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淺寧收拾好藥箱,也探向這邊觀望,笑著道:“馬上就會醒來的,再稍等等,這麽多天都等了,還差這一會。”
正說著話,床上的禮雲手指動了一下,跟著眼皮跳動,掙扎了一會,睜開了眼睛。
“皇上?皇后?”他似乎還有意識不清,眨了眨眼睛,確認眼前的一切。
龍颯竔看他醒來,放心了一大半,說道:“你感覺怎麽樣?太醫,去看看。”他雖然欽佩月淺寧的醫術,卻不想讓她太過勞累,不是緊急嚴重的情況,還是交給太醫來做。
禮雲被太醫上下檢查了一番,確定真的沒什麽大礙,才被放開。這時他也清醒過來,知道自己終於回到皇宮,心中一陣激動,掙扎著要起身。
月淺寧按住他,讓他躺回去:“你剛醒來,不宜亂動,這兩天要臥床靜養。”
禮雲不敢違抗她的話,只是看向龍颯竔,語帶愧疚地道:“微臣沒有完成陛下的囑托,有負聖恩,還請皇上降罪。”
龍颯竔哼了一聲,說道:“在你看來,朕就是這種不問青紅皂白只會處罰手下的皇帝?好好養病,之後把事情好好稟報,是功是過,該賞該罰,朕自有決斷。”
禮雲眼中含淚,在他手裡出了這等大事,皇上還願意聽他解釋,讓他感動不已。
月淺寧取笑道:“剛才還記得不行,現在倒是耐心十足了,皇上真是學以致用。”
龍颯竔不去理會她的調笑,知道她是為了輕松一下氣氛,畢竟這幾天沉重的氣氛弄得宮裡都忐忑不安,現在雖然還沒解決問題,至少人活著回來了,業代回了線索,總算不再像之前那般毫無頭緒,只能在原地困鬥。
不管對手是誰,龍颯竔都不會膽怯,來一個抓一個,來兩個抓一雙,敢到太歲頭上動土,先要稱好自己的斤兩。
這時候他反而不著急了,越是臨近險峻,他就越是冷靜,像是蟄伏的猛獸,不動聲色地等待著最佳時機出擊。
翌日。
雖然龍颯竔準許使臣大人不必親來,在家好好休養,使臣還是簡單包扎後堅持面聖。
“皇上恕罪!微臣有負皇命,沒有完成皇上的交代。”禮雲一見龍颯竔,跪下告罪,使臣也跟著跪下。
龍颯竔親自躬身相扶,說道:“這怎麽能怪你們,你們能活著回來,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安撫了兩人,月淺寧才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在路上發生了什麽,怎會落得如此?”
禮雲回想起之前的事,一一道來。他們一行來到半途,突然衝出來一隊禁軍包圍了他們,並且不理會使臣的詢問,直接衝殺過來。使臣團大多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雖然有護衛,也敵不過禁軍人多。
很快,使臣團被殺的所剩無幾,禮雲機靈,往一旁的樹林跑去,一路跌跌撞撞,不知道跑了多久,後來踩到碎石,從一個山坡上滾了下去,剛好被出來砍柴的村民大牛看到,撿了回去。
他清醒後,憑著斷斷續續的記憶,找回了原地,發現其中一個使臣還有一口氣,就帶回村裡去。
因為不知道那隊禁軍的來歷,他們也不敢透露身份,隻謊稱是生意人,遇上了強盜,又各自有傷在身,行動不便,隻好暫時留下養傷,直到被人找到。
龍颯竔與月淺寧越聽眉頭越緊,等禮雲說完,龍颯竔狠狠地拍了桌子,怒道:“大膽妄為,朕的禁軍怎麽可能做這種事!必定是有人假扮,竟然連禁軍都敢假扮,也是好膽量!”
禮雲讚同道:“微臣也是如此感覺,這夥人雖是進軍打扮,但是行事與禁軍仍有差別,若是仔細分辨,也能分辨出不同。”
月淺寧心中的憂慮越來越大,假扮禁軍,這不可能是一時興趣,明顯是為了嫁禍,她問禮雲道:“除了你們再沒有別的生還者,那三皇子,也的確是死在那時了嗎?禮雲,你回去時看到三皇子的屍體了嗎?”
禮雲看向使臣,使臣點點頭,回道:“三皇子沒有死。”
月淺寧和龍颯竔對看一眼,龍颯竔道:“你仔細說來。”
“是。”使臣將當時所見一五一十的詳細道來:“臣當時被禁軍砍傷,心下驚慌,又失血過多,昏厥過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他被耳邊的爭執聲吵到,又迷迷糊糊清醒過來,他不敢動,偷偷睜開一條縫,只看到三皇子被對方抓住了,正在奮力掙扎,對方拿了一塊帕子捂住了三皇子的口鼻,不多時,三皇子的掙扎漸漸停止了。
那些人又脫了三皇子的衣物,與地上的一具屍體互換了。對方似乎有過小聲的交談,又做了些什麽,但是使臣的傷實在太重,堅持不下去,又昏了過去。
聽完使臣的話,月淺寧和龍颯竔一時都有些沉默,果然如他們所想,三皇子的事沒有那麽簡單,這背後看來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陰謀。
對,沒錯,已經沒有什麽可掩飾的,暴露出來的,就是赤裸裸的陰謀。
更艱難的是,背後的主謀藏得太深,直到現在,沒有露出過意思身份,要抓到不是間容易的事。
龍颯竔冷笑道:“倒是有點意思,既然有人要玩,朕就陪他玩玩,看他最後輸了拿什麽賠給朕。”
使臣顫顫巍巍地跪下,他的傷勢嚴重,又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這麽多天了傷勢一點也沒有好轉,現在仍是說一句話喘一口氣:“請陛下一定要抓到凶手,找回三皇子,給使臣團的同僚們報仇雪恨。”
龍颯竔伸手扶起他,堅定地道:“這是自然,你放心,朕一定給使臣團一個交代。”
讓使臣回去修養,月淺寧勸說禮雲也再休養一段時間,禮雲卻執意不肯,他心中認定自己辦砸了事,隻想加倍努力,將功補過。月淺寧勸不住他,隻得由他去了。
月淺寧看著眉頭緊鎖的龍颯竔,知道他現在心中怒火四起,假扮禁軍殺人,的確是囂張至極,簡直像是當面被抽了一耳光。
“我有個想法,希望陛下能同意。”月淺寧心裡有了決定,她不能只是在一旁眼睜睜看著,而是能夠和龍颯竔並肩而戰。
龍颯竔聞言,轉頭看向月淺寧,被她臉上的果決唬了一跳,他們都對彼此太過了解了,雖然不知道她具體打算做什麽,卻直覺地感到,絕不是自己樂意看到的。
果然,月淺寧直視著龍颯竔,輕聲卻堅定的說道:“讓我去宣澤國,親自會一會新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