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淺寧看著他,好戲開場了,開局一勝,不錯。
小夭在旁邊偷偷憋著笑,她這些天在宣澤受夠了欺負,偏偏皇后娘娘還不準他們回擊,鬱悶得不行,這下可算出了口惡氣,回去一定要好好宣揚一下娘娘今日的表現。
其實月淺寧這麽做,也是無可奈何。一是即使她不省事,這些宣澤官員們也不會放過她。二是她醫術再高,也不可能隔空診斷,當著面近距離看到,才能判斷這些人是否中毒。
不要看她表面上一派悠閑,其實心裡焦急的不行。來了好幾天,雖然發現了一些線索,卻始終沒有一個答案。她不可能一直在宣澤待下去,時間遠遠不夠啊,有些事就只能鋌而走險了。
月淺寧余光瞄到歐澤銘,這個宣澤皇帝實在比想象中難搞定,連機會都沒有給她,就直接判了死刑。
要是再這樣下去,她很可能直到回北坤之前,都沒有機會和歐澤銘好好談一談。
這樣一來,之前的努力就前功盡棄。
接下來,果然如月淺寧所料,第二個,第三個,一個接一個官員像是說好了似得,前來進酒,剛開始還有人想趁機嘲諷她兩句,趁機貶低北坤。
只是可惜,都被月淺寧一一反駁回去。雖然不甘心,但是他們也不敢真得做出點什麽,至少不能在明面上做出點什麽。最後他們也隻好多找些借口勸酒,想著讓她醉酒失態。
只可惜打好的算盤都落空了,論爭辯,他們說不過,論酒量,他們這麽多人,竟然還比不過一個女人,最後大臣們都有些微醺了,月淺寧仍是一開始的模樣,連表情都沒變過一下。
他們自然不知道月淺寧早就準備了解酒丸,就算他們人數再多一倍,也未必能佔得優勢。
歐澤銘手裡握著酒杯,也不喝,只是不時用眼神看一眼下座的月淺寧。一開始他也是抱著看她出醜的心態,對於大臣們的報復不但沒有指責,反而有縱容的意思。
不過這個北坤皇后,還真是每次都會給人帶來意外。她會針鋒相對倒是正常,但是沒想到酒量如此之好。他現在對她的好奇比厭惡多,北坤皇室出了這樣一個皇后,不知道北坤百姓是什麽感受。
歐澤銘心裡想著事情,表面上還是一張朝堂上嚴肅的臉。正在想著,聽到月淺寧在下首舉著酒杯,向他敬酒:“這一杯敬皇上,祝兩國世代交好。”
看她一口喝乾,歐澤銘也只是轉著酒杯,微微挑起一絲諷刺的笑容。殺了他們的人,還想著全身而退,哪來這麽便宜的事。
月淺寧手一直不放下,等著歐澤銘,她能見到歐澤銘的機會太少了,不能放過任何一個,不管多艱難,都一定要製止這場無謂的戰爭。
終於,歐澤銘將杯子放到唇邊,幾乎只是沾了沾,看向月淺寧,冷笑道:“兩國交好,自然要看雙方的誠意,北坤如何對待宣澤,宣澤自當如鏡相對。”
月淺寧神態磊落,聲音朗朗,在宴上響起:“北坤向來願與各國和睦相處,歷來國與國之間,唇亡齒寒,不管是誰,都不樂於看到兩敗俱傷的後果。宣澤如今與北坤有誤會,北坤有不可推脫的責任。我們一定保證盡快找出失蹤的三皇子,給宣澤一個交代。”
此言一出,場上頓時一片喧雜,三皇子在北坤被害,已經是事實,這北坤皇后卻三番兩次,提到三皇子只是失蹤。有人認為這是北坤的緩兵之計,有人猶豫著不知該不該信。
月淺寧在其中,好似不受到任何影響,只是堅定地看著歐澤銘,等他的回答。
歐澤銘心頭閃過一絲怒火,歐澤卿的死訊他早就收到了,北坤卻一再找借口,想逃避責任:“三皇子在北坤遇害,現在北坤又說要幫忙救人,當真是好厲害,連生死都能掌握,想讓人活就活,想讓人死就死。”
月淺寧知道沒這麽容易說服這個固執的皇帝,他堅信是北坤害死了歐澤銘,當著眾人,詳細的情況不能多講,她想要的,是得到歐澤銘的認可,能夠有更多的時間去尋找歐澤卿的下落。
這是唯一的解決方法,歐澤卿是事情的關鍵,必須找到他,而且要活著帶回來。
感受到月淺寧的執著,歐澤銘有一瞬間的動搖。難道歐澤卿真的沒死?北坤才能有這樣的底氣:“要是帶不回來呢?”
雖然仍然是冷淡地語氣,但是月淺寧能聽出來,這是這麽久以來,第一次有了緩和。她連忙說道:“北坤正在加大人力搜索,一定能找到三皇子。若是有什麽差錯,北坤一力承擔,絕不反悔。”
最差的結果也就是像現在這樣,兩國互不相讓,戰火烽煙。
“哼,”歐澤銘發出不明意味的嗤笑聲,冷著臉不再去理她。慕容芸看場上氣氛不對,趕緊出來說了幾句話,大臣們給面子的捧場,一時歡聲笑語再次響起,剛才的小插曲像是沒有發生過,被人刻意遺了。
月淺寧看歐澤銘的表現,心裡安定了一些,看來事情還有轉機,歐澤銘已經沒有像之前那樣一口咬定是龍颯竔殺了歐澤卿。
只要他松口,北坤就能爭取些時間,她相信龍颯竔,一定能找到那些冒充禁軍的敵人,救回歐澤卿。那些人既然費盡了心思要活捉,一定還有需要利用到歐澤卿的地方,這樣至少能保證他暫時生命無憂。
總算有一點進展,月淺寧心神一定,開始處理第二件事。她仔細地觀察四周,剛才那些大臣們前來挑釁時,她特意將安神丸蹭到他們身上,這時候應該開始發揮作用了。
一圈觀察下來,月淺寧驚心不已,事情比他預料的還要嚴重,不只是皇室內,連一些位高權重的大臣們,都中了毒。
她後背一涼,猜測是猜測,真的看到了,還是令人震驚。竟然真的有這麽一個人,能夠無聲無息的控制整個朝廷,而受害人完全沒有發現。
月淺寧自問就算是她,也不見得能有這份能力。做這種事,不止要有高超的醫術,還要有足夠的野心和狠毒。
看著面前一個個被人暗算了尤不自知的宣澤人,月淺寧有些頭疼。她改變了一些安神丸的成分,加上時間短,能讓他們中的那種慢性毒短暫浮現,之後仍然潛伏下去。
現在不能打草驚蛇,敵在暗他們在明,而且他們這邊還什麽準備都沒做,一旦京東對方提前動手,討不到好處。
唯一能安慰的,大概就是這種毒一時半會不會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