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離開,嘴角禁不住勾起了一絲玩味的笑意來,若是這個吳良知道自己吃的所謂的蜈霜丹不過是藥性只能維持幾天,根本不需要解藥的毒藥,會不會鬱悶的想撞牆了。
不過現在可以順利的去驗屍,以後在冷宮的吃穿用度也不會被這個小人克扣,月淺寧倒是覺得剛才這個蜈霜丹沒有浪費!
氣氛略微有些陰森恐怖,可是身為一個醫者,卻仿佛像是看慣了一樣。
成貴嬪的屍體被放在內廷司一個偏僻的暗房裡面,有些腐爛了,月淺寧強忍著心裡的惡心,上前驗看。
這毒果然夠狠,見血封喉,從成貴嬪死的慘狀就可以見到一二。
千機醉,這種毒藥必然是混合在酒水之中,而那天成貴嬪是在侍候龍颯竔的時候意外毒發身亡,難道?
月淺寧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想,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可是瞬間又恢復了平淡。
自己不是局中人,何苦為了局中人費神。
入夜,內廷司的暗房,寂靜幽深的沒有一個人,仿佛如同以往一樣,不過是尋常的一個不起眼的暗房而已。
龍颯竔負手站立,看著一個身影隨著獨孤摯越來越近,眼裡不禁勾起了一絲探尋的深意。
兩天的時間,居然就敢說有了結果了。
不知道這是真的自信,還是自傲狂妄。
冷風幽寂的吹著,讓人身上起了一絲雞皮疙瘩,就連宮中生活多年養尊處優的龍颯竔也不禁覺得這永巷之中鬼魅陰森。
“查的挺快的,朕本來還吩咐人備好了賜死的毒酒!”龍颯竔譏諷的語氣,冷笑道。
月淺寧同樣毫不留情的還擊,“這毒酒還是留給待會兒該喝的人,至於我,皇上只需要遵守承諾就夠了!”
“哦?”龍颯竔仿佛心裡多了幾分興致似的,走到月淺寧的身前,微微挑起她的下顎,“這麽有自信?”
這樣輕佻的姿勢,讓月淺寧心裡很反感。
這個種馬皇帝,估計沒少用這樣輕佻的姿勢和他的那些妃啊嬪啊廝混亂搞。
不經意的退開,絲毫不留痕跡。
月淺寧站在一旁,淡淡的笑道,“皇上只需要看結果就好了!”
龍颯竔不置可否,幽深的目光深不見底,反正他當初也沒打算真的讓月淺寧查這個案子,不過是想試試罷了,沒想到這才剛剛試了第一步,她給他的驚喜還不錯,龍颯竔意味深長的勾起一抹笑容,越發讓人難以捉摸了。
果然,沒等多久,就看見一個宮女領著幾個小太監鬼鬼祟祟的來了。
“你把火油澆在這個暗房上,你們幾個去那邊守著!”春蘭低聲細語道,沒有察覺到這兒有什麽不對勁。
不過獨孤摯安排的人都是一些大內高手,武功卓絕,豈會是一個不懂武功的宮女能夠發現的。
話音剛落,那些暗藏的侍衛一擁而上。
燈火,頓時亮了起來。
龍颯竔和月淺寧從幽黑的一角走出來,頓時,春來的臉上嚇得如同是死灰一樣。
“皇,皇上!”春蘭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任何話來,她手中用來點火的火鐮還拿著,人贓並獲,完全沒有任何狡辯的余地。
月淺寧不過是那日打草驚蛇了一番,就讓德妃有點惶惶不可終日了。
唯恐被人繼續追查或者是被龍颯竔抓到什麽把柄,所以一向很關注這個案子的進展。
而月淺寧只需要讓人透露一句,成貴嬪的屍體還沒有處理,在內廷司藏著,宋如沐一定會派人來將這一切毀屍滅跡。
“奴婢參見皇上!”春蘭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叩頭行禮,“奴婢來內廷式取一些火鐮和火油,沒想到驚擾了皇上!”
春蘭的腦子飛快的動著,很快就找了一個合適的借口。
“哦?深夜來內廷司取這些東西,德妃身邊的人的行事做派倒是讓朕大開眼界!”龍颯竔的語氣聽不出絲毫的喜怒,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卻透著一絲前所未有的壓抑。
春蘭連忙叩頭,心裡卻是打定了注意,閉口不言。
跟著德妃多年的老人了,春蘭絕對不會輕易的出賣自家的主子。
月淺寧在一旁冷冷的看著,看見龍颯竔的目光瞥向自己,這才開口,“千機醉,這樣的毒藥除了北境,應該不會有其他的地方才有吧!”
“娘娘這是何意,奴婢不清楚!”春蘭聽到千機醉這幾個字,臉上的惶恐越發的明顯。
“千機醉的毒藥只能混合在酒中,方能不知不覺,讓人以為是醉酒而死,那我查過,那日只有你,出入過禦酒的窖藏之地,難道還要我一一細說?”月淺寧的語氣多了一絲的壓迫。
又從一個小袋中拿出了一小株的紅香草,笑道,“紅香草和依蘭花混合是劇毒,焚燒以後的粉末和千機醉混合在一起卻能夠以淡淡的幽香遮掩住毒藥的味道,讓其無色無味,我從成貴嬪的體內提取出了這個紅香草的成分,這偌大的宮裡,除了德妃的宮中,還有哪兒有了?“
“這,這!”春蘭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紅香草,沒想到這夾雜在花木中栽種的毒草竟然會被她識破了。
春蘭看著月淺寧的目光如同鬼魅一樣,心裡的恐懼仿佛在這一刹那要將她吞噬了。
她們本來以為天衣無縫了,沒想到……
月淺寧放下這株紅香草,讓獨孤摯去德妃的宮中采集的一株,還是費了一點點力氣的。
她冷眼瞧著春蘭的樣子,語氣卻更咄咄逼人的幾分,就是要趁著對方心裡防線突破的時候乘勝追擊。
“千機醉混合在禦酒裡,而成貴嬪恰好是在皇上身邊侍奉,你們下毒的對象究竟是一個小小的貴嬪了,還是另有他人了?”月淺寧說著這話的同時,眼角的余光卻在打量著龍颯竔。
原本以為至少龍颯竔的臉上會有一點點的吃驚,可是沒想到平淡如水,根本沒有任何的意外。
看來他心裡多半已經猜到了,而且德妃真正想要動手的人是誰,估計龍颯竔心裡也有底了。
自己以為他是局中人,原來早已經超出了棋局,冷眼瞧著這些棋子在明爭暗鬥著。
月淺寧心裡驀然發現自己竟然在下意識的瞬間會有點擔心這個種馬,馬上連忙打消了這個危險的念頭,悠然自若的站了起來,屬於她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她只需要讓龍颯竔履行承諾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