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今日臉色不太好,可是發生了什麽事兒?”月淺寧正半靠半躺在軟榻上看著書吃著葡萄,而一旁的小夭正搖著蒲扇給她扇風。當聽到房門被人推開的聲音,月淺寧連忙坐正了身子,雙眼緊緊隨著推門進來,正往她這個方向走來的龍颯竔。
與往日略有不同的是,龍颯竔今日到她這裡來,並沒有往日的神采奕奕,一張臉緊緊的皺在一起,臉上的五官都快要被擠成一團。
原本月淺寧還想打趣幾聲。可是見龍颯竔緊鎖的眉頭,便知定是朝堂之上遇到些棘手的事情。於是,就算龍颯竔的表情真的很搞笑,月淺寧也笑不出來了。
而方才進了房間的龍颯竔似乎沒有聽到月淺寧說話。他只是機械式的朝著月淺寧的軟榻走來,目光似乎是放在月淺寧的身上。
見龍颯竔沒有理會自己,月淺寧倒也不惱。
她站起身,應著龍颯竔而去,隨手將自己手中的葡萄塞到他的嘴裡。
感覺到口中一陣酸甜,龍颯竔這才收回思緒,略俯下頭,將月淺寧的身形印入深邃的眼眸中,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娘子。”
“今日這是怎麽了,為何如此魂不守舍的?莫非,夫君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月淺寧不想看到龍颯竔一副板著臉的模樣,於是,一邊開著玩笑,一邊伸手去蹂躪龍颯竔的臉,似乎想要將他堅毅的面容揉得柔和一些。
龍颯竔扯下正在自己臉上揉著的兩隻小手,一把將那手的主人擁進懷裡,絲毫沒有理會月淺寧的玩笑話,自顧自的歎了一口氣,說道:“今日早朝,守在北坤國與宣澤國邊界的於江軍命人來報,宣澤國新上任的皇上已經整頓好六萬精兵的軍隊,正聲勢浩蕩的朝我國邊境行來。”
“新皇?”一時之間,月淺寧還沒有緩過神來,隨後才反應過來,宣澤國的二皇子已經登基為皇,“就是那個歐澤銘?”
沒有等龍颯竔回話,月淺寧便又接著道:“想不到他的動作倒還挺快。兩天前才得知了三皇子的死訊,這就已經整頓好了軍隊。”
“我怎麽覺得,宣澤國這像是早就準備好了軍隊,只等著三皇子出事,好將此事的過錯都扣到我們北坤國的頭上來?”月淺寧沒有多想,只是順著這件事,腦海中正這樣想,恰巧再說了出來而已。
可是,經月淺寧這樣一說,龍颯竔才恍然大悟。他終於想到了為什麽在朝堂之上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
原來,正如月淺寧所說的這樣。
歐澤銘一個新登上皇位的新皇,且先皇在世之時,還是及其不受寵的皇子之一。他怎麽可能一登基之後,輕而易舉的就能夠調動如此多的兵馬。
更何況,他還是在短短的兩天之內,就集結了六萬精兵。這在外人看來,著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如今,經月淺寧這樣一點醒,龍颯竔便更覺得歐澤銘能夠登上這個皇位著實是非常詭異的一件的事情。
“娘子說得不錯,這其中著實透著諸多蹊蹺。”過了許久,龍颯竔才輕歎一聲。
月淺寧從龍颯竔的懷裡抬起頭來,對上後者的視線,先是茫然,而後細細回味了一番自己所說的話,這才恍然道:“夫君接下來準備怎麽做?”
“這場戰爭,不論是對剛換了新皇的宣澤國百姓還是我們北坤國的百姓來說,都不是好事兒。故,這場戰,為夫是不會打的。”只要一想到兩國百姓會因為戰爭而流離失所,失去親人,龍颯竔的眉便緊緊蹙著。
可是打戰這種事情,並不是龍颯竔不願意打,對方國家就不會攻打他們的。
月淺寧知道龍颯竔心中所想,若是這個世界可以沒有戰爭,她月淺寧倒也是樂於見到。只不過,眼下這情況並不允許他們做這種白日夢。
於是,月淺寧玩笑道:“夫君不準備打這場戰,難不成,夫君這是準備還沒有開戰就繳械投降?”
聞言,龍颯竔輕笑出聲,抬手刮了刮月淺寧的鼻子,寵溺道:“原來在娘子的心中,為夫就是如此之人?”
“那夫君又不迎戰。”月淺寧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龍颯竔笑而不語,因為他從月淺寧的眼神中看出了她心中與自己相同的想法。
他也的確是時候約歐澤銘出來,商談一下條件了。
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歐澤銘此次雖然打著替三皇子歐澤卿報仇的旗號來攻打北坤國,但是在這個目的之下,一定還有另外一個隱蔽些的理由。
“要請宣澤國新皇進宮嗎?”見龍颯竔遲遲不語,月淺寧便又出聲問道。
直到聽到了月淺寧的聲音傳來,他才回過神。
望著懷裡的小女人,他原本想說,不準備請歐澤銘進宮,自己到邊境與他商討此事便可。可是隨後一想,若是自己走了之後,徒留月淺寧一人在宮中似乎並不太好。
不說別人,單是寧太妃,就不像是不會來找月淺寧麻煩的人。雖說這幾日不知為何,寧太妃似乎比往常安靜了許多。
這幾日,還真的沒有再看到她將什麽女子帶進宮中。
不過,若要說她沒有做什麽過分事情的話,又有些不妥。單說她前些日子偷偷帶進宮裡的歐夢池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她似乎生怕龍颯竔與月淺寧會遺忘了她的存在一般,每隔個一段時間,她必定會到他們倆的面前來鬧上一出,絲毫看不出來龍颯竔與月淺寧及其不想見到她的樣子,依舊每隔幾日便會來報個到。
然後被龍颯竔一各種方法帶下去。
可是,被龍颯竔拒絕的那一會兒,她會一陣哭鬧。可是哭鬧過後,卻又似乎什麽都忘記了一般,依舊厚著臉皮出現在龍颯竔與月淺寧的面前。那個樣子,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
故想到這裡,龍颯竔便打消了先前的念頭,於是點了點頭:“請宣澤國新皇到我們北坤國做做客也是好的。”
這也正是月淺寧所想的。但是她卻不知道龍颯竔最終做了這個打算完全是因為自己不想離開她。
她隻想著,若是歐澤銘進了北坤國龍颯竔的地盤,就不用怕他會在暗中使出什麽么蛾子了。畢竟,這裡可是北坤國,不容得他一個異國君主在此處隨意做些什麽。
“只不過,這接風洗塵的宴會,還需娘子勞心了。”龍颯竔再次出聲,將月淺寧的思緒拉了回來。
月淺寧笑著輕錘龍颯竔胸膛,嬌嗔道:“都老夫老妻的了,還如此見外。”
“為夫這不是見外,”龍颯竔板正月淺寧的臉,認真道:“若是可以,為夫是真不想讓娘子如此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