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亦行站在門口，拎著一袋早餐衝她笑。

  紀安然一慌：完了！他聽到什麽了？

  “我剛跟我朋友開玩笑……”她試圖解釋，不知道陸亦行聽到了多少，只能盡量不讓他胡思亂想。

  “咦！”陸亦行也沒深問，在她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誇張地叫出來，繞到另一側，指著她吃剩下的冷麵包和冷牛奶，“你早上就吃這些啊？斯寒就這麽養你？”

  “呃……”意思她聽明白了，可他的表達方式怎麽就那麽怪異？

  紀安然笑了笑：“其實……”

  “也對，那家夥自己不吃早餐，難怪也塞了一堆冷冰冰的給你……”陸亦行已自言自語地低喃，自行想通了一切，然後把拎著的早餐交給她，“包子豆漿，還是熱的。”

  “給我的？”紀安然接過，很是感激，“謝謝。”

  “你在家好好養著腳傷，以後一日三餐我買給你。”陸亦行朝她眨了眨眼睛，走向後門的長廊，也打算進入工作區。只是他走到門口，卻又突然想到什麽事，快速折回，“斯寒不讓你出門了吧？”

  她兩條腿都跑不Z教授的人！

  陸亦行默默地朝著她的右腳看了眼：現在只能算“一條半”的腿，就更不用提了……

  “他沒這麽說啊！”紀安然疑惑，“怎麽了？”

  “因為……”陸亦行為難地拉長了聲音，差點脫口而出，他心虛地別開眼，想著她現在還一無所知，只能拿最簡單的理由敷衍，“因為你行動不方便，出門……你要出門買東西就找我吧！”

  “好，謝謝！”紀安然不疑有他，點點頭。

  陸亦行這才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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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斯寒要做實驗模擬，陸亦行則一向幫忙做數據分析。

  陸亦行到的時候，霍斯寒已經打開了儀器，各項設備都開始運轉。他脫了外套放下，在化學藥品反應區找到了霍斯寒，他已換上了白大褂，戴上了防護鏡。

  “你沒讓紀安然別出門啊？”他徑直詢問，“要是她隨隨便便跑出去怎麽辦？”

  “現在她沒辦法跑出去。”霍斯寒頭也沒抬。

  她行動那麽慢，挪到大門口就得好久了……況且她也沒有出門的交通工作。所以對於這點，霍斯寒很是肯定。

  陸亦行被他一堵，竟有些無言以對。

  “話雖這麽說……”他還在嘀咕，“我還是擔心Z教授的人會有所動作，不知道會不會搞偷襲什麽的……如果你決定留下她的話，還是盡量把她放眼皮底下的比較好。”

  想了想，他建議：“要不還是找幾個人到家裡來，能夠……”保護她。

  “我讓她住在我隔壁房間了。”霍斯寒打斷他，把藥物倒入器皿中，才摘下防護目鏡走回來，“已經夠在我眼皮地下了。別讓其他人過來，有聲音我會睡不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去摘手套洗手，面色並無任何異樣。

  而他的身後，陸亦行卻是滿臉的震驚，嘴巴張張合合了幾次，大腦已經高速運轉過好多畫面——他終於知道紀安然和她朋友“開玩笑”的意思了！不敢置信，霍斯寒竟然會讓人住進主樓……

  “她在……你能睡得好？”陸亦行忍不住追問。

  霍斯寒的動作不由一停。

  從後面，也能看到他的身形明顯一僵，停頓了一秒後，他才繼續彎腰洗手的動作，俊眉卻已蹙在了一起：“睡不好。”想到這點就頭痛，昨晚被她吵醒，後來太累了，就睡在了她旁邊……

  不過也奇怪，反而睡在她旁邊後，無論她怎麽動，他都睡得挺踏實。

  像是隔絕了整個世界，他首次找到了安穩。

  以至於早上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還是抱著她的，而她也是縮在他的懷裡，呼吸淺淺……他在零點一秒的停頓後，便下床起身，然後，對於這個細節閉口不提。

  但他很清楚，他的心裡某些想法，開始產生了變化……

  “斯寒？”眼看著他又開始發呆，陸亦行走上去，幫他關了水龍頭，“那我跟她提提？她應該還不知道。或者，我找大白要點安眠藥之類的，保證她晚上不會吵到你？”

  白凡那裡，倒是有一堆藥。上回他嘲笑她是最殘暴的法醫，結果被下了藥關在地下室裡，睡了整整三天，愣是沒發出一點動靜，弄得全世界都找不到他……

  他倒是不想用這個方法對付紀安然，但是既然想到了，正好試探一下霍斯寒。

  “不行。”霍斯寒想也沒想就否決了，說話的同時還瞪了他一眼，“我能處理好她。”

  言下之意，不用他多管閑事了。

  陸亦行失笑。

  “斯寒，把紀安然留下吧。”他承認智商差霍斯寒那麽一點點，但是情商……這是他顯擺情商的時候了！

  “現在她就留著。”

  “我的意思是，等Z教授的事情解決完以後，也把她留下吧。”他拍了拍霍斯寒的肩膀，故作長者的口吻，別有深意地補充一句，“你也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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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室裡。

  他們都去了工作區，主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空空蕩蕩的。

  紀安然挪到臥室，習慣性地整理房間，這才想到霍斯寒說她吵。她哪裡吵了？而且他這裡的隔音究竟是有多麽不好？糾結了幾秒，她決定試試——

  她把手機開了聲音，中等的音量，然後再跑到房間外面去聽。同樣隔著一堵牆，效果應該是一樣的吧？

  她聽不見。

  站在外面，她聽不見。

  把耳朵貼在牆上，她才能聽到房間裡很小很小的手機音量……

  隔音很好啊！

  霍斯寒到底是怎麽覺得她吵的？

  他不會是貼著牆睡覺的吧？

  還說她睡品不好，他自己才叫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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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東西都在西樓，住在這裡多少有些不方便。

  她很感激霍斯寒說“方便照料”，也不方便強硬地說要搬回去，況且私心裡，她也想住得離他近一點。可是她總要拿點生活必需品和衣物過來！

  他們都在工作，紀安然不方便打擾，只能一瘸一拐地自己挪，從西樓搬來了洗發水、洗面奶、換洗衣褲之類的東西。

  東西不多，卻折騰了好幾趟，她艱難地移動完全程，身上都出了身汗。

  黏黏的，也不舒服。

  浴室裡的淋浴她用不了，她沒辦法站那麽久，而且腳踝也不能沾到熱水。想要把自己洗乾淨的話，只有旁邊的浴缸……

  她把腳擱在邊緣，然後泡一會兒再自己爬起來，應該沒問題的吧？

  ……紀安然想當然地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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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的時候，陸亦行定了外賣，卻找不到紀安然的人。

  “紀安然？”

  他在霍宅喊了一圈，確定她沒有出去，終於，在客廳裡的時候，才聽到樓上傳來細小的回應：“……我在。”