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關的那些女人可分不清哪張是生面孔哪張是熟面孔,見了有陌生男人進來,紛紛都掙扎著退後,眼中含著淚嗚嗚叫喚著。
許是見慣了月淺寧波瀾不驚,膽大妄為敢於生事的性子,醫聖現在倒真有些瞧不上這些軟弱受驚的閨閣姑娘了。一聲輕笑出口,嘴中默念著,“出息。”堡主可不想生事,只是狠狠瞪了醫聖一眼,而後起了玩笑的性子,佯裝凶狠的指著月淺寧道,“那邊那個,出來!”
月淺寧心中呸了兩聲,腹謗道,戲倒挺足,確是裝作受驚的模樣,起身隨著他們三出去了。
待到出了那扇門,月淺寧可不客氣,隨即就賞了相熟的堡主一腳。堡主也不惱,只是笑眯眯的問道,“你看接下來該怎麽辦,是直接將這裡一鍋端了,還是..?”
月淺寧思考一番,正色道,“不知你們注意到沒有,著一路來房舍布置有些奇怪,我瞧著卻不似普通人家做派。我的意思是先等一等,這裡的幾個糙漢子定做不出如此思慮周祥之事,怕是幕後還有黑手,我們不妨再等等。”
醫聖聽完,苦不堪言道,“娘娘,這些事交給我們這些大老爺們來做都覺得凶險,您萬一出了什麽意外..”
月淺寧見醫聖每次都是這一套說辭,心中已有不耐,於是敷衍道,“我沒得那麽容易折在這裡,你們也不是不識得這裡,盯緊了這裡的動靜便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堡主也是一番思慮,卻是無視了醫聖投來的求救的目光說道,“說的也是。那就依你所言辦了吧。”
一直沒開口的蕭蘇昀此時開口道,“咱們不宜逗留太久,一會兒巡查的人該回來了。”
月淺寧聽了這話,立即催促三人離開。堡主囑咐月淺寧自個兒當心,便架著一步三回頭的醫聖走了。月淺寧也立即回到屋子裡坐好,未再言語。
不一會兒,就來了幾個壯漢砸開屋子門,嚇得屋子裡的少女們又是一驚,心中隻怪異道,尋常三兩天才來一次,今日怎麽連著來了兩回。
壯漢中領頭的那個進了屋子,掃視一圈後發現這屋子裡頭大多都是些病怏怏沒什麽活力勁兒的姑娘們,於是皺了皺眉,剛要開罵,卻在掃視到月淺寧時目光一滯。於是指著月淺寧問道負責抓人的那兩人道,“這個看上去挺有精神頭,是什麽時候抓進來的?”
那兩人立即回答道,“是剛剛抓來的,好動著呢!”那領頭人不屑的一笑,說道,“就她吧!”
手下人得了命令,立即上前綁了月淺寧就要壓出去。月淺寧看著屋子裡的姑娘俱是松了一口氣的表情,便知這不是什麽好事,心中也打起了鼓。可是嚷著要查明真相的畢竟是自己,現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見招拆招了!
月淺寧剛走到門口,便被蒙上了一個完全不透光的黑眼罩。領頭的人呵斥道,“老實點,被亂看!”月淺寧便是有心也記不得這七拐八拐繞來繞去的路,隻覺得走了很久,才被領入人群比較密集的地方。
月淺寧的眼罩還未除去,只聽得剛剛還對自己指手畫腳的壯漢此刻卻是一派做小低扶的語氣,小心的請示道,“麻煩嬤嬤進去通傳一聲,就說白大人要的人已經帶到了。”
那嬤嬤卻是毫不客氣就將壯漢斥了回來,語氣中盡是不屑,說道,“二爺的人竟都是這般沒規矩的嗎!這裡頭大夫人正要生產,大老爺忙的焦頭爛額,你這奴才還要一門心思往前湊,驚擾了大夫人算是誰的錯!”
那壯漢立即賠了不是,這下子消了領功的心思,乖乖站在門前候著。
月淺寧雖是不能視物,心思確是轉動的極快,不過一會兒就琢磨出自己恐怕是身在南疆什麽權勢人家了,而且這家人大爺和二爺之間恐是有什麽芥蒂的。
突然,有小丫鬟急急忙忙趕出來的動靜,稟了嬤嬤道,“嬤嬤,快領了這姑娘進去吧,大夫人恐是要生了!”
嬤嬤不敢怠慢,匆忙使人除了月淺寧的眼罩,綁著的繩子卻是未除,讓小丫鬟領著進了內室。
話說這月淺寧被眼罩遮了一路,現下突然得見光明,竟是緩了幾秒才能視物。這幾秒之間,竟是已到了內殿了。
月淺寧抬眼,只聽見有中年人慌亂的腳步迎上來,直奔自己而來,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沉聲說道,“感念姑娘仁義,今個兒若是諾娘母子平安,我定會登門拜謝姑娘全家!”
月淺寧張了張嘴,卻是沒有發出聲,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還沒等月淺寧反應過來,只聽那中年人又是不滿的衝丫鬟們嚷嚷道,“捆著這姑娘經是何意?還不快給姑娘松綁!”又陪笑道,“下人不懂事,多有得罪了。”待到松了綁,又親自迎著月淺寧往內室走,說道,“姑娘請。”
進了內室,月淺寧才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怪不得剛剛在門口就聞著一陣陣的血腥味,還有這內室的丫鬟也是太過忙碌了些!果然,這裡竟有孕婦正在生產,而且聽動靜,已經羊水破了!
月淺寧現在腦子裡一團亂麻,有很多想法卻都整理不出個頭緒。於是乾脆開口問身邊的中年人道,“這位老爺,不知您尋了我來是何意?”
中年人也是一愣,隨即開口道,“我家娘子有隱疾,這次好不容易懷了孩子,卻是要閨閣姑娘的血與家中秘藥調和出一劑良方,好保母子平安。”
見月淺寧面露不岔之色,中年人又補道,“我們可是托二弟去尋自願獻血的姑娘來著,怎麽,瞧姑娘竟是不明白這事緣由?”
月淺寧直覺其中貓膩,剛要張口與中年人理論一番,卻聽見內間匆匆忙忙跑來一個小丫鬟,哭著道,“老爺,穩婆說夫人情況不大穩定,您動作可得快點了。”
中年人一聽,更是焦急。於是截斷了言的話,快言快語道,“姑娘,這如今人命關天,您看,您是否可以先借我家娘子一些血液,讓她過了這一關?“
月淺寧只是苦笑,說道,“並非我不願,只是剛剛聽您說,似乎只有未出閣的姑娘的血液才能入藥。您看走了眼,我卻是個已經嫁了人的。”
中年人一聽大驚,也顧不上什麽便衝下人喊道,“怎麽做事的!快去重尋一個姑娘!夫人若是出了什麽意外,我要你們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