成的,幾人立刻開始給龍颯竔止血,其中一名暗衛將龍颯竔拔出的箭頭拿過來仔細端詳,生怕上面有毒。
龍颯竔此時雙目禁閉,人一時之間沒有了意識,龍颯竔的身體經過幾番中毒,已經大不如從前,現在又是墜馬而下,人是再也撐不住。
幾名暗衛圍在龍颯竔周圍,注意著周圍的一絲一毫的動靜。龍颯竔他們在路旁,有些許草木為他們遮擋。
行道上是空無一人,剛剛安下的塵土仿佛在等著第二次揚起,暗衛們都繃緊了精神。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暗衛們的手突然都附上刀柄,身子如同蓄勢待發的弓。
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這只是兩匹馬的馬蹄聲,非常急促。兩匹馬行近,這才看清馬背上的人。
幾乎可以說其中一匹馬根本沒有人騎,因為那個人是像布袋一樣被橫搭在馬背上,那是去幫葉北安的兩人其中一人。另外一邊的馬背上,另外一名暗衛扶著已經昏迷的葉北安,苦撐著。
看見是自己的同伴,幾名暗衛趕緊迎上去,將人從馬背上扶下來。“後面還有賊人嗎?”
僅剩的那名神智還在的暗衛說:“沒有了,葉大人用了點小法子,把他們都給甩掉了。”語罷,都對葉北安多了一份敬慕之情。
而龍颯竔和葉北安都已經昏迷,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地方醫治他們。幾人抱著陷入昏迷的人,再次翻身上馬,向前繼續奔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家藥鋪。
而月淺寧在宮中的危機卻是沒有解除,在宮門外求見的梅婼,怎麽都讓人有一種不安之感。
月淺寧在殿內踱步幾圈,卻覺得自己錯了。這裡怎麽說都是皇宮,她的家,如果梅婼敢在這裡明目張膽的殺她,那麽她怎麽還可能自保呢。
月淺寧這不敢見她,卻是露了怯,只怕梅婼此時心裡正在等著看月淺寧的好戲吧。月淺寧站定,閉緊的雙目再次睜開之時,皇后的凌厲之勢縈繞滿身。
月淺寧坐在殿內的椅子上,有宮女在給她按摩太陽穴,梅婼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月淺寧眸子掀起一條細長的弧度,問:“你今日來是有何事?”下面的梅婼跪在地上,斂眉順目,卻是不能言語。月淺寧又說:“本宮是讓你來了,前幾日想起故人,便想見見你。”
月淺寧招手讓給她揉太陽穴的宮女退下,接著說:“你倒是好本事,讓辰王說你染了風寒,怕過給本宮,本宮看你是怕了吧。”月淺寧居高臨下的說,她就是想看看這個梅婼能忍到幾時。
梅婼像是把以前的性子都收起來了,月淺寧接著說:“你口不能言,卻得辰王如此庇護,本宮看你是耍了什麽陰謀詭計迷住了辰王吧。”梅婼伏在地上,急忙擺頭,這受人欺凌的小模樣真是看了的人都心疼。
“也罷,你是狐媚子也好,辰王的寶貝也好,都不乾本宮的事。辰王若是喜歡,讓他娶了你便是。”月淺寧就像是一個人在唱獨角戲,自己慢慢說著。
月淺寧站起來,慢慢走到茶座前坐下,伸手示意梅婼也坐。梅婼雖然戰戰兢兢的模樣,但還是坐下了,很自覺的拿起茶具開始泡茶。上好的鐵觀音在熱水的洗刷下,舒展翻騰。
從倒茶的手法來看梅婼也是一個懂得茶道的人,月淺寧挑眉說:“看不出,你倒是懂茶。”梅婼點頭,月淺寧問:“辰王教的?”梅婼再次點頭。
月淺寧笑了幾聲,說:“古有人青梅煮酒,把酒論英雄,我們這些女子倒不如品茶。”梅婼低頭,一如劉備當年受驚的模樣。
月淺寧半開玩笑的說:“今晚沒有雷聲,你不要把筷子掉了就好。”梅婼聽不懂月淺寧在講什麽,卻平靜下來。
月淺寧見狀眯起了雙眸,說:“本宮想起那位故人啊,真的是有很多話可以說。”
月淺寧知道梅婼不可能會做出什麽反應,自己一個人慢慢開始講:“如果本宮的那位故人不喜歡上龍颯竔,本宮說不定會和她成為朋友。這皇宮裡的人都是扭曲的,無論是從身體還是到心,真的很難遇見那位故人一樣無所畏懼率性的人。只可惜她竟然喜歡上了龍颯竔,故人骨子裡有我的影子,而龍颯竔已經有我了,有這麽回去喜歡上一個只和我想象的人呢。”
月淺寧說到這兒,眼裡飽含深意的看了梅婼一眼.梅婼正欲給月淺寧沏茶,垂著的雙眸睫毛輕顫。
月淺寧還挺滿意梅婼的現在的樣子,冷聲說:“你和她還真是像,像到我都覺得她化成鬼回來找我了,你說她又不是我害死的,為什麽要回來找我呢,不過她要是還想殺我,我就遇鬼殺鬼。”月淺寧的聲音裡是不可侵犯的威嚴。
梅婼聞言手不住顫抖,上好的官窯茶盞就這樣落在了地上,青黃的茶水濺到梅婼自己的衣裙上,濕了一大片。
月淺寧看著,沒有說話。梅婼立即伏在地上不住的磕頭。月淺寧看不到的是,梅婼一邊磕頭一邊詭異的笑著的嘴角。
眨眼之間,月淺寧周圍多了四個人,一把泛著冷光的刀抵上了月淺寧的喉嚨,梅婼抬起頭,四人之中唯一的個女子站到了梅婼的身後。
月淺寧心中有些不相信,這幾個人是如何悄無聲息前進他的寢宮的,既然這幾個人能夠進入她的寢宮,她寢宮外的護衛大概也死的死傷了傷了吧。
“娘娘這又是何必呢,有些事情就該讓她隨風散了,對大家都好,不是嗎?”月淺寧看了半天才明白過來,這個女子是在代替梅婼說話。
盡管刀架在脖子上,但月淺寧並不害怕,說:“本來這茶啊是可以讓人忘記憂心的事情的,可這半天我竟然是一杯茶也沒喝到,估計是忘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